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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滚滚的姜汤水,因见崔晔时而咳嗽,便又忙又亲自去熬枸杞银耳汤。阿弦用热水洗了手脸,把头跟脖颈都擦了个遍,回头看崔晔之时,却见他坐在桌边,正襟危坐地也并未看她,玄影紧紧地贴在他身旁趴着,舒服的眯着眼。阿弦将帕子扔了:“阿叔在想什么?”崔晔这才回过头来,却见她新洗了脸,脸色才透出些健康地红润来,眼睛却仍是湿漉漉的,嘴唇也有些晶莹微光。崔晔轻声道:“在想你又胡闹。”阿弦笑道:“我哪里胡闹了?”“大雪天里在地上滚,难道是正经了?”阿弦不以为然道:“之前我在豳州,还小的时候经常跟人这样玩闹,在雪地上随随便便滚十几个来回,衣裳都湿透了也是有的。”“还说,”崔晔皱眉,“怪不得你的身子时常不好,寒气入骨,如何会好?”“我知道阿叔是担心我,”阿弦凑近了些,望着他的星眸,道:“怎么了,是因为这个真的生气了吗?”“不是,”崔晔眼神变了变,道:“我是想问你,怎么去了府门口,却又转身走了。”阿弦道:“我原本也是没什么事……觉着不必再进去搅扰,所以就回来了,你为何竟追出来?”“我若不出来,你要在那里躺多久?”“不知道,”阿弦托腮想了会儿,“也许到天黑也没人发现,就冻僵了,成了……”“阿弦。”崔晔轻轻地唤了声,虽然听似是寻常的口吻,但是底下却有怒意翻涌。阿弦笑道:“我玩笑的罢了。何必这样紧张。”崔晔目光沉沉:“说实话,为什么过府门不入?”阿弦吐了口气,低头:“我原本……在少卿府里听说了一个消息,有些心乱才想去找你的。”“什么消息?”“听人说,皇后娘娘会把我许给武承嗣。”她的双手交握,手指胡乱拧在一起,“我不知真假。”崔晔敛眉:“据我所知,皇后的确有此打算。”阿弦屏息:“是吗?”崔晔抬手把她乱动的手指握住:“是因为这个才去找我的?那怎么忽然又走了?”阿倍广目似笑非笑的脸又出现眼前,阿弦停了停,道:“我听说阿叔这两日咳嗽,不想让你cao心。”崔晔眼神越发暗沉几分:“是吗?”阿弦笑笑,垂下眼皮。正虞娘子先送了姜汤进来,又道:“天官稍坐片刻,我已经熬上了枸杞银耳汤,这样冷的风雪天,多亏了你送她回来。”崔晔道:“有劳了。”虞娘子见阿弦发呆,便轻轻地抬脚踢了她一下。阿弦抬头,这才发现托盘上是两碗姜水。虞娘子又拨了拨暖炉,退出之后不忘将门带上。“阿叔喝了,驱驱寒气。”阿弦先端了一碗汤水给崔晔,自己也不怕烫,端起碗来先喝了半盏。等她一碗见底的时候,崔晔尚且未动。阿弦道:“jiejie的心意,阿叔怎么不喝?”崔晔淡淡道:“不想喝。”阿弦道:“难道是觉着不合口味,不如府里的好?”“心里有什么堵住了,喝不下。”阿弦笑道:“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阿叔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怎么会有什么堵着了?”崔晔横她一眼,忽然倾身过来。在阿弦的唇上轻轻一碰,舌尖便尝到一丝甜而微辣的滋味。“你说是什么……占在我心里了?”他哑声说道。阿弦不做声。她只是以动作代替了回答——阿弦主动靠近过去,顺势吻住他的唇。玄影本极惬意地享受靠近崔晔身旁的时光,忽然见两人如此……长嘴一抬,眼中透出惊讶之色,圆溜溜地望着面前的两个。良久,阿弦有些气喘吁吁:“阿叔,喜欢我吗?”崔晔身上竟有些微热:“当然……喜欢阿弦。”“阿叔想娶我吗?”“日思夜想。”“我……我愿意跟阿叔……”阿弦未曾说完,只是直直地望着崔晔,“愿意……”崔晔这般聪慧机变的性情,起初却还只当她是愿意“嫁”,但对上阿弦炽热的双眸,他陡然明白过来!刹那间,如云似雪般白皙的脸上,竟染了一层轻粉淡霞:“你在说什么?”声音里有些微颤意。阿弦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樱唇靠近他耳畔,低低说道:“我想……”那一句话入耳,荡气回肠。阿弦望着他有些微红的耳朵尖儿,正要再吻过去,崔晔已经转开头去。“别……”气息有些紊乱。崔晔不敢看阿弦,只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呆滞的玄影:“阿弦,不要这样。”“……”阿弦看着他,“为什么,阿叔不想吗?”“我想,但是……”崔晔缓缓调息,耳朵上的红更重了一点:“除非阿弦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否则、在此之前,绝不会委屈了阿弦。”第276章赐婚旨意这日,高宗传召数位朝臣,包括三省六部的几位大人。——这在本朝来说是有些罕见的,因为自从朝政大半都交给武后处理后,高宗便每日悠闲自在,醇酒美人、修身养性而已。他极少主动在上朝之外面见臣子,甚至就算是臣子们有要事求见,一再恳求进宫面圣,都会屡屡遭到皇帝的“避而不见”。其实不仅是大臣们,连武后也不免惊动了。高宗传唤大臣,先前竟并未跟她商议过,对武后而言这也是个不同寻常的讯号。但是事后,在武后旁敲侧击问起的时候,高宗却只轻描淡写地说道:“倒也没什么,正是年下,这些又多半是老臣,倒要见一见他们笼络一下君臣之情。”而据武后派人暗中调查,果然也跟高宗所说没什么两样,只是在麟德殿内跟几名臣子赏花吃茶,吟诗作赋,多半闲聊家常而已,丝毫未曾涉及军政大事。但是武后所派之人却忽略了一件事,——在高宗召见群臣的间隙,他单独见了个人。崔晔。***那时,高宗召集几位大臣们,一起赏玩那据说来自域外的一盆金盏银台,又称水仙。当时在唐来说是极少见的花卉,生在水中,亭亭秀丽,在座的大臣们几乎都未曾见过,围绕周遭,啧啧赞叹。高宗道:“朕知道爱卿们都是饱学之士,也不乏才高八斗诗情纵横之能人,今日年岁正好,又得此佳惠,不如众卿就以这水仙为题,为朕做一首应景的诗赋如何?”众位大臣虽觉意外,可见高宗兴致如此高昂,连脸色也比平日的好,可见龙颜欢悦,龙体康泰,因此群臣彼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