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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犯糊涂,但对命运又心知肚明。况且在那么多难以启齿、难看难过的过去中,他都明白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现在莫若拙又明白了很多很多,认真看着外面好像新风景一样的窗外,看得他眼睛都乏了,不断地眨着。周了就在小区外面等他,手边牵着穿透明雨衣和红色雨靴的莫宁,小小一只,下面的衣服蓬蓬鼓鼓,像只小蘑菇。送莫若拙回来的领导客套说麻烦他专门跑一趟,离开前对眉目英朗的周了颔首。看着碾着积水消失的汽车,周了皱着眉,低声问:“这个老色鬼约你出去?”“不是,就是递个东西。”中间解释起来很麻烦,莫若拙还很介意在莫宁面前说这种话,不多谈,笑容可掬地去看女儿,伸出手。莫宁伸手牵住他冻红,又像是花瓣一样的手指,问他有没有好一点。“好多了,不用担心,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宁宁也生过病,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就好了。”在莫若拙温柔的声音里,莫宁紧紧抓着他的手指,认真点头,也认真盯着莫若拙回家吃药,还用周了刚给她买一套医生玩具在他身上听来听去。莫若拙十分配合,又耐心又温柔地回答小医生的问题,谨记“医嘱”,额头覆着小医生开的药,陪她看。周了在旁边看着,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和精力。从周了住进来,他就没看莫若拙好好休息过,工作的,处理问题的,陪莫宁的,他都分得井井有条,紧紧密密。因为莫若拙时常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给莫宁一个没有缺憾、快乐的成长环境。他只有一双手,就算尽最大的努力,依然害怕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尤其是他不健康的身体,会让他在扮演强大可靠的家长路上,频频受挫。上午淋的那点雨,让他还没吃午饭就有些低烧,脸颊微红,嘴唇干得起皮。幸好莫宁不知情,在元气满满地收拾去跆拳道兴趣班的书包,嘀嘀咕咕给新交的朋友带好看的贴纸。莫若拙病恹恹靠在沙发上,庆幸上午没有对莫宁把话说得太满,又怕把感冒传染给她,思考着要不要把女儿送到周屿家住一晚上。周了要代替他陪莫宁去下午的兴趣班,听他这么说,点头表示赞同。反正他也该回去帮周屿收拾一下狗窝。莫若拙对要帮带一天孩子的周了万分感谢,“谢谢谢谢,下次给你做牛做马。”周了不吃他这套,严厉地叮嘱:“在家也不要去接乱七八糟的工作。”莫若拙“嗯嗯”地点头,把自己点得更晕,露出一个傻笑,“我看到了两个你。”“快躺下吧。”他实在过得糊里糊涂,周了的话也听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你什么时候找个可以照顾你的人。”莫若拙这次没装傻,老实说:“等莫宁长大一点。”“你不如说你想找一个没牙的老太太。”莫若拙一点也不向往地皱眉,想说他要找……他要找什么样的人呢?年少时的人生气氛匆匆忙忙,没有时间想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长大更庸庸碌碌,在尘世里打滚,连照镜子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知道自己向往哪一种,有可以找到什么样的彼此依靠的伴侣。周了突然问:“莫宁以后谈恋爱结婚了,我们小莫怎么办啊,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吗?”听出周了是在用莫婵的口吻说话,莫若拙刚要笑,鼻子里又发酸。在他小时候很怕变老变孤单这种事,他已经为这样的自己深感自卑,一想到以后孤单寒酸的老莫若拙,心里就更惶恐,努力避免那样的生活。现在他才二十一岁,已经没有时间再担忧那些年少闲愁。只是很累很累的时候,有种从心灵到rou体都沉重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会漫无边际地想,等他四十岁,莫宁已经二十二岁,会比十六岁岁的莫若拙更能理解生死分离,身边还有那么多爱她的人,不会那么难受了吧。可是,可是,看到莫宁还稚嫩的脸,莫若拙就会想到莫婵,在弥留之际,很疼很疼他的那个人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心如刀割。害怕他一个人的会冷,会饿,会觉得无依无靠,会因为不完整的家庭过不好这一生。去上课时,莫宁被莫若拙打扮得很漂亮,右胸口还用一只小狗胸针别了一个手工绣的精致中英文名札。“莫宁,M”。她在电梯里对爸爸,戴着手套在头顶拢心,莫若拙也在头顶给她比心。看父女俩这么甜蜜,周了一直紧皱的眉才稍微松开,进电梯和上前对莫若拙做口型,“好好休息。”莫若拙点头,慢吞吞回家,把客厅和莫宁的小床收拾了一下,实在晕得难受,晕头晕脑地靠着床看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后颈都出了汗,在半梦半醒间睁眼,任性地踢开身上的被子。闭着眼躺了一会,想起自己身上的责任,纤细的手指又在床单上摸索着被子。寻找了两下,身体里的火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盖上了,手指就停下来,晾着抹开半截睡衣的腰继续睡着。不到半分钟,他忽冷忽热,又开始找被子。恍惚间,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坐在床边。隔着眼睫毛,他看了看关得好好的门,又看出现床边的人,好奇问:“你怎么来了?”莫若拙以前预想过很多次这种时候。尤其是在他最困苦时候,想要见他,不是想要和他重温伤痕累累的厮守旧梦,也不是希望他突然出现给他怜悯。他抱他一下,或者迁就脾气很坏的罗旸,他们彼此拥抱一次,就彼此和解。现在可能是生病了,他不想要一个虚无的拥抱,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关系,只茫然地看着似梦似幻的人影。过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一切又要消失在朦胧的梦里,那个人问他:“莫若拙你后悔过吗?”“没有。”“就那么喜欢钱吗?”“嗯,钱能使世界运转,使我的心脏跳动。”莫若拙无知无觉地睡在床上,露出细瘦苍白的手腕和脚踝,半截腰像白得刺眼。而他浓密的眼睫毛安安稳稳合着,好像从他嘴里出来的只是背诵准备好的台词,所以能那么流利的说出无情的话。罗旸冰凉的手,摸到莫若拙的细腰,像春天的嫩柳,又鲜又软。莫若拙被冰得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看看仍旧是关上的门,又看坐上床的罗旸,在自己身体的热气里感觉到清冽气息,一双眼睛渐渐大睁,并迅速冻住了。罗旸扶摸着他的腰,没有表情地拿起放在床头的百日照片,审视照片中那个像是刚从牛奶里抱出来,笑得像个没牙小老头的小孩,“杜祈昀的小孩?”“不干你”50、“啪”。被不客气打开手的罗旸全身的慵懒迅速消失,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看着莫若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