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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天下动乱,曹cao回来没几个月,又去征伐乌桓。带着曹植。 曹丕仍然留守邺城。 离别时曹植拥抱曹丕,说要走啦,阿兄会想我吗? 曹丕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看向曹cao,曹cao眺望远方,他只能看见曹cao的侧脸和盔甲反射产生的鱼鳞似的碎光。 他回答,“会。” 军旅生涯大抵能够催发人的豪情壮志,九月入秋的时候,曹植的《白马篇》也递到曹丕桌上。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曹丕看着诗作,捏着竹简的指尖发白。十六岁的少年才华横溢,又驰骋疆场。而他呢。 曹丕感到一种失衡的痛苦,轻微的,像一根柔软的小刺粘腻地生长在心脏缝中。不上不下,左右摇摆。 他本就不受父亲喜爱,而曹植又如此夺目。以后父亲眼中还有他的容身之处吗?曹丕猛然对亲生弟弟有了一丝怨怼。随即又颓然瘫坐,感到无力。 如今的处境,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曹植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地得到了父亲的青睐和偏爱。 这种不平衡使得有一些东西在倾斜。 夜里纤草结霜。曹丕没有回甄氏那里,而是来到庭院。竹子叶上渡了一层苍冷色,西角的腊梅早就凋谢了。潭水泠泠,曹丕注视自己的倒影,莫名地感到悲哀。 悲哉秋之为气也! 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等曹丕回到府中已是半夜,甄氏未睡,温柔地为他拂去肩上霜露。 “夫君来了。” 曹丕在十七岁得到这位温婉的美人,彼此度过许多缠绵的良夜。甄氏从不问他为何晚归,她深知宠爱的要诀,也明白曹丕心中有块荒芜的空地。 她并不在那儿。 曹丕会在女人柔软的胴体流连,朱唇、椒乳、芳草地。但在敦伦过后空虚更长久,那并不源于饱食过后的餍足,而是因为所渴望的根本没有被满足。他真正想要的,不可说。那是不伦、背德、禁忌。 然而在很早以前,他已经违逆了纲常。 曹丕十岁和父亲上战场。十一岁目睹军营情事。 他绝不是有意,只是听见了声音,只是风拂过帘。 军中无女人。泄欲只好自行解决,抑或是同僚互助。左右不过做些手活,真刀真枪的少有。 不巧曹cao就是其中之一。曹丕这位父亲年少风流,大抵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没有女人,便勉为其难地和随从分个桃,反正哪个洞不是洞呢。水道旱道,都一样地cao。 帐中那个随从侧对着曹丕,他看见男人裸露的后背和面对曹cao敞开的大腿。衣物铠甲堆在腰上,曹丕不太能看清具体的情景,只能看到父亲伏在男人身上,手臂扣着人背,咬着人的肩颈。那时他年岁尚小,并不能想到什么桃色,反而联想起某种凶兽,锁住猎物将要进食。 曹丕看见父亲低头咬上男人的胸膛,同时向上顶了一下,男人发出一声短暂压抑的呻吟,却并不痛苦的样子。男人扬起的头颅,脖颈的线条绷出近似的直线,中间凸起的部分是喉结,小臂颤抖。不知怎么,他感到随从像一只羊羔。 而后曹cao从随从的胸膛中抬起眼。 曹丕猝不及防,与父亲对视。 父亲的眉低压着,黑眸暗沉,眼尾通红,显得好凶。他呆站着没动,曹cao不耐烦地眯了一下眼。 快滚。 大人在办事呢。 曹丕惊醒似的飞快地跑走了,他跑得很远,在篝火旁的小河停下,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懵懂地想,那是大人的房中事吗。 随即开始忧心忡忡,如果父亲有龙阳之好,那母亲该怎么办。 十一岁的曹丕为此事魂不守舍了几天,曹cao揪着他的耳朵提到帐里,不高兴地质问怎么回事。 他结结巴巴地叙述了担忧,曹cao听后直接笑了。 “如果我好龙阳,那你是怎么来的?” 噢。 原来父亲没有忌口。 曹丕想。 这件尴尬事本该轻松揭过,它并不能对他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但当两年后曹丕在梦中看见父亲被欲望烧红的眉眼,与那黑沉沉的眼眸对视,腾地醒了。在腿间摸到一手粘腻。 曹丕意识到当年无意撞见的情事不是过后无痕的烟,而是一场不动声色的风暴。它在他成熟后席卷而来,并将贯穿整个人生。 曹丕如遭雷击。第一次去了窑院。招待他的是个雏妓。小姑娘清丽得如同春雨茉莉,偏又媚媚地笑,湿漉漉地缠人。曹丕在她宛如柔荑的手里交代出来,当小姑娘要解他的腰带时, 嗯眼前忽然浮现当年的画面,那被衣物铠甲遮挡住的股间景。 曹丕抓着腰带跳起,匆匆甩下一袋钱,像那时候一样逃跑了。 他出了窑院,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走,又顿住脚步,不知道为什么逃跑。最后在回去和离开间选择了回家。曹丕安慰自己,会好的,他会忘记,那不是该想的。 但曹丕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梦见父亲,有时是重现军营情事,有时只有他们父子两人。他不可避免地在白日里越来越多地关注父亲,情不自禁以至于一段时间后才突然发觉自己几近失礼的眼神。 曹丕感到恐慌。 但他的确是崇敬着曹cao。哪怕不被曹cao喜爱,依旧认为父亲伟大。越是想证明自己也值得垂青便越要靠近,这使得离开父亲成为不可能,感情的变质也得不到遏制。 曹cao朝他笑一笑他就心如擂鼓,夸一句便足矣让他高兴好几天。 曹丕意识到自己正在走歧路,却还有着让光阴抹去爱慕的妄想,因为知道那是不应当的。 许多事都是不应当的,但后来他还是做了。 理智和感情之间的线那样纤薄,一个念头就如一阵风让它偏转。一旦拉扯就崩断。 十六岁生日宴席,曹丕喝多了酒。 少年人血气方刚,他借故离席,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回到房中解下亵裤自渎,完事了躺在床上喘气,尚不满足。想到了父亲。 曹丕脑中腾地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试试后面? 就像飞鸟忽地划过空白的天,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就这样想了。 他为这个念头毛骨悚然了一瞬。而后看到窗外夜色正浓。 黑夜令人放纵,因为爱慕与情欲都有遮拦。 为什么……不试试呢? 四周无人。酒宴很晚才会结束。曹丕摸向后面,左手抚慰前端,右手抠弄后xue。食指挤进去时不疼,感觉胀胀的。他忍着怪异继续,整根食指进入后尝试挤进中指。但xue缝已经被塞得满当,指尖往里挤就感到胀痛。曹丕想到父亲的那个随从。既然能行房事,那后xue一定可以容纳不止一根手指。便咬着牙,有些凶狠地往xue里挤,后xue分泌出一点水液,xue口一圈已经湿了,没起初那么干涩。 中指粗暴地顶进,用足了力,一下子戳进一个指节,曹丕疼得冒出泪花。他不敢再贸然动作。缓了一会儿,慢慢地塞无名指。这时候侧躺姿势已经不方便同时抚慰前端了。曹丕犹疑片刻,选择跪趴在床上,翘起屁股。巨大的羞耻使他满脸通红,但出于一种竞争心理,还是继续做了下去。 曹丕脸趴在床上,左手扒开臀rou,右手开拓xiaoxue。无名指试探着挤进。 整个过程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三根手指都进去时曹丕已经满脸是汗。他努力往里面伸,感到自己的xuerou层层叠叠的,又热又紧,却没有快感,只感到饱胀和疼痛。 胀痛。 曹丕抽出手,手指已经湿淋淋,指尖被泡得发白起皱。他坐在床上,前面因为没有得到抚慰,半软不硬地翘着。心跳得很快,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曹丕随便穿了件外衣,到房外井口打了水洗手。半桶凉水淋在身上,冷得他打了一个寒战,下面彻底软了。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曹丕发着抖,终于发现刚才他像一个争客的妓子。年轻的、无知的、自贱的。 不知廉耻!曹丕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心里想着的是谁?! 他怎敢这样呢?他怎么做出了这样的事? 曹丕告诫自己,为人子,当孝顺谦恭。 不可乱人伦! 但同时也意识到,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这一次他只是扩张了后面,下次呢? 他已在歧路上。 曹丕迅速变得敏感。当曹cao的手碰到他,当肌肤不经意彼此摩挲过,他总会不自禁地颤栗。然而曹cao几乎不与他亲近,无意间的触碰也少有。 曹cao让他办点事,永远不会大加赞赏,而他只要弄出差错,曹cao必会怒斥一顿。曹cao喜欢曹植,十岁出头的小孩已经展露天分,因此得到了宠爱和期待。这时候曹丕只能站在一边微笑,安慰自己曹植还小。至少他还有武艺不是吗?他可以随父亲征战,并且在战场上独当一面。 曹植肯定不行。 曹丕不再感到道德上的煎熬,而更多的感到压抑。既然不被在乎,心里有怎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就不重要。他如同路旁轻贱的蒲柳,曹cao宠爱芝兰,看都不看一眼,他还在那可悲地进行自我规劝和斗争。 伦理的枷锁逐渐松动。曹丕想,他绝不会再扇自己巴掌了。 曹丕的十六岁是下坠的一年。 他明白这是堕落,放任自流却还抱着一线挣扎的希望。luanlun的歧路尽头是口诛笔伐,他还没有沉沦的决心。 十七岁时,曹丕和曹cao出征邺城,见到了留守在冀州的甄氏。曹丕向曹cao说想娶她为妻。 曹cao哼笑一声。“想要她?” “是的,父亲。” “她是袁熙的妻子。” “我不在乎。” 曹丕回答。他垂眸注视曹cao绣夔的衣摆,心里想到父纲夫纲子纲。生平头一次为一个女人的美貌悸动,甄氏或许是渡他离渊的舟——重新驶上应该的道路。 曹cao摸着下巴思考片刻,最后感叹甄氏的确是个美人。 你要娶就娶吧。 曹丕迎娶了甄氏。 洞房春宵后,甄氏依偎在曹丕怀里,曹丕抱着软玉温香,发觉悸动是真实的,正轨是自欺欺人的错觉。佳人入怀,他本该心满意足,内心却还是空空荡荡,哪怕日后夫妻琴瑟和谐,也填补不了空缺。那一位不来。 曹丕在背德的暗恋中浮沉,只能自渡。 他难道能自渡——离开父亲? 曹丕睡不着,想起曹cao。曹cao的单眼皮眼睛,眼尾染上红潮时眉也会压低。在地图上布局时的眼神具有侵略性,嗓音低沉。用力时手背青筋凸起,嘴唇是浅色的两瓣薄rou——他也遗传了这一点。这么想着—— 曹丕勃起了。 红烛融半,囍字模糊。曹丕感到绝望。 他意识到他永远不可能离开父亲。 压抑隐忍的喜欢,徘徊摇摆。被伦理时时束缚,偏又不被爱。甄氏或许可以给予慰藉,却不能解开缠绕的绳结。曹cao是系铃的人。 那铃音邈邈远在天边,教曹丕几乎落泪。 十七岁依旧在下坠,曹丕不想再折磨自己。 想便想、爱便爱,反正剪不断,反正离不开。 他站在纲常的崖底。 从十三岁到十七岁,曹丕度过了摇摆挣扎的五年,而后放纵。他依然在暗地里爱恋父亲,但不再要求伦常。自慰的时候,曹丕开始小声喊父亲,想象着父亲的样子。每次这样做,总会出来的比平时快。 又怎样。 反正无人知。 曹丕有甄氏,有其他妾。 他也和她们行房事,这不妨碍父亲不在时想着父亲自慰。怀里抱着父亲的书简,把guntang的脸贴在上面,大腿摩挲着榻,嗯嗯啊啊地叫,反复想当年父亲警告他的眼神和咬胸的动作,然后夹着腿高潮。 把脏了的布巾扔掉,暗自想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曹司空家的二公子私底下怎么样重要吗。 明面上恭谨守礼便足够。 在想通这一点后曹丕整个人都不样以往那样阴郁。十三岁的曹植说阿兄,你好像变了。 曹丕说我没有,只是抛弃了一些东西。 其实他们兄弟俩的关系还算融洽,毕竟是同一母亲的亲兄弟。尽管曹丕为曹植能得到父亲的宠爱而略有伤怀,然而曹植并没有做错什么,更加年幼,也确有天赋。曹丕有时为幼弟骄傲,出于亲缘关怀他,同时轻微地讨厌他。 但曹丕至始至终没有真正厌恶过曹植。 直到曹丕十九岁,曹植随父亲东征管承,他留守邺城。二十岁时,曹植随父亲北征乌桓,他仍旧留守邺城。 曹丕一直觉得在武艺上胜过曹植。纵然父亲偏心,他总归在战场上有可取之处。但文采斐然的弟弟在取代他仅有的位置。可曹植得到的还不够多吗?没有像他那样处心积虑地讨好父亲,曹植看起来是如此的无辜! 十几岁的翩翩少年郎,心情都写在脸上。从不晓得压抑的滋味。曹丕恨这种被纵容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天真。 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向极端转换,内心苦苦维持的平衡失调,线绷断了。 曹丕无法继续隐忍下去。他决心做些事,即便那是一种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