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2
他低头,给苏花朝发了条短信,接着,伸手把车里的苏启正给架了出来,一个人架着和自己个子差不多高的苏启正,略微有点吃力,踉踉跄跄的走进灯光明亮的医院里,对护士喊:“医生,我父亲病倒了。”隔着玻璃大门,医院内兵荒马乱,人影幢幢。医院外,苏花朝捏着手机从车里下来,她从出酒店开始,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原本她是不准备出来的,可在看到莫绍棠给她发的短信之后,她在车内坐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走了下来。那天满城风雪,大雪纷飞。苏花朝裹着大衣,哆嗦着身子,一步一步,慢而坚定的走进医院里。她看到苏启正被抬到病人推车上,被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进了电梯里,莫绍棠跟在后面。电梯门关,苏花朝看到电梯在8楼停下。她扭头,伸手想要按下上行键。指尖接触到那冰凉的按键上的时候,她浑身一颤,收回手。伸手,收回,如此重复了数十遍。最后,她咬牙,按下了上行键。·同一时刻,霍宅。霍孟勉的家庭医生早早就在家里等着了,等到他们回来,便看了下霍孟勉的身体状况,发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血压高了点,之后的饮食注意,保持心平气和就行,没多大事。也没多久,就走了。霍绥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说:“那我先走了。”霍孟勉躺在床上,声音平和:“今天就在家里住下吧。”“不了,她等我回去。”霍绥的声音里,隐隐带了点温柔,“爸,您先休息吧。”霍绥说完,就打开了面前的房门,拉开房门的瞬间,霍孟勉的话令他怔了一下。“和花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这一刻,霍绥的心里除了惊讶、震惊以外,竟然平静的可怖,像是有了尘埃落定的安稳的感觉一般,他收回手,转身回望霍孟勉,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与辩解,很坦诚的承认:“有几年了。”“有几年了啊。”霍孟勉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雾蒙蒙的,“那怎么一直不说?”霍绥说:“她不愿意。”“那现在呢,她愿意了?”“嗯。”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父子俩,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笔直的站在床尾处,头顶上的水晶灯碎光落在霍绥的眼里,照的他那双黑眸分外的耀眼,深邃如漆黑深夜。像是装了无尽黑夜苍穹,又像是白昼下最透彻的江。霍孟勉缓缓的阖上眼,霍绥虽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根本、从来都没有摸清过他的想法。关心的少?有的。不在意?也有的。沟通交流少?在很早之前便是了。所以,他不懂他,也很正常。可是霍孟勉无力道:“为什么非得是花朝呢?我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做我的亲生女儿的。阿绥。”最后两个字,重重的砸在了霍绥的胸腔上。霍绥屏息,“因为是她。”因为在他陷于黑暗地狱中,只有她,伸出了一只手。那小小的手掌,掌心纹路复杂,没有一条线是清晰的,指尖发白,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那天她说,——霍大哥,我在乎你啊。那句话落在霍绥的耳里,如沁凉雨丝,天籁之音。所以自那以后的很多年,霍绥对此念念不敢忘。真的只能是苏花朝,其余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人,像她一样,自带光芒万顷,照亮他那微茫、暗淡的人生。第48章霍绥说话的口吻,像极了二十几岁的霍孟勉。那个时候他是意气风发,是朗朗少年,而彼时的陈清月,是天外来客,乘风踏来,吹动一波春皱。他爱陈清月爱的无法自拔,甚至同家里放出狠话,说此生非她不娶。可后来呢?他不也娶了他人,与隋佳蓉举案齐眉,并且生下霍绥。人这一生,并不是谁非谁不可的。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霍孟勉活了大半辈子,所有的大彻大悟都已经了然,人生嘛,不过是将就二字慢慢书写。将就着过,凑活着过,这样的人生,虽平淡无奇,但总不会出错。他也不是没有过特立独行的时候,也娶过陈清月,得到了想要的爱情,可到头来惨淡收场。有些人天生适合恋爱,而有些人,却在爱中逐渐老去,只想一生平淡。霍孟勉屏息,许久,说:“想听我的看法吗?”“如果是反对我和她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就这么非她不可?”霍绥说也不是。霍孟勉想,那还有一丝的余地。“可没了她,我活不下去。”霍孟勉浑身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霍绥,他在那一刻,实在难以理解,霍绥这样性子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霍孟勉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反正无论如何,你也听不进去我的话。”霍绥说:“但我需要您的一句肯定。”他和苏花朝两个人如果真的要结婚,往以后走下去,势必是需要霍孟勉的支持的。霍绥太清楚苏花朝了,她看似坚强冷血,其实心比谁都软,也比谁都在乎血脉亲情。她看重霍孟勉的想法、陈清月的想法,所以,他必须要说服霍孟勉和陈清月。“如果她的母亲不是陈清月……阿绥,我一百个支持你。”霍孟勉已然合上了双眸,视野丧失,他的头脑分外的清醒,当下的脑海里,只浮现陈清月的身影。霍绥说:“就因为你和她母亲曾在一起过,所以我就不能和她在一起,是吗?”脑海里,陈清月对霍孟勉笑。她还是那么美,美得令他失了所有的言语。霍孟勉倏地睁开了眼,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他的眼前是他的亲生儿子,整个人笔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又冷毅。到底是错过的爱情重要,还是亲情重要?霍孟勉垂下眼眸,说:“等你处理好你母亲那边,我就去找她,让她把女儿嫁给你。阿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爱情炙热如火,燃烧了他前半生所有的精力。所以此去经年,他丧失了所有的爱,包括对自己亲生儿子的爱。时过境迁,他满头白发,再无任何奢望。唯一的希冀,便是希望膝下的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花朝是个好孩子,我也是真的喜欢她,你如果真的想娶她,”霍孟勉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梗住,颤抖着声音说,“对她好一点,她也不容易。”霍绥闻言,垂下眸,唇角却微微往上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