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六):朕早知你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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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六):朕早知你是妖
他们族氏姓康,以她排行老四于是俱唤她为“四娘”。
四娘故有兄弟姊妹数十人,却于一士兵驻足之夜遇惨毒,那之后余下姐妹不是因为修炼丧命,既受病死。
尔时,在觅食她在一山洞中遇到一位快要死掉的男子。
他身穿黑袍,虚弱喘着气,容色枯悴,肌rou已经瘦削,四娘定睛一看,他左腹有一开大口,已经血rou模糊,应当是被冷器所伤,已经命不久矣。
她看着外头的血迹,又看着这喘息的男子,长耳抖了抖,最终转身向洞xue深处走去,找到一面大石卧其后,待静以待之。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它声接,她的耳朵振栗,于昏暗中,她侧头悄然观向那洞之口。
竟是一只野狼,长舌斜斜垂吊着,口水从舌尖流下,狼身羸骨嶙峋,显然亦饿了几日,一双贪眼逼着那人。
那馁狼扑上去,则见其原本已经虚身力竭的男子竟然奋力一个翻身躲开!
饿狼扑了个空头撞在了石壁上,男子一喘气,忽念数声,只见有什么飞向那狼,它的皮毛骤然烧起火光。
焚烧的火,照亮了黑暗中狐狸的脸,狡黠的眼珠中,逃走的狼,用尽气血的男子。
它伺机得利了。
石洞中,男人的苦叫嘶吼,被利齿开膛破肚,兴许他也没想到还有一只野兽正在等着他,死的时候也不肯瞑目。
等到其他野兽再闻到血气过来的时候,基本已经被吃尽了,只剩下头发和零碎的骨rou。
那是它第一次吃人。
后来,她成了氏族里第一只修炼成人的狐,只是还未带其余姐妹们尝到甜头,便碰到了那天煞的道士——
她一个刚修作人形的狐妖哪里是他对手,只能以女色求饶,恳求他饶自己和兄弟姐妹性命。
他目光冷冽,肃立着,不肯罢休,“妖就是妖,正邪是非有界限,天地有规律。”
“道长,求你手下留情!我族氏不像道长天生慧根,苦修如此只为得道成人,存活世间……”
面对她梨花娇容,那道士年轻的脸毫不动容,恨道,“孽畜!食人祸害世间,谈什么得道!我入世只为百姓替天行道!”
这些话,如同誓约——
康四娘妄想逃跑,但是岂容她逃窜,他立即结印,口中念起咒语!
“七星”宝剑刺穿她心脏,不给她留有任何机会——
可,也许那道士不知,狐介于人与动物、阴阳、仙妖之间,若是这一世没有修炼成功,下一世轮回可以继续修炼。
但,也许他知道,只是他哪里能守候她千年。
天下之妖,捉之不尽,他不在了,但他的后世,徒弟,子子孙孙,也会入世,这“七星”随着光阴流转,镇守着她们——
**
赵丰烨还未反应过来,她猛地向他扑来,五指利如刀锋便冲着他脸来,他下意识拔出宝剑,狐妖的利指划在那宝剑上,直将宝剑斩断——
赵丰烨愣了一下,想这佩剑还是先帝当初送予他,这赐剑也是一把宝剑,而如今竟叫她一击斩碎了。
他呼出一口气,心跳也加快了。
掷了剑柄,抬头看着那狐妖,她不知为何也十分乏力,一次进攻叫她扶着心口,尖嘴也微张着喘息。
“你……”
他刚想出口询问,眼前的狐人一转眼不见,赵丰烨眉头紧皱只听到耳后一股微风,他猛地回身——
有什么突然爆发四射,眼前人还未碰到他分毫便是一道强光从他手上散开!
“啊啊——!”
她哀声尖叫,叫那强光如钟罩似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赵丰烨抬头去瞧,不是旁物,正是他拔出的那把“七星”宝剑,而他的手心,正映着一道不知是什么的符咒。
啊……
他还记得,这是若干年前,那老道长留给他的。
只见那康四娘伏在地上,碰到宝剑的手指渐渐发黑。
衣袍下的狐发出低泣的声音,以舌舔砥,疗以自己的伤口。
赵丰烨攥着宝剑,眉头紧皱向前一步,四娘以外他要动手,看他手里那把曾经杀死她的“七星”她立即哀声道:
“陛下,我非恶意,这些年来也未有伤人之心!”
她仰着一张狐面脸儿,泫然欲泣,与方才想要将他万剐的不似一人。
“我是山中一只白狐,受人奉承,千年修得人形……”
“本无意下山来这人间,是那临孝侯派人将我请下山,我受他周国子民相助才得以人身,他既有求,我又如何视而不见……”
好一个知恩图报。
赵丰烨听她这番肺腑之言,瞧她这般汪然欲涕。
他缓缓低下身,也不怕她兽头人身,就与她四目相对。
“朕对你往事不感兴趣。”
四娘垂眸,听他这话别无他法,只能认栽,“陛下要杀我?”
赵丰烨哼笑,“朕早就知道你是妖。”
康四娘愣了一下。
“那晚你与朕交谈时侧影中有兽耳,夹着两条兽尾……”
赵丰烨看她那模样,“朕原没有打算杀你,但今天看来,留你不得。”
“陛下!”
她听出这话弦外之音,立即俯首动之以情,“求陛下饶命,网开一面,妾什么都愿意!”
赵丰烨刚要开口,忽然外面传来动静。
“陛下——”
一人一狐都怔住。
“怎么没有回应?”
“跟我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