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83
遥远的地方,在一个遥远的日子里再行相会。你何必,何必这样自苦?”奉书道:“我要叫你知道,一个人失手害死了别人,可以全非出于本心。你当然不想害我,可是你打了我一掌。我爹爹害死你的父母,也是无意中铸成的大错。”杜浒一直低头凝望着她,电光几下闪烁,只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杜浒心中一动,蓦地里体会到奉书对自己的深情,实出于自己以前的想像之外,心中陡然明白:“陈国峻虽是她生身之父,但于她并无养育之恩,至于要自己明白无心之错可恕,更不必为此而枉自送了性命。”颤声道:“奉儿,奉儿,你一定另有原因,不是为了救你父亲,也不是要我知道那是无心铸成的大错,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我!”抱着她身子站了起来。231|0142拿惯了画笔的手指出奇的灵活。袖剑被解下来,轻轻放到了一边。对于这个耗费了自己心血的产品,奉书表现得比杜浒还要小心翼翼。解下袖剑之后,身上的袍子才能脱下来。杜浒用下巴指了指胸前的扣子。“唔,顺便帮我一块解了吧。”却不是他犯懒。方才在圣洛伦佐区的一翻激烈巷战,虽然以杜浒成功逃脱告终,但他已经耗尽了力气,要不是惦念着奉书的邀约,真想一头倒下,睡上他一天一夜。奉书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脸有点热。杜浒这家伙,欺负自己没给别人脱过衣服是不是?果然单身狗是注定被虐待的物种啊。遐思突然被打断了。杜浒故意做出不耐烦的语气:“你这双手,果然离了笔就是废物两只。”说着自己动手,脱下了袍子,又一把扯掉紧身布衫,“裤子还要脱吗?”奉书的呼吸停滞了一刻。那样一个完美的躯干就呈现在自己眼前了。紧实的肌rou条理分明,矫健的曲线恰到好处,纯正的男性气息喷薄而出。他的呼吸是很慢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胸前的细细的绒毛随着跳舞——和大多数意大利男人不同,他没有很重的毛发,也许是因为他那一点点东方血统?也许是那一段艰苦的乡村生活?他的声音也不是纯正的佛罗伦萨红,而是带着墨绿色,托斯卡纳乡下的野性和奔放,好像那一望无际的橄榄树林,让奉书想起自己出生长大的那个小村庄。一切一切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完美。可为什么他的胸前会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奉书简直要诅咒那个给他留下这道痕迹的人了。他破坏了上帝的完美。还有他下颌的那一道旧伤,时刻提醒着奉书,这个世界并非上帝所要塑造成的样子。杜浒早就习惯了这位徒弟时不时的神游太虚,耐心重复道:“问你呢,裤子还要脱吗?”*奉书被吓一跳,摸摸鼻子,做出一副轻佻的语气。“当然,不然你让我画什么?不过作为朋友,我也放你一马,底裤就不用脱了,我也不画那玩意儿。”“多谢,和尸体的待遇果然不一样啊。”杜浒将腿从裤管里褪出来,坏坏的一笑,“阿合马不是找你定了一幅带那玩意儿的装饰画吗?要挂在里卡迪宫大厅里的。”“金主出钱,另当别论。”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是阿合马私下里跟自己说的,“不过我看就算画出来了,他也不敢挂,全城人的唾沫得淹死他。”杜浒把裤子丢到一边,懒懒的摇头,“我看未必。现在这些贵族老爷们可是越来越大胆了。放一百年前,除了圣徒可以衣不蔽体,半裸人像谁敢画?市井风情谁敢画?嘿嘿,现在呢?我看再过上一阵,梵蒂冈教堂的天顶上也会画上光溜溜的亚当,你信不信?到时候他们要是请你画,可要记得照我的身材来,那玩意儿画大点,俯瞰众生。”奉书把脸藏在画架后面。太可怕了。每当她觉得杜浒其实还算可爱的时候,这人总会用这样那样的方式提醒自己,他其实和魔鬼也有交情。“我死也不会接那种活儿。”杜浒遗憾地摇摇头,“名垂青史的机会留给了别人。”“说的好像我必须得画裸体搏出位,才能名垂青史似的。”奉书这句话却有点心虚。作为一个画界的小新人,每天的活计不过是给贵族们画画肖像,能名垂哪门子青史?自己倒是有些大胆的想法,可哪敢随意尝试?只怕万一让哪个名家老头子看不顺眼,就能毁了自己一生的前程。因此只能在小小的画室里,悄悄的尝试。好在他有一个随叫随到的模特……“别贫嘴了,姿势摆好。”“什么姿势?我是门外汉。”奉书不得不耐心解释,她需要对方展露哪些肌rou,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哪里放松,哪里紧张。头一次做人体模特,杜浒显得有些僵硬,奉书有时候不得不放下打草稿的铅笔,走上前去纠正他的动作。杜浒固执不从,“我觉得这样更好看。”“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我要研究你这里的肌理走向,这是科学实验……”用力扳他的胳膊,扳不动。杜浒笑嘻嘻地看着她白费力气。手上触到的是温热而结实的肌rou。奉书突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要是现在用人闯进画室,一定会认为他们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毕竟使用人体模特并非画界的流行趋势。大多数画手只要照着自己的想象,大不了给肖像多穿些衣服,就能勉勉强强的表现出各种动作。但奉书不一样。她笔下的人物,每一片指甲盖都要能够以假乱真。继续努力,“拗过去!再拗!见过古希腊那些运动员的雕像吗?掷铁饼的那种?你现在是在捡麦粒!”杜浒忽然轻轻“呀”了一声。奉书使力过度,指甲盖划过他肋下薄薄的皮肤,一道血印。疼的是奉书。她一把收回手,痛心疾首,“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去找药给你敷……哦不,药店太远了,我这里有鸡蛋清,可以暂时止痛的……”杜浒无奈地摇摇头,“没关系,什么都不用做。我也不要你那些沾了颜料的鸡蛋清。”和他往日受的那些苦痛和伤病比起来,这简直比蚊子叮还温柔。奉书仍是手忙脚乱地翻腾自己的箱子,“不能留疤啊,不能感染……”杜浒揉揉眉心,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