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无精症

    “你的餐馆感觉生意还不错啊。”

    阮阮扒拉着碗里的排骨，裹了粉炸过之后的rou再用糖醋挂酱，酸甜可口却又不失rou的油脂香。

    龚珂说最近沈阮阮上下班走的路跟之前是反方向时，沈诠就猜到了七七八八，无事不登三宝殿，沈阮阮这次来蹭饭还要占掉自己一个包厢，肯定是要说一些外人听不得的话，沈诠略带烦恼的揉了揉眉心。

    “你最近书看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我还报了英语和政治的网课，真不便宜。”

    沈阮阮本科的导师不止一次的打电话到家里，说这娃天赋好又肯努力动脑筋，想要把保研名额给她留一个，却不料沈阮阮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

    沈诠摸不准沈阮阮怎么想的，她明明从小就喜欢艺术并且付诸实际行动在执行自己的学习之路，不知为何突然就转了性子。

    小时候自己百般阻拦她学艺术，就不说让她亲自去下厨做中式菜或糕点，最起码餐饮管理她不能一窍不通。

    谁知道大学四年学完之后她主动说要花一年时间考餐饮管理学的研究生，那她一直坚持的雕塑又算什么呢？

    那个瞪着圆溜眼睛反抗自己的小姑娘突然之间的懂事令沈诠措手不及，如若沈家不宠她，那她根本就没花大价钱学艺术的机会。

    沈诠明白这转变全因鹤漪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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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日把鹤漪叫出去谈了谈沈阮阮的情况，沈诠还记得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像个冰块，尽管紧张却除了不安摩挲裤子的双手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现。

    垂眸静静听着沈诠的拉家常开头，在询问到他的时候才会出声，问他想吃什么，开口报的也都是沈阮阮平日里爱吃的菜色。

    沈诠叹了口气，准备直切主题。

    “阮阮老师想让她保研。”

    鹤漪这才抬头与沈诠对视，这双在精品银丝眼镜后与阮阮有几分相似的瞳孔带着他摸不透的情绪。

    “那很好，阮阮本身成绩就好。”

    这事阮阮没有跟他提过，鹤漪以为是还没确认下来所以还没有告知他，沈诠的话锋一转却出乎他的意料。

    “但阮阮拒绝了。”

    “为...为什么？”

    两人站在鱼鲜区前，鱼缸里的氧气呼噜冒泡，蔚蓝的水光照应在沈诠的脸上令人更觉沉秘。

    “八成是为了你吧。”

    “沈阮阮脸皮这么厚的人也知道不能用家里钱养男朋友。”

    沈诠以绝对上位者的姿态点了一条池子里最活泼的鱼，边上的服务员干脆利落的从缸里捞起，甚至没落下几粒水花。

    鱼挣扎着却无济于事，扑腾直到消失不见。

    而作为被养的那位男朋友此刻浑身一怔，他有些无措的盯着沈诠的侧脸，与阮阮同样精致的脸庞，缺少了温柔，多了凌厉。

    这是在怪自己是小白脸，吃沈阮阮的用沈阮阮的吗？

    “我看她买了不少餐饮管理的书，估计是准备考这个专业的研究生。”

    “你说说，有自己喜欢的专业保研不去，就爱折腾。”

    “小时候呢，我让她学点能帮到家里的，她不肯，偏偏要去学艺术。”

    沈诠推了推眼镜，歪头看向边上面色不佳的鹤漪。

    “长大了，反而为了个男人要来继承家业了，你说，沈阮阮是不是很任性。”

    字字在责怪沈阮阮，却字字不离鹤漪。

    “阮...你们家，是开餐馆的？”

    鹤漪一开始以为阮阮跟自己一样是在酱香饼店勤工苦学的贫困生，后来才知道阮阮家里有点小钱，但是她确实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过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句话明显在沈诠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鹤漪有几分姿色，人看起来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正是看中了阮阮这小子零花钱多，所以两人才会在一起。但沈阮阮那该死的恋爱脑竟然会为了男人不搞雕塑了。

    现在看来鹤漪估计并不太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沈诠呼了口气，最起码鹤漪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男生，心里的负担又轻了一些。

    “沈阮阮打工的那家酱香饼店是我们家开的，准确来说所有这个牌子的酱香饼店都是我们家开的。”

    沈诠指了指地板。

    “这家餐馆也是我们家刚开的，你等下吃完如果有建议或意见可以跟我讲。”

    “那...那就是说...阮阮不是、打工...是老板...”

    沈诠点了点头，鹤漪的脸色突然煞白，本来紧张攥着裤子的手无力的垂下。他本以为阮阮家里宠她，会给她买车，而她自己又比较上进，愿意去打工，所以才会手头比较宽裕。

    他天真认为自己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就可以将他两之间的差距拉小，却不料鸿沟远比鹤漪想象的大。而现在阮阮竟还要为了跟他在一起而放弃自己一直喜欢的雕塑。

    “雕塑赚钱难，沈阮阮估计比我清楚，多半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活。”

    鹤漪垂着头，心里被阮阮不曾与他说过的妥协密密麻麻的戳着疼。

    “如果她不跟你在一起，应该会心安理得继续吃着家里的然后搞她喜欢的雕塑。”

    “但...”

    沈诠故意没把话说全，他看得出鹤漪是聪明孩子，应该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还有一些话，我只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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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这意思，鹤漪已经把那日我与他说的话复述给你了。”

    阮阮放下筷子抱胸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其实她什么话都没从鹤漪那里套出，她就想看看沈诠会不会上套。

    意料之内的沈诠坦白了，但说出的话却让阮阮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是有无精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