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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差点瞪出来,飞速看了一眼魑,发觉他好似没听见谢玲珑的话,这才安心回身来捂住了谢玲珑的嘴,“你别瞎说!魑和我师姐是一对!我师姐交代他看着我的!”这次换玲珑瞪大了眼睛,她也偷偷看了一眼魑,“你师姐,夜叉楼的连如玉?你不是说魑魅魍魉都是她的手下吗?”双叶又是一脸“你好没见识”的表情,“是啊!最一开始其实是师姐救了魑的性命,我听说他眼睛旁边有一道疤!这才戴上了面具。嗯……后来才渐渐有了魑魅魍魉四人。”谢玲珑连连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试探着问,“你们夜叉楼有没有那种规矩,就是男夜叉的面具不能摘,摘下来要……有什么后果?”双叶眨了眨眼,没听懂似的,“夜叉楼最开始是没人戴面具的,魑是第一个。再后来很多逍遥客接了杀人的单子怕露了脸日后不方便行走江湖,也因为夜叉传说讲男夜叉丑陋女夜叉貌美,渐渐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夜叉楼的女子个个注重相貌身材,男子个个戴着面具。虽然也没人摘下来过,但……摘了也就摘了吧?有什么后果?”谢玲珑吸了口气,又羞又恼,原来魉是骗他的!还当真是逗她玩的,她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伤势,他就如此看自己笑话!玲珑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兀自恼了半晌,脑子里时不时蹿出来魉为了救自己受伤的画面才得以将那股气压下去,压下去之后又开始扭捏,拽了拽双叶的衣角,眼神一飘,故作随意地问,“那你师姐是不是也见过……其他三个啊,魅和魍,还有魉,他们的脸。”双叶举着筷子跟白邙抢最后一块红烧rou,两人就差点用筷子打起来了。双叶气势汹汹,没听清谢玲珑说什么,也忘了压低自己声音,“你说魉怎么了?”魉撑着脑袋望过来。谢玲珑猛地对上那张面具,虽然只是一张面具,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眉眼,但她还是像被视线烫到了一样猛地一缩,“什么魉,你听错了!”玲珑抓起筷子就往桌上夹,也不知道夹到了一片什么赶忙往嘴里塞。咔嚓咔嚓嚼了两下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有点闷,是蒙在面具里的声音。“谢玲珑,你脸红了。”她差点咳嗽起来,甩了一记眼刀过去,“你才脸红了!落日山庄的饭还堵不住你的嘴!”魉有些无辜,“我戴着面具怎么吃饭?”明日是武林大会,前头还聚集着不少前来拜访的家族门派,魑魅魍魉本来是不和落日山庄的人一起用饭的,今日厨房忙,只能将大家安排在一起。魑魅魍魉没一个人摘了面具,只不过桌上正谈正事,也只有白邙和几个小丫头忙着吃饭。“今晚连夜拟了文书发往定北,最迟明晚定北军会有所行动。但消息要传回穀都小皇帝耳朵里还需最少半日。”谢怀风手肘撑着桌子,手里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杯。“若事情真的顺利这不是件小事。一代王朝的王爷通辽卖国,揭发者功不可没。王爷不打算贪这份功,摄政王独掌大权,这时候若王爷出面必会引祸上身。所有功劳尽归属定北军,归属瓮、林二位将军。但局势扭转至此,功不可没的还当是谢庄主和您朋友,谢庄主可当真不愿承这份该承的功劳?”贺文竹将北平王的意思转述给谢怀风,语气平淡。谢怀风不置可否地微微一耸肩膀,抬手将酒杯的里酒液填满,“贺大人,谢某是江湖人,再多功名于我来说不过一抔黄土。”他这话可不是谦虚,落日山庄钱也不缺名也不缺,谢怀风那又是什么人,马上就要当武林盟主的人。何必将自己往朝堂里掺一脚,说得好听了叫不贪图名利,实则更重要的是谢怀风不想对以后发生的事负责任。他确实是心怀天下的,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真能将天下百姓都看顾,他愿意帮北平王一把,但人心终究难测,北平王日后会如何有谁能够保证?贺文竹不会不明白谢怀风的意思。甚至他能微妙地明了自己其实和谢怀风有相同的初衷,只不过谢怀风有条件能置身事外,而贺文竹却不能。贺文竹的父亲贺忠是“前朝罪臣”,贺忠人如其名,多少人不信他能有不忠之心,但先帝一意孤行,将这位老臣直接判了死刑,并抄家连坐。当时先帝已然久病在身,贺忠在朝堂上多少朋友,却不敢直言触怒圣心,只得以圣上龙体抱恙不得大开杀戒为由将贺家人的命拖在牢里。那段时日贺文竹看着娘被带出去,大哥被带出去,嫂嫂被带出去,他们一个一个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轮到贺文竹的前一天,先帝找回了流落民间的皇子,还想着贺家的老臣们借此提出大赦天下,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终于想为自己积点德,大赦天下。狡兔死,走狗烹。贺文竹活了下来,贺家却已经没了,而被载入史书的贺忠也永远会是jian臣!不忠!贺文竹想贺忠这一辈子,一腔忠心热血全用错了地方,最终被扣上了那么大一个罪名,不知心中到底有无怨怼,但他临到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一个头。没用多久的时间北平王的人就找到了贺文竹。贺家还昌盛的时候贺文竹有小神童之称,他不敛锋芒,在学堂里时常将教书先生堵得哑口无言,后来为了做官开始了考取功名,还没等他考完贺家骤变。北平王掏出来一颗真心,实则早已算透贺文竹不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身上背着一整个家族的冤屈,北平王拿出来的筹码是等他登基贺忠案会翻案重查,定还忠心老臣一个公道。贺文竹想翻案,他不得不“相信”北平王。可能就像现在的谢怀风一样,他不得不“相信”北平王,这关乎大周的命运,往更深说甚至关乎全大周百姓的生死存亡,他们站在一个时代的节点上,都没法精准地完全权衡利弊,只能“相信”,盲目地“相信”。唐漠插不进去他俩的话,表情虽然还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样子,眼神里却不耐。他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视线无意识地跟着白邙和双叶从红烧rou抢到红烧鱼的筷子,耳朵里是贺文竹不温不火的平淡声音。“谢庄主帮了王爷这么多,在下不妨也帮谢庄主一个小忙。”贺文竹开口。唐漠双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谢怀风看不下去白邙和双叶两个,以极快的速度出手将他们正争夺的最后一块鱼rou夹到了郁迟碗里,他记得郁迟喜欢吃鱼,然后淡淡抬眸,“贺大人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