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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工地、关厢集市、太平药铺、张弘范府、海子、钟楼、正智寺、兵马司。他眼睛有些酸,点点头,同意道:“不错,丞相不在了。”在那之前,兜兜转转的似乎做过许多事。无数次努力,无数次危险。他一时也记不清这许多。只知道,两个一无所有的人,终究无法改写那千万铁骑滚滚踏来的命运。奉书低下头,掰着小指头,说:“现在只剩我们两个啦。”杜浒点点头,同意道:“只剩我们两个了。”“所以你要娶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杜浒有些好笑,伸手揉她的小脑袋,“想什么呢!”对面的小人儿却出奇的认真:“所以我要嫁你。”杜浒有些生气,耐心跟她解释:“我是你师父,你以后嫁谁都不会嫁我的,懂不懂?先跟我回家,以后师父给你寻个好亲事。”眼看着小家伙的眼睛里溢出了泪。他不再看她,朝她招手,让她跟上来。奉书神色郁郁,像大人一样苦笑了一阵,摇摇头,说:“那,那我继续去做小乞丐。师父再见。”说毕,转身慢慢走了,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杜浒急忙去追,却只看到一片雪花。雪花里飘着他的酱牛rou、芝麻饼,统统原样还给了他,香气扑鼻。*杜浒慢慢睁开眼。肚子已经空空如也,一个劲的叫。难怪梦里那么多吃食。他甩甩头,怀里掏出还没冷掉的酱牛rou和芝麻饼,夹起来,几口吃了,酒葫芦里喝了两口酒。又忍不住笑了几声,笑话自己居然会做那么个梦。好像小丫头离了他就会变成乞丐似的。以前,他虽然觉得她有时候傻得可爱,却很少真正看轻她。她会逃命的本事,会杀人的本事,她能捱过最艰难痛苦的考验,那是他教给她的。他亲手帮助她学会飞翔,难道还担心她能从空中掉下来?况且她哪里是十一二岁,早就长大了。她今年是多大来着,十五还是十六?应该快十六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这一年,有没有人给她过生日?在他的记忆里,更多的还是念想当年那个小不点的模样。不知她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有没有高些、胖些?眉眼有没有长开些?头发有没有长些?身上的衣裙,是不是还裹着素?这些念头,就像鞋里碜进的沙子,倒不掉,抹不平,走路时磨着脚后跟。眼看着外面还是风雪交加,呼呼的风把门吹得来回摆动。杜浒决定不再歇下去了,扣上斗笠,拎起包裹,信步走出破庙。迎面寒风如割。左右看看,没有官差和哨马的痕迹,这才继续前行。他一直天南海北的寻人,走得地方多了,一路上不免做些劫富济贫、打抱不平之事。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轨迹。在被他帮助的百姓眼里,他是侠客;在那些因为破不了案子而吃限棒的官差眼里,他是千刀万剐的盗匪刁民。他虽然能轻易躲过官兵的眼睛,但平日里还是低调谨慎,从不敢托大。毕竟,要留着有用之身,把臭丫头找到再说。找到之后,先狠狠的训一顿。训斥的说辞他都想好了。眼下他觉得,小丫头离挨训不远了。不远处的冰封小溪旁边,一串细碎的脚印,冻硬了,又被新的飞雪覆盖,已经模糊难辨,几乎和旁边的雪地融为一体。但是在一束锐利的目光辨别下,还是显露出了那脚印主人的行走路线。杜浒微微叹气,站起身来,跟着那脚印慢慢的走。脚印绕过了一个小村子,停在一个小土坡下面。那村子他认识。村子尽头的山野客店,门口依然挑出了酒帘子,那帘子布却破成一条一条的,已经被寒气冻得硬了。仔细一看,几间房屋的大门敞着,里面已经搬空,整个院子破败得不像话,水井周围全是积雪,露出黑黝黝的一个洞。那客店的主人薛氏已经让他给了一小笔钱,搬走了。他那天发现奉书不见,第一个念头便是以为薛氏报了官。撑着还受伤的身体找到她,也顾不得她一个柔弱女流,开口便是恶狠狠的威胁,菜刀在她眼前晃,盘问了许久,才相信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问她,小丫头有没有透露过去了哪里,她怎么说得出来。他无奈之下,向她道歉,给了她银子,让她搬到外地去避避风头。两个身负命案的钦犯,在此处住了好几天,官差只要不是脓包到底,马上就会找来。薛氏走了之后,他又冒险潜伏在附近,观察了五六日,只怕小丫头哪天突然改主意回来。可她终究是没回来。大约是恨极了他。但眼下杜浒觉得,这一串脚印像是她的。大小差不多,出现的时刻,恰是去年丞相在大都遇害的日子。她故意走得飘忽不定,线索若隐若现。这些反侦察的手段都是他教的,他怎么会看不破。(待续)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的时间线是奉书出走之后一年左右,越南副本的一年之前)虐的怎么样,嘿嘿嘿第196章0142--------------杜浒番外之蔷薇花-------------(接上)小丫头似乎早早的就来过了,哭拜了一场。土坡下面的雪地又新又整齐,让她故意洒了新雪,遮盖住跪拜和眼泪的痕迹。周围的灌木枯枝也让她重新弄得凌乱。这些伎俩也许瞒得过官兵,却瞒不过他。杜浒便也在那片雪地上跪下来,遥遥默祷了些时刻,腰里的酒葫芦解下来,里面的酒液慢慢倾在地上。烧酒的香气。丞相是不喝这种粗犷的烈酒的。每次看他对着酒葫芦口咕嘟咕嘟的喝,都只是拈须微笑,自己抿小盏子里的凤泉清酿。只不过,随着后来时局恶化,军中生活艰苦,哪有好酒供应。有时候找来些村子里酿的浑酒,丞相便宁可不喝,都便宜他了。他低声说:“丞相,你要是见到了你闺女在哪儿,今晚托个梦给我。我知道你大概怪我,怪我没带好她。你放心,我不见她便是,只是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吃饱,钱够不够用。”他当然也知道,与其靠丞相托梦,不如靠自己。他站起来,微微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便瞧出了那脚印的行走路线。慢慢跟着走。雪地里的冷气钻进膝盖里。跟着她走到一片林子里的时候,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