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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等到镇南王从慈恩宫里踏出来的这一刻,她可是已在雪中徘徊了许久。她是宗家族长沈庆的孙女,是整个宗家一脉里容色最为佼佼者。从前,整个沈家便都是依傍着京城安国公府而活;后来安国公府出了事儿,沈家宗家便也跟着一蹶不振。如今,沈兰池所嫁的镇南王就要执掌天下,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沈庆不愿白白放过,立刻想方设法将孙女沈惜送来了,说是要投靠沈兰池。人来都来了,外头兵荒马乱的,难道还能让沈惜一介女儿家孤身离开么?沈兰池便打算留她一段日子,再差人送回沈庆身旁。只可惜,沈惜的算盘却绝非这么简单。沈惜白日里见过了一回陆麒阳,夜里便想要请陆麒阳来教自己读书识字。打发了两轮丫鬟去,却都杳无音讯。待到第三个丫鬟去了,那丫鬟却哭丧着脸回来,道:“王爷说……说,请姑娘别请了,王爷他不识字。”沈惜懵了。不、不识字?这是骗哪门子的小孩呢?她有些不死心,便想次日再请一回陆麒阳。可陆麒阳没请到,沈兰池身旁的几个嬷嬷就到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拖去了慈恩宫。沈惜入了宫室,便见到沈兰池坐在椅上,双手笼在细兔毛的手笼中,面上笑意盈盈的,眼里却透着一分悍人的凶意;冷冰冰的眸光扫过来,能让沈惜觉得自己被去了一层皮。只一眼,沈惜便断定这个堂姐并不怎么好惹。可那又如何?若是能得到镇南王的喜爱,之后便会有泼天富贵在手。堂姐的厌恶,又算的了什么?沈惜正这样想着,沈兰池便挑眉懒洋洋开了口:“我说沈惜meimei,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尽在半夜三更干些倒胃口的事儿?今日是读书习字,明日便是骑马射箭,后日又要折腾什么花样?”她的语气有些凌人,眉眼里俱是嘲讽,压的沈惜有些喘不过气来。沈惜微微呼吸几口,甜甜一笑,道:“惜儿想要读书习字,又不敢叨扰有孕的jiejie,自然只能请教姐夫。”“哦?”沈兰池嗤笑一声,散漫道,“那我就把话摆在这儿了,我不管是你要读书,还是要学绣花,都不准你见王爷。明白么?”沈惜愣了一下。不准……不准她见王爷?生活在宫城之中,又岂能是说不见就不见的?“jiejie,这有些太不近人情了罢!”沈惜露出可怜神色来,哀求道,“我并无与jiejie争抢的意思,只不过是真心想要识字读书罢了。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jiejie有些强人所难了……”沈兰池微打了个哈欠,以袖掩唇,声音愈发散漫:“那我可管不着。总之,你若是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就得听我的话;要让我知道你偷偷摸摸见我夫君,我就将你赶出京城,绝无商量。”言语间,竟然完全不顾及宗家的面子。这番话说的有些太霸道了,沈惜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哪有女子口口声声这样阻碍夫君与旁人接触的?“jiejie……”沈惜还欲挣扎,道,“姐夫日后是人中龙凤,必然会纳妾。jiejie又何必如此锱铢必较?”沈兰池却是一副看小孩的模样,淡淡道:“未必是你姐夫做这所谓‘人中龙凤’呐。这京城里,不还有个姓陆的么?”沈兰池虽模样淡然,可这话却笃定的很,仿佛已亲眼看到了即位的圣旨似的。沈惜见她这般神态,登时心下悚然——莫非,莫非她沈惜押错了宝?即将继承皇位的,是那山阴王家的陆敬桦,而非是镇南王陆麒阳?“jiejie此话何意?”沈惜急急想要窥探,连忙追问道,可沈兰池却对她扬唇一笑,道,“你要是再吵,我今晚就把你轰出京城。”沈惜闭嘴了。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她有些委委屈屈的,心里暗暗觉得这个堂姐不近人情。沈兰池走了几步,复又折回头来,对沈惜道:“沈惜meimei,我劝你呢,也别打敬桦的主意。我留你在宫里休息,不是留你在宫里丢人。而且呐,这也是为了你好。敬桦身旁的人,可比jiejie我凶多了。没事儿,少去招惹人家。”闻言,沈惜在心底暗暗“呸”了一声。能比沈兰池凶?怎么可能!***沈惜心思活络,倒霉的还是陆麒阳。有孕的沈兰池本就脾气大,她被沈惜折腾的不高兴了,便罚陆麒阳跑了六个来回的腿去买枣蜜糕。陆麒阳心知是因为手中这权利太炽手可热,日后似沈惜这般自荐枕席的女子只会多、不会少,于是便想着早日将这枚烫手山芋甩出去。一段时日后,经过一番商议,陆麒阳便对朝廷上下放出消息,说要由陆敬桦继承皇位,登基大典暂定在来年春。此事一出,满庭哗然。可有吴修定等重臣带头效忠,朝臣们也渐渐平息了sao动,跟着顺服起来。沈惜听闻果真是陆敬桦要登基,心底登时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押错了宝。为了不辜负祖父的期待,她立刻收整了一番,费尽心思地接近了陆敬桦暂居的坤仪宫。沈惜使了和前次同样的招数——先是雪地里偶遇,又是请陆敬桦教书习字。陆敬桦的脾气倒是温柔多了,也愿意教她读书。言谈之间,陆敬桦总能令人如沐春风。只不过,好景不长,过了五六日,沈惜便被沈苒请去了。沈苒本是陆子响的贵妃,如今投顺了陆麒阳,便摇身一变,成了宫内一等一的女官。沈惜见到沈苒,心底便有些不服气。这沈苒不过一介庶女,也不知道是借了什么东风,运气如此之好。先是白白做了个贵妃,如今改朝换代了,竟然还能重新做陆敬桦身旁最有脸面的女官。“沈惜meimei来了?听散骑常侍大人说,近两日你都在琢磨书本,很是疲累。”沈苒见沈惜来了,便笑道。沈惜情不自禁将沈苒与沈兰池做了比较,在心底嘟囔道:沈兰池还说这沈苒凶,分明是乱说。这沈苒面带笑意、轻声细语,最是让人舒服不过,又哪能比得上沈兰池那个妒妇?“谢过苒jiejie关心,疲累到不至于。学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