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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璧带个讯,他只要稍微肯动脑子,就明白我已经攥住了他的把柄,知晓了他府上小姐的秘密。小姐只要活着一天,姓文的就会受制于我一天。这可要多谢小姐了,今日是你自揭身份,可不是我追根究底……”奉书感觉胸口的剑尖移走了,自己又被扶到了椅子上。她尖叫一声,甩开那扶她的枯手。谈笙笑道:“只要小姐乖乖的,把你做的那些白日梦通通忘掉,自然会慢慢想起真相究竟如何,小姐冰雪聪明,想必不用我再教了……”奉书这时才慢慢找回了一点思绪和理智,颤声道:“你……你别想得意太久……我永远不会忘……今天你敢杀人,总……总有一日……我……我要和你新帐旧账一起算……你等着……”谈笙冷冷道:“小姐若是还不依不饶,可就未免不太明智了。你以为文璧把你养在深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你二叔没告诉过你吧?那天李恒见过你后,不断地夸你俊秀伶俐,话里话外之意,似乎是想等你长大,便配给他那位世子……”奉书心里一下漏跳了一拍,想了一想才明白,脸色一下子白了,“世子……那个李、李世安?”李世安立刻从朋友变成了敌人。她鼓起勇气,瞪了谈笙一眼,道:“去他的!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我以后……是爹爹做主!是二叔做主!轮不到他!”谈笙冷笑:“文璧能做主?李恒就算想要他的嫡亲闺女,他敢不双手奉上?何况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丫头,连个庶出都算不上!能配上李恒的世子,算他高攀!嘿嘿,不过你放心,人家是蒙古贵族,哪能真的娶汉人丫头为妻?让你做个偏房,就算是抬举你了……”奉书手掌里都是汗,小声道:“你信口胡编,当我……当我听不出来吗?”“哈哈,当时我瞧着文璧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连忙岔开话头,杂七杂八地说了些笑话,这才囫囵过去。下一次,说不定我可就会转些别的念头了,毕竟,要是真能撮合成这件事,李恒也会买我的人情,你说对不对?”奉书气得便要跳起来,可看到那弓腰老仆就立在自己身边,一下子气馁了。“你……你这是威胁我。”“哈哈,谈笙不敢。”奉书看着他一脸若无其事的微笑,慢慢明白了,谈笙今日的一言一语、所作所为,都是精心计划好的,一环套着一环,让自己越来越狼狈。事已至此,似乎除了点头妥协,没有别的法子了。她忽然后悔了,后悔不该听杜浒的话。也许,老老实实地按照谈笙的意思来做,才是更明智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傻透了,可是她一万个不甘心。“哼,要是你真敢……真敢……大不了我把我的身份和你的罪行一起抖出来!我爹爹是蒙古的敌人,敌将的女儿,看谁敢纳?到时候你自己可得小心,我二叔不会放过……”她以为这是最后一个有效的威胁了。可是谈笙却一脸怜悯地看着她。“五小姐,你真是糊涂了。文璧好歹还是本朝官员,有他护着你,寻常人也不敢把你怎样。文天祥在大元,可什么都不是。要把他的女儿随便丢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或者充入贱籍,或者悄悄地弄死,可都是易如反掌。五小姐,到时候你若是流落到什么烟花柳巷,我会记得去看你的。”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那老仆在一旁听了,却张开缺了牙的嘴,“嘿嘿嘿”连声直笑。奉书纵然年幼无知,也知道“烟花柳巷”绝不是什么好地方,登时手足冰凉,又是气,又是怕,余光瞟到躺在地上的阿染,只觉得天地之间仅余自己孤身一人,终于再也无法假作坚强,扑扑落下泪,哭出声来。谈笙微笑道:“文小姐,在下公务缠身,就不多奉陪了。对了,你的丫环是自己绊了一跤,额头不巧磕到桌子角,这才一命呜呼的,记住没有?具体细节到底如何,随你怎样向令尊说,他不会多问的。”又命令那老仆:“阿大,你在这里伺候着小姐,等她哭好了,就送她回去。”他顿了顿,却不见那老仆答应。提高声音又吩咐了一遍,却还是无人应答。谈笙骂道:“贼奴才,你……”转头去看时,却一下子惊呼出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奉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不禁尖叫一声。那老仆已经倒在了地上,佝偻着身子,脸上似乎依旧挂着恶狠狠的笑。一枝毛笔的笔杆从他的喉咙里穿了出来。地上一小滩鲜血,正在不断扩大。第47章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那老仆的尸体后面,一个人扶着书桌,慢慢站了起来。他整个人形销骨立,似乎比谈笙还要弱不禁风,全身的衣裳污秽破烂,身上满是横七竖八、染着血污的绷带。谈笙的表情,则好像白日见鬼。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也确实和鬼怪没什么区别。奉书睁大了眼,惊叫出声:“杜架阁……你……你怎么……”谈笙只惊愕了片刻,立即刷的拔出剑,指向奉书的咽喉,喝道:“都给我别动!”话音未落,只听嗤的一声响,又是一枝笔从杜浒的方向飞来,打在谈笙的臂弯。那是一杆细细的小笔,但谈笙却痛叫一声,手一张,剑掉在了地上。奉书脸上还挂着泪,却一下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跳起身来,把那剑踩在了脚底下。与此同时,房门哗啦一响,小黑子破门而入,一双眼睛瞪得血红,张开的大口里发出无声的怒吼,挥拳朝谈笙猛击。谈笙哪躲得过,被当胸一拳击倒在地,额角撞在桌子上,顿时鲜血淋漓。小黑子再上前一步,把他死死扣在地上。谈笙用力挣扎,头上的儒巾歪在一边,袍服撕得片片碎裂,却始终挣不脱小黑子的铁掌。谈笙的脸被按得贴在地上,咬牙道:“来人!来人!”小黑子再次提起拳头,朝杜浒看了一眼。杜浒点了点头,小黑子便一拳打在谈笙流血的额角,谈笙登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小黑子一只脚踏在他背上。杜浒慢慢走到奉书面前,伸手给她擦掉了鬓边的汗水,问道:“你没事吧?”奉书这才惊魂略定,呆呆立了好久好久,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你是怎么……怎么来的……呜呜……你知不知道……他……方才……阿染……”杜浒全身是伤,被她一碰,“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