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笔记6
青年起床的时候身旁的床单上已经没有温度了。 迪蒙竟然没有叫他起床吗？ 他洗漱完的时候只看到桌子上的清水面条，很粗糙也很难看。青年抿着唇笑了一下，想起当初刚开始同居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地进了厨房，炒菜被油溅得满手水泡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又气又担忧却还要强迫自己憋着的表情。 他几乎没有再进厨房，只是偶尔展示自己真的会做菜。因为这个男人尽可能的承包了生活的一切，尽管他做的并不是很好。 “真难吃啊……”他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点面汤喝下。 其实现在还有个问题，闲赋在家还是不太好，但是他们俩人确实都不太有可能找得到工作……虽然“养老金”是足够了，如果没有特殊用途的话。 他们就像是坐在孤岛上演奏的音乐家，天地广阔，却无人聆听。 他突然很想迪蒙，哪怕是抱一下也好。他知道这是因为太闲了，所以什么事情都会想很多，想到坠崖的飞鸟、想到缕缕炊烟、想到寂寥废墟上的干涸血痕…… 他离开那些沾染血腥的纷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静下来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空虚。 “咔哒。” 男人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青年是一副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模样。 “我去了一趟MBCC。” 男人观察了一下青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有些迟疑。 “第九机关的人正好过来，给我说了个工作。” “嗯，听起来很好。” 青年真心实意地笑了，那个笑容让迪蒙忽然感到有些难过。他以为是自己影响了青年的生活，让他被囚禁在自己身边，但是今天第九机关的人却“好心”地提醒了他。 一直以来，被孤立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只有眼前的这个青年。他被所有人尊敬，却也被所有人忌惮着，以至于迫于那些关系好的禁闭者们的压力，青年也只是没有被暗暗处理。 “笑一下嘛。”青年微凉的指腹轻轻牵起男人的嘴角，却抚不动那下垂的弧度。 青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反而还一直安抚着焦躁不安的男人，但是哪怕是抱着男人的身体轻拍后背也没有任何效果。 男人沉默着，攥紧的拳头被青年用手指慢慢撬开，他把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与男人厚实的大掌十指交叉。掌心合起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男人手掌的温热而粗糙，宽大的掌心显得青年的手格外娇小。青年抬眼看向男人，目不转睛地把交握的两只手慢慢抬起放到嘴边，虔诚的轻轻一吻。 “迪蒙，不要难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选择让你陪我走下去……” “我把余生的赌注压给你了，露丽艾卡骂过我愚蠢，但是我不愿意后悔。” 青年温柔地笑了笑，低头将前额抵在迪蒙坚实的胸口上，撒娇一般轻轻蹭了蹭。 “这是我和海拉学的哄人的方式，迪蒙有没有觉得被哄到呢？” 青年嘴角噙着笑意抬头，却正好与低头慢慢靠过来的男人嘴唇相贴。他们对视着，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有些呼吸不稳的感觉，却即便是大脑空白也没有分开。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垂着眼眸慢慢地往后撤，却被青年抓紧手掌靠了过来。不稳的重心让男人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扶住那清瘦的腰身，刚离开的嘴唇再一次磕碰到了一起。 掌心是潮湿的汗意，两个心里忐忑的人不安地轻轻磨了磨温热的唇瓣，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心脏的跳动声快到几乎同步，隔着轻薄的布料传递到一起，像是无声的告白。 或许过了许久，最终是青年先伸出潮湿的舌尖，在男人紧闭的唇线上撬动。不知是谁先主动了，guntang的唇舌融化得不分你我，透明的丝线交织又消融。 像是春雨刚落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将泥土打成一片泥泞，却互相滋润着让生机萌芽。两株嫩芽的叶片轻颤着相互汲取安全感，雨水的冲击让它们根茎都阵阵发麻，青绿的嫩片相互颤抖着摩挲。 青年的眼睫轻颤，将最后一缕细丝纹在男人的唇角。 “这个……也是跟她学的吗。” 迪蒙的声音沙哑，胸腔的震动贴着肌肤传来。 青年愣了一下，像是有些苦恼。 “还没有学到，提前预习了……”他似是有些踌躇，又说道：“学的不是很好，迪蒙同学能不能陪我多练习一些，让我交卷的时候不会出丑呢？” “我……”男人握着青年窄腰的大手一紧。 “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