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0
么会有太平日子?万一你的身份泄露了,他们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是不可能!杜架阁虽然帮衬提携了你不少,那是你的造化,可你难道还能跟着他一辈子?”奉书听她说到“难道还能跟着他一辈子”,禁不住“啊”了一声,一时间心摇神驰,只想:“是啊,我终不能赖着师父一辈子……师父也说过,女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嫁人的,家家都是如此。若是他听到二姐这番话,说不定也会点头同意的。”她呆呆怔着,也忘了说话,也忘了反驳,忽然腮边上被轻柔地触碰,这才意识到柳亭正在伸手给自己擦掉眼泪。泪水不知何时已将脸蛋铺满了。她感到柳亭一只温温软软的纤手描着自己的眉毛,点在自己眼角,又描摹出自己脸蛋的轮廓。柳亭的眼中映出了自己一身素衣的影子。少女初初显露的玲珑身段,在她眸子里一晃一晃的。她听柳亭喃喃说:“奉儿,你真是长大了……如今你生得这样美,我真怕……”奉书这才找回了神智,脸一红,低声道:“你别笑话我。”柳亭凄婉一笑,“我是说真的……奉丫头,平日你都不照镜子吗?你看看你的眉眼,等过两年,再长开些,会比我好看得多……到那时……唉……”奉书听二姐夸奖自己,心里觉得应该喜欢,可听二姐的语气,却没什么高兴的意思,不禁问道:“到那时会怎样?”柳亭不答,过了好一阵,才说:“我方才说的那些事情,你也该好好想想了。jiejie愚笨,只是想让你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辈子,别再把命放在别人的刀尖儿上……”奉书察觉到柳亭又有劝自己之意,心里一下烦躁起来,道:“我知道了。”“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天幸爹娘生得你一副好脸蛋,你更要给自己找个好归宿才是……答剌麻八剌直到离开大都的前一天,还对我提到过你。要是你……”奉书一骨碌下床,“不许再提那个混……”咬咬牙,终于还是把到口的一连串骂辞咽了下去,气鼓鼓地道:“我嫁谁也不嫁他!他一碰我我就难受!”柳亭叹了口气,也站起来,伸手给她理平裙子上的褶子,柔声道:“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女孩儿家,早晚都要过这个坎。过了以后,也就没什么啦。”奉书没等她说完,就捂住耳朵,跺脚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那是她小时候向jiejie们撒娇耍赖时的惯常动作,如今自然而然地又做了出来。柳亭微微一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道:“好,好,jiejie不说了。”奉书鼻子一酸,勉强开口道:“我是说真的。”听到外面又是一阵阵的更鼓和爆竹声响,又道:“我要走啦。你要留在这儿,就留在这儿好了。到了上巳、清明、中元,你总能出来罢?到时我再找你说话。”柳亭想了想,说:“上巳时节,府中女眷会去西郊牧场骑马踏青。清明……要跟随王妃去祭拜护国寺,祭拜他们的先祖……”“好。到时我若得空,再找你说话。”柳亭神情明显的不舍,“你要走了?”奉书狠下心来,点点头,“我得趁着街上人还多的时候溜走,不然容易被发现。”“那你怎么出去?危险不危险?”奉书摇摇头。她可以潜到厨房,偷出食物来喂饱那些狼狗,从偏门溜出去,也可以攀爬结满冰霜的高墙,借助一棵棵枯树的枝条翻出去,还可以潜伏在暗处,放倒一个单独出府的仆役,冒他的身份混出去。每一种法子都有不小的风险,但又何必跟二姐赘述呢?和二姐之间,似乎已经有一道无法消失的隔阂了,像一帘雨雾一样隔在两人中间。她只是向柳亭要了一把剪刀,以便万一需要杀狗、凿冰时用。二姐毫不犹豫地就找来给她了。临出门,奉书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姐,我差点忘了……你有没有娘的消息?”柳亭犹豫了下,点点头,“我求他帮忙打听过……”奉书差点欢叫出来,欣喜之下,也就毫不客气地承了胡麻殿下这个人情,连忙问:“在哪儿?她在做什么?”“南城正智寺。”柳亭轻轻吐出这个地名,又叹了口气,“不过,你不用去找她了。她不会见你的。”*奉书伸手抚着膝边的一列列瓦片。接连几日的春雨后,鲜嫩的青草正从瓦缝里钻出来,水嫩的叶子尖儿把她的手心扎得痒痒的。几只小鸟在屋檐角上吱吱喳喳的乱啼。身边倏的一声风响。奉书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抄,捞到一小片碎砖。她炫耀地摊开手掌,那碎砖上还带着他手心里的余温呢。奉书嘻嘻笑道:“别把鸟儿赶走嘛,我愿意听鸟叫。”杜浒哈哈大笑:“好姑娘,本事又长进了。”奉书喜欢听他夸自己,但又不敢太得意忘形,说笑了一句,便开始谈正事。“师父……你知不知道正智寺在哪儿?”“夫人在正智寺?这是二小姐说的?”奉书点点头,“是二姐听别的奴婢偶然说起的。”不知怎的,她没有将柳亭的情况如实汇报,只是语焉不详,说去皇孙府上探了一遭,得知二姐已经嫁人,眼下衣食无缺。虽然她也探过师父的口风,知道他并非迂腐的道学先生,也多半会宽容二姐做出的选择。可要她亲口说出二姐已委身蒙古贵族的话,还是别扭得无法开口,何况那位“姐夫”又对自己别有用心,几次三番的纠缠戏弄。她知道自己瞒着师父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也许哪一日不小心,就会被他全看出来。也许他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揭穿她。杜浒给她指出了正智寺的位置,又道:“那是南城的一个蒙古人寺庙,几十个比丘尼,半数是蒙古、色目人,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南朝高官的女眷在那里出家……”奉书心里一绞,强迫自己面对这样的可能。难道母亲真的出家了不成?她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副画面。再者,听张弘范说,她被俘之后,是被送往宫城审讯发落的,怎么又会到寺院去生活?不管怎么样,得想办法见母亲一面,看她眼下过得怎么样。虽然这么想,可她心里还是隐隐的没底。那天柳亭为什么说“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