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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神色莫名,“那大哥他们呢?”“他们?”靖安侯眼中闪过痛楚,“你大哥不能走,他一走就会被兰山看出来了。”说到这里,靖安侯闭了闭眼睛:“你大哥是世子,这是他该背起的责任,亦是他该承受的惩罚。”早在他收留镇远侯幼子的那天起,他就想过无数遍事情暴露之后的结局,但他不后悔。如果他后悔了,那些撞死在龙柱上的御史算什么?那些因为求情惹怒了皇上丢了官职甚至性命的大臣算什么?那些掩护镇远侯幼子逃脱后为了守住秘密自刎身亡的义士们算什么?镇远侯不惜百死保家国,他们自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替他保住这一滴血脉。邵明渊单膝跪了下来。靖安侯忙俯身去扶他:“明渊,你这是干什么?”“父亲,请您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靖安侯把邵明渊扶了起来,神色难减忧虑:“明渊,你想干什么?”见邵明渊不语,靖安侯吃了一惊:“明渊,你可不要冲动。我知道你手下出众,可你的亲卫统共才数百人,别说京城各卫,单是锦鳞卫都有近万人,一旦与之对峙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靖安侯深深看了邵明渊一眼:“更何况你的父亲是令人敬仰的忠臣良将,你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他的名声。”“父亲,您想到哪里去了。您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不会乱来就好。”靖安侯松了口气。“不过保险起见,三弟去白鹿书院读书正好。”靖安侯强笑着点头:“是啊,明天我就让他出门。”说到这里,靖安侯犹豫了一下,问道:“明渊,你打算如何做?”邵明渊沉默片刻道:“我会想办法替镇远侯全族沉冤昭雪。”“这不可能!”靖安侯脱口而出。邵明渊眸光微闪。靖安侯叹道:“当初的旨意是皇上执意下的,若是镇远侯能沉冤昭雪,岂不是让皇上承认当年是他错了?”以明康帝刚愎的性子,怎么会承认自己错了呢?“到了不得不承认的时候,那便只得承认了。”邵明渊眼中冷光闪过,“父亲,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邵明渊走到外面,正好碰到世子夫人王氏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丫鬟。“大嫂。”“二弟这是要回去了?”“是。”“留下与侯爷一道用饭吧,这两日侯爷没怎么吃东西,正好这些饭菜足够两个人吃了。”“不了,大嫂,我府上还有事。”邵明渊婉拒,“大嫂替我多劝劝父亲吧,保重身体才能谈其他。”见邵明渊神色匆忙,王氏没有再劝:“既然二弟有事要忙,那我就不留你了,二弟慢走。”到了书房门口,王氏把食盒从丫鬟手里接过来,轻轻敲门:“侯爷,儿媳可以进来么?”“进来吧。”王氏带着丫鬟走进去,劝道:“侯爷,儿媳听说您食欲不佳,特意吩咐厨房做了醋腌瓜条和乌鸡粥,您多少吃一点吧。”“把东西放下吧,我过会儿就吃。”王氏犹豫了一下道:“刚刚儿媳碰到二弟,二弟也说呢,您保重身体才能谈其他。”“让你费心了。”靖安侯看着王氏年轻的面庞心中轻叹一声,转而问道,“王氏,我记得下个月就是你父亲五十大寿了吧?”王氏一怔,随即点头。“虽然你娘家离得远了些,亲家老爷的五十大寿还是不该错过的,你这两天就收拾一下回娘家吧。”“儿媳原是准备对侯爷说的,就是秋哥儿与小妞妞都太小了些,儿媳担心带着他们两个舟车劳顿会生病,这次只打算带东哥儿去。”靖安侯沉默片刻,勉强笑笑:“是啊,他们太小,就留下来吧,你带东哥儿回去就好……”说到后面,靖安侯声音暗哑得厉害,王氏心觉诧异,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劝了靖安侯几句便离去了。第654章醉酒邵明渊回到冠军侯府中,走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心头好似压了一块大石,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竟然是镇远侯的儿子,那个许多人提起时或是惋惜或是躲闪的镇远侯,才是他真正的父亲。明康五年,他与昭昭闲谈时曾说过多次这一年有许多隐秘,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的身世才是最大的隐秘。那一年对于他不再是看客,而是实实在在的血雨腥风,人们闻到的每一丝血腥味,都有他亲人的血。邵明渊走到凉亭中,在石凳上坐下,吩咐跟过来的亲卫:“拿酒给我。”亲卫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看出将军大人有些不对劲,这种情况下不敢多嘴,忙去厨房拿酒,想了想又体贴装上几盘下酒菜。二月春寒,酒菜摆到凉亭里的石桌上很快就冷了。那些下酒菜邵明渊一筷子未动,只一杯杯倒酒喝。站在亭外的亲卫面面相觑。将军大人很不对劲!“莫非是与黎姑娘吵架了?”“不会吧,咱们将军与黎姑娘一直好好的啊。”“那你在这好好陪着将军,我去请黎姑娘过来。”乔昭得到消息赶到冠军侯府,一眼就看到邵明渊孤零零坐在凉亭里喝闷酒。她皱了皱眉,提着裙摆快步走近,还未到亭子里便嗅到nongnong酒气。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邵明渊转过头来,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露出个温和笑容:“昭昭,你来啦。”乔昭冲送她来的亲卫点点头,亲卫们识趣走远,她这才快步走进亭子,在邵明渊身边坐下来。素手落在男人握着酒壶的手上,少女含嗔声音响起:“邵庭泉,你这是在喝闷酒?”邵明渊笑笑:“你来了就不是喝闷酒了。”乔昭认真凝视着邵明渊的眼睛。对方在她未来之前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眸子里带着水光,眼尾处微微泛红,看起来少了几分清冷自恃,多了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乔昭此刻却无暇乱想,眼中满是关切:“庭泉,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忽然身子前倾,把她揽入怀中。“庭泉?”乔昭轻喊一声。浓郁的酒香让她有些发懵,仿佛连思绪都不清晰了,只得推推拥着她的男人,叹道:“不是说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吗?你才向我父亲保证过的。要是说话不算话,当心你岳父大人再找你喝酒谈心。”男人下巴抵住她发顶,望着远方轻声道:“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昭昭,其实对我们武将来说,青山埋骨才是最好的结局。”乔昭身体一颤,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