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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她被几个怯薛歹挟持着,跌跌撞撞地从侧门进了二皇孙府第,和她上次混进来时走的是同一条路。只不过,这次她直接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锁进了一个两丈见方的小房间。房间里倒是陈设精致,一张小榻上堆满了软绵绵的被褥靠垫,上面似乎还熏了香。地上铺着一块方毯,散发着羊毛的味道。毯子上立着一个小圆桌,桌上竖着一个黄铜烛台,台面上空荡荡的,没有插蜡烛。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冷静下来,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她记起来了,当她走在路上,还在浑身发抖的时候,似乎听到胡麻殿下对自己说:“别怕,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这么一株含苞待放的小白玫瑰,我可舍不得让别的男人再多看一眼。”她失魂落魄了好一阵,才涩声道:“你要把我怎样?”“我可以庇护你,但是有条件……”她记得自己好像是立刻就挥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上打了过去,却马上让怯薛歹扭住了。“答剌麻八剌向来不喜欢为难漂亮姑娘,可你偏偏不是寻常的漂亮姑娘,我也只好破一破例,暂时委屈你一阵。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通了,自己脱光衣服来找我。”小房间里没有炭火之类的取暖之物。奉书不由得地掩紧了衣襟,蜷起身子,听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外面有人来回走动,她知道那是两个满脸横rou、粗鲁猥琐的怯薛歹。胡麻殿下派他们做狱卒,自然是因为知道她有两下子身手,寻常的丫环婆子恐怕看不住。黑沉沉的房门好像生出了嘴,朝着她狞笑。她突然跳起身来,狠命朝那房门一脚脚踹过去。那门却十分结实,她踹得脚掌生疼,门上却连一个脚印也没留下。门外传来大声呵斥:“小娘们,干什么呢!”奉书焦躁已极,大声骂道:“狗鞑子!放我出去!有种就放我出去,我一个个拧断你们脖子!”一面骂,一面改用肩膀撞门,直到头昏脑涨,半边身子生疼。门外的人冷笑一声:“主人吩咐了,小妞要是再撒野,就把手脚都捆起来,剥光了直接送到他房里去。哦,对了,嘴巴也得蒙起来,免得她咬到什么不该咬的地方。”说毕,两个人色迷迷地笑了起来。奉书吃了一吓,不敢再动作,气鼓鼓地往地上一坐,拽过一个软垫,一把把扯得粉碎,等到棉絮纷飞,软垫的碎片小得捏不住了,便直愣愣地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微微一亮,回头一看,只见房门上开了个小小的圆洞。外面递来一罐清水、两个馒头、一盘奶点。那奶点做得倒还精致。奉书大怒:“这是要把我当犯人关在这里了?”伸手用力一掼,当啷啷几声脆响,盆盆罐罐便打得粉碎,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将地毯的一角也浸湿了。门外传来几声冷笑。奉书将那馒头踢了几脚,愤然道:“跟你们主子说,要杀要剐我都不怕!要想让我听他的话,等下辈子吧!”门外的怯薛歹笑道:“要杀要剐?别做梦了。别说是殿下,就是我们兄弟几个,也舍不得对这身细皮嫩rou下手啊。”另一人道:“主人说了,小马驹总是要驯一驯才能听话,用强倒是没意思,哈哈哈!”先前那人道:“哼,要是寻常女奴敢这么撒泼,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啦。偏生殿下非要对你网开一面,小妞还不领情。这在汉话里,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奉书冷笑道:“好人?他要是好人,留梦炎就是忠臣烈士了。”说起留梦炎,突然想到日间发的那个誓来,登觉不妙:“难道老天爷不让我杀留梦炎,竟而提前替我应了那个誓言吗?不然,何以刚发了誓,就让胡麻殿下捉了来?”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不经:“呸,老天爷哪有闲工夫管这种事!”门外的两个人见她安静下来,也就不再冷嘲热讽。过了一阵,一个人不知从哪里提来了酒菜,两人坐在门口吃吃喝喝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的尽是些yin猥下流的言语。奉书的蒙古话水平有限,也听不太懂,只闻到烧鸡翅、烤羊腿、炸面圈的香气,透过门缝一阵阵传来,引得她肚子一个劲的叫。她强迫自己忘记饥饿的感觉,悄悄在房里转着圈子,用手去摸索每一寸墙壁、每一个墙角,只盼找出些能够脱身的漏洞。可随即便发现,除非自己在墙上打个洞,否则再没有第三条路出去。而自己若是真的在墙上打洞,只怕凿得第一下,就要被门外的看守发现了。况且,房间里面除了必要的家具,还有角落里一个净桶,便是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逃脱的工具。天似乎黑了。从门缝中透进来一线浑黄的灯光。奉书忽然想起来,今晚自己是要和师父见面,汇报情况的。可是看如今的情状,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一夜之间脱身。想到师父,心中一热:“师父若等不到我,肯定会知道我出了事……定然会来设法救我的。以他的本事,闯进这里也不难。”想到此节,慢慢宽了心,忽然觉出肚子里饥火烧灼,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摸到了方才滚落在地的一块奶点,用手拂去了外面一层灰尘,塞进嘴里,心想:“若是师父来救我,我可不能饿得没力气,平白拖累他。”吃了几块奶点,嗓子里又渴了起来。她大为懊悔。泼掉的水却不能再捡起来了。也许门外的看守身边还有水,可她才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他们。突然,又想起一事,登时全身一阵凉一阵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好!师父虽然知道我出了事,可他必定会以为我陷在了太子府!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在这儿!不好,不好,太子府的守卫像皇宫一样严,他……他若真的为了救我,去闯了太子府,可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就算他没遭不测,他在那里寻不到我,不知会有多着急……”一时间忘了自己处境,转而为师父忧心忡忡起来。她俯身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心中的懊悔之情越积越深:“师父不知道胡麻殿下的事,我真是蠢透了,当初怎的就那么一心瞒他……如今就算他想破脑袋,也决计想不到我被无声无息地关在这里……要是,要是我从一开始就把来龙去脉跟他说清楚,告诉他胡麻殿下对我不安好心……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来救我了……”奉书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只是眼下再后悔也没用了。现在只能祈祷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