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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来的馒头、rou饼、茯苓糕,大约已经全都喂了池塘里的鲤鱼。不,还剩下一个rou馒头,此刻已经化为十几片白色碎屑,漂在泥水里面。奉书急了,鼻子一酸,道:“我……我太着急,对不住……我本来是给你带了不少东西的……”杜浒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便小声“呵、呵”地笑了起来。她不用照镜子,便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头发打湿了,乱成一团,脸上大约还有不少泥点子。衣服全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单薄发抖的小身子板儿。裙子变成了一片破布,而双脚上的袜子也已湿透,透出下面裹着的密密白布,脚趾缝里似乎隐隐渗出了血。她脸一红,连忙放下裙子,把脚遮住。杜浒盯着她手里的包裹,命令道:“给我。”“可是……已经泡在水里了……脏了……吃不得……”“给我。”她只好凑上去,服侍他一口口吃了那泡着泥水的馒头,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他身子。整个包裹里腥臭腥臭的,可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杜浒即刻就把那馒头吃完了,闭眼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道:“日间你那手帕里,熏了不知什么香,沾的水是臭的,又香又臭,比刚才这顿馒头可差得远啦。”奉书简直无地自容了,小声道:“我……我没想过……”杜浒却收了笑容,正色道:“多谢五小姐。”顿了顿,又道:“救命之恩,杜浒死不敢忘。”奉书忙道:“我……我没有……你别这么说……”杜浒道:“白天那次,我摸不清你的来路,多有得罪,你别见怪。”“不怪……不怪……你……你好些了没有?你不会死了,对不对?”她知道这么问十分不礼貌,但话已经冲口而出了,也没法子。杜浒却不回答,而是说:“你是来向我问话的吧?有什么便问吧,杜浒不会隐瞒。”奉书耳根一热。她起初决定冒险前来,的确有交易的意思,用食物换取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但是自己已经几乎弄丢了全部的货物,她也不好意思让对方就地还钱。“今天……今天我没给你带什么吃的,你要说话,也没力气。等明天,嗯,明天我再来,到时再说不迟。”杜浒轻轻一笑:“明天?算了罢,我看你今天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说着目光投在她的右脚脚踝上,那里已经肿起了一大片。她心中一颤。扭伤的地方的确越来越疼了,方才她一直忍着。杜浒突然说:“伸过来。”“什、什么?”“脚。伸过来!让我摸摸。”奉书立刻摇头,心中有些不满。二叔说过,女孩子缠了脚之后,双足可不能轻易给人看,更别提让人摸。现在自己没穿鞋子,已经够丢脸了。杜浒却更不耐烦:“你还想不想回去?”奉书有点害怕。要是不听他的话,他会不会就不让自己回去了?她犹豫了好久,坐下来,慢慢把右脚推到杜浒的手边。杜浒看着她脚上裹的重重细布,似乎颇不以为然,伸手拨开布头,便去握她脚踝。她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杜浒将她的脚掌轻轻抬了一抬,固定在一个角度,接着手指轻轻按上了她脚踝外侧的一个骨头涡儿,她全身一颤,轻轻“嘶”了一声。杜浒也不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抚着她的踝骨,似乎在用手指量着什么距离。指尖不时轻轻按在某个地方,按得很轻很轻,几乎没用任何力气。奉书任他为所欲为,心里面慢慢的生气了。杜浒却似乎浑然不觉,过了好一阵子,才用指节敲了敲她的脚面,问道:“还疼不疼?”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脚踝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勉强活动一番,也没有刚才那样难熬了。“记着刚才那个姿势和位置了吗?自己按,不要揉,要轻轻的。”奉书满脸不信的神情,学着杜浒的手法,慢慢按了一按。说也奇怪,她的脚扭得十分厉害,脚踝周围几寸的皮rou,只要碰到就痛,可单单那个地方,按上去一点痛感也没有,反倒有些酸酸的。她忍不住问:“你也会医术?”之所以用了“也”字,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蝎子,那个喜欢摸她腿脚的女孩。杜浒却不再回答。奉书也就不敢再问。在她的记忆里,杜浒本来就有不少匪夷所思的能耐,包括能轻轻易易地隐身到黑暗里,一队元兵谁也没发现他;包括把那个姓罗的大汉轻而易举地推来转去,像耍一个不倒翁,而他自己却几乎动都没动。那个片段,她此后回忆过不少次,却始终弄不清杜浒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她感觉脚上的血流渐渐通畅了,方才的一点点愤怒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问道:“杜架阁……”杜浒却冷笑一声:“朝廷都没了,你再叫我的官衔,是笑话我呢?”她低下头,改口道:“好吧,杜相公,你早些时候说……我爹爹……”杜浒显然知道她要问什么,却望着天花板,半天不开口。许久,他才说:“今天来不及了,我跟你说些别的。明天你再来。”奉书不敢违拗,只得点头。况且,明日再聊父亲的情况,本就是她提出来的。杜浒问:“你今天是怎么找来的?跟我说说。”她脸一红,心中有些不乐意。杜浒看到她的样子,早就能猜出她一路上的狼狈了。杜浒又问了一遍,语气变得严厉了。她也只好把自己如何灌醉丫环小厮,如何溜进花园,如何跌入池塘,又如何上树翻墙,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杜浒边听边笑。“明天你再来时,还打算再洗个澡?再把左脚扭了?”“明天我再来时,自然会注意。”“你还能天天请你的丫头喝酒?”“我……我会等她们睡熟了再来。”她这话却满是心虚。上一次,她半夜独自出门踱步,还没走几步,就让丫环们发觉了,按回床上。“你走路的声音大得像敲鼓,要是再穿上鞋,就跟打雷差不多了。你越是绷紧了脚,声音越清楚。”哪有那么大声!她不服气,小声说:“我没绷紧……”“你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