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前提的中织太】谁动了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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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到底是谁对他做了这种事? 太宰治低下头,不自觉地用大拇指的指腹抚摸自己被绷带牢牢包裹起来的手腕。即使他的皮肤已经被牢牢覆盖在透气的医用绷带下,可太宰的头脑却能够清晰地显示出那一小块肌肤上所隐藏的真相。 在他手腕上的是、一个刚刚才愈合不久的吻痕。 按照太宰本人在中原中也身上实验过的经验来说,就算稍稍引起皮下毛细血管破裂最多也不过是形成一个几天就能消退的粉红色叶子型痕迹。可吸吮在他腕间的那个人似乎极为用力,以至于他腕间的那个吻痕在最初就形成了紫色的瘀斑,那个淤点甚至在太宰有意热敷过的现下依然没有得到多少好转。但比起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人给他留下印记的力道来说,太宰治关注的是其他更奇怪的地方。 “咯啦!” 冰球撞击在玻璃杯内壁上的脆声响唤醒了陷入沉思的太宰治。他抬起头,礼貌地对着刚把酒杯向他推过来的酒保微微一笑。 织田作今天会不会来呢?太宰治一边想着,一边举起酒杯啜了一口。 辛辣冰冷的酒液在入喉的瞬间就为食道灌入了酥麻的刺痛,这股令人麻痹的刺痛是如此甘美,连同酒杯盛放着的高浓度酒精都如幻觉般带上了些糖浆的甜度。自从那件事以来,太宰治已经数天没来品尝过几乎每日必备的蒸馏酒,此时在迫不及待地入口后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而在他发出这声喟叹的时候,这家地下酒吧门口拴着的风铃也终于响起了用于迎接新客的清脆啼鸣。 一个人无声地走下了阶梯、落座到了太宰身边的吧椅上。 太宰治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没有抬头。 “你来了啊,织田作。”他说。 身边的红发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很快,另一杯没有经过点单的酒就被酒保熟练地推到了他面前。织田作之助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随后才说:“该说好久不见吗?太宰。” “好久不见什么的……也只有不到半个月而已嘛,”太宰治顿了顿,才试探的说,“该不会连织田作都知道那件事了吧?” “嗯。”织田作之助再次给出了简单明了的答复,而这个答复让太宰治颇为不自在,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黑发的少年干部悄悄把修长的双腿交叠了起来。 “虽然只有十三天,但是黑手党中已经传遍了——你突然失踪这件事。大部分成员都收到了来自上面的命令,在最近在针对黑手党行动的MIMIC组织这一外患被解决后,黑手党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地在横滨范围内寻找你。那段时间连我的同事都在讨论你是否被MIMIC捕获囚禁、或者已经在他们手中丧命……直到听说你在前几天昏迷着被中原干部带回来。” 纵使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波澜不惊,但太宰治还是忍不住把手虚虚握成拳掩盖在唇边低低咳了两声。 “之后因为太宰你一直没有露面,底层成员这边私下里的流言更加喧沸,甚至有人说中原干部带回来的其实是你的尸体。不过我想你如果平安回来了的话应该是会来这里的,所以这几天尽快解决了工作在这里等你。”织田作之助慢吞吞地又喝了一口酒,他转过头,笔直地看着垂头不语的太宰治,“太宰,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笑着说一句什么也没发生的话,显而易见只会被当作不想透露的借口,无论如何织田作之助都不可能是被这种程度的拙劣谎言所欺骗的笨蛋。 太宰本以为自己会把这件可以被称为耻辱的事死死按在肚子里带进他那指日可待的坟墓——毕竟他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处理自己的问题了。可或许是那件事造成的精神压力意外地大,也或许是此时织田作之助认真的眼睛让他失去了那份心情,在太宰回过神来时那句坦诚的话就已经从他微启的嘴唇里溜出去了。 “我好像……被什么人强迫了。” 对于大多数男性来说,这件事都是足够击穿那颗被称为性别自尊的利剑。太宰治本来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事情——直到他亲身体会过那种感觉。 在他发现自己曾经遭遇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之后……如果不是想弄清楚对他做这些的人到底是谁,太宰甚至完全不想去见亲自把他带回黑手党的中原中也。可即使中也并没有嘲笑他,甚至难得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所有问题,可太宰治却总觉得无法抬头——虽然他早就见过好几次中原中也在他身下那张被搞到无法自持的、可笑的脸,要笑话他应该也轮不到中也来嘲笑。 然而、即使听了这样好笑的东西,织田作也只是用着他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双眸注视着他。太宰治紧绷着的肩膀松懈地垮了下来。 ……真是的,我在纠结些什么啊。太宰治对自己低低笑了一声。织田作明明是那种治愈系男子嘛。 “我其实不记得那是什么情况了,唯一能够搞清楚的事情就是我确实在失踪的那段时间被某个不知身份的人狠狠调教过。” 在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再说下去就不再像最初那样困难。在织田作之助平静的目光中,本来缓慢的语速逐渐变得正常而流畅,太宰治继续叙述着: “之前明明只是在家里睡觉,完全不记得有人闯进来过。再醒过来时就躺在了医疗室,听森先生说我已经失踪了一周多。他当时没有和我仔细说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早在醒来时就隐约意识到了。” 太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带着自嘲意味的短促笑声。 “脊背、后臀、大腿内侧像是被人抽打过火辣辣地疼,胸前就算到那个时候还是硬挺起来的,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身为母亲的人才会有的……虽然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了,不过把这种药物注射在我身上实在是有点地狱笑话的感觉……哈!口部和后面在醒过来时就已经被清洗过了,但是我也不是那种就算被人下药乱七八糟做了一通还以为无事发生的笨蛋。舌头和嘴唇都被磨破了,喉咙和食道里面也似乎被什么摩擦过头。啊啊、连输尿管里面好像都没有被放过,更别提那里——无论是里面还是环状肌都肿得叫我只想趴在床上……原谅我吧,我甚至不想去想到底是谁为我做的清洗。只是想想而已就已经想去死了。” “最糟糕的、最奇怪的是我甚至不知道那是谁。失忆了也就算了,明明那个人在我身上留下了齿痕和手印,可是我竟然没有办法查出他的身份。虽然从这方面来说,袭击者是MIMIC那个线索都被清除差不多的调查空白区听起来还算合理,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那个感觉给了我否定的答案。那似乎是我熟悉的人,但是我想不出谁会是犯人。”太宰治将双臂撑在了吧台上,他的十指交叉着穿进黑魆魆的发丝间,紧紧抓住了贴近发根的头发。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将它呼出去。 颤抖的气息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着,正如太宰治此时被掩埋在阴影中、痉挛着的嘴唇。他吞咽了一次,终于突破了那道无形的障碍、向自己信赖着的友人——织田作之助诉说出了那句从来没和任何人倾诉过的心情。 “……我很害怕。”他轻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在醒过来之后想到那段失去的记忆我总是没有理由地恐惧。这不可能是MIMIC有能力带给我的感觉。” 酒杯被放在吧台上沉闷的声音。从太宰治的上方,传来了属于织田作之助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声音。 “是吗。” 如同被人用电击枪顶在了颈骨,无形的电流穿透脊椎打入了太宰治的尾椎骨。他打了个激灵。他抬起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太宰不确定地问。 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太宰治却从骨髓中升起一股似乎早已体会过、甚至习惯了的恐怖。红发青年的唇角对他卷起了一个罕见的微笑。 “太宰,我在。”他说。 2. 真糟糕。太宰治垂头丧气地想。 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抽空去LUPIN了——虽然森先生宽容地默认了这几天他可以躲懒的行为,但无论如何太宰治都提不起踏入那家酒吧的心情。不过比起“没有心情”这个说法,倒不如说自打那天后太宰连想起LUPIN这几个字母都有些发怵。 明明没有什么异常,可织田作之助那时如幻觉般转瞬即逝、令人惊惧的气息却总是在太宰治头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太宰这几天在睡梦中总是被突然惊醒。如果只是惊醒的话倒也无妨,可自从被某个人掳走做了些事后,太宰就总是在做同一个噩梦。 在那个梦中,太宰治总是清醒地躺在床上,他能清醒地意识到一切——他能清楚地听到风声,感受到身下那张床单皱巴巴的触感,他甚至可以在脑子里编写出这个月黑手党还没整理完的财务报表。可无论太宰治的脑子有多么活跃,他的身体都却始终无法醒来。不管太宰怎么试图催动自己的身体,他的上下眼皮都一直被看不见的胶水牢牢粘在一起。如同被空气形成的巨石压迫着那样,他甚至连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得。 在一片漆黑的静寂中,太宰治听见了一个人的鞋底轻轻蹭过地板的沙拉沙拉声。那个人仿佛是从集装箱外的远处过来的,他的脚步极慢,却目的明确地一点点向太宰的方向逐渐靠近。 隐约的预感让太宰更拼命地挣扎,但是在梦中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像白雪公主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他人随意摆布。 “——吱呀” 集装箱没有被谨慎封死过的铁门被人拉开,发出了足够让深眠中的人瞬间清醒的刺耳声响。那个脚步声更清晰了,它踩着太宰治的心跳节拍逐渐迫近,最终停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被褥被掀开、衣物被撕裂,无声的吻落在了太宰治身上——位置和他曾经照着镜子检查过的那些地方分毫不差。脚踝、小腿肚、膝弯、腿根……小腹、手腕、胸膛、脖颈,那个人在黑暗中逐渐向上摸索着,刻印着。最终,他宽厚的手掌附在了太宰治的侧脸轻轻抚摸了两下。 从那人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梦中的太宰治几乎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 可每当在它真的脱口而出之前,那几个简单的音节却总是牢牢卡死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是谁?你是谁? 在心中不断的质问声中,太宰治终于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太宰,是我。” 每一次梦境的结尾都会停留在这里。 只是在几天前太宰治所能看到的都只有一个模模糊糊、漂泊不定的黑色人影,可在现在、仿佛幻觉映进现实那般,织田作之助在梦中取代了那个人影,出现在了太宰治眼前。 是的。他在梦中所看到的犯人,正是那一天对他微笑着的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惊醒了。 ‘所以会忍不住逃避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太宰治一边想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你这几天倒是有够勤快,以前在晚上遇到这种我一个人就能做的任务不是能跑就跑吗?”中原中也抱着臂,冷笑着俯视假装在好好制定任务规划的太宰治,“怎么?你不去找空见织田了?我记得那家伙之前等你消息等好几天了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 “哎呀,中也什么时候和织田作这么熟了?明明之前都没怎么说过话吧?” “还不是在找你和解决MIMIC时认识的,”中原中也说,“好好感谢你的运气吧。如果不是我正好提前解决了任务回来,没准你现在还身陷敌手呢。” ……对他做出那种事的人真的是MIMIC吗?虽然这是目前黑手党调查得出的结论,但是无论如何都很难信任。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跃过了中原中也的这句话,自顾自伸了个懒腰。 “都半个月没做任务了,不好好把那些总来sao扰的残党解决一下森先生的头发都快因为忧愁掉光了吧。”太宰治自言自语一样说。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善心到为森首领担忧到这种地步了。”中原中也吐槽道。 “反正任务效率也提高了,对中也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太宰治敷衍地说,“快点解决好回去吧,都午夜了。今天早上做了个特别糟糕的烂梦,我还想回去小憩一会儿呢。” 中原中也抬眼扫了扫太宰治的下眼睑。由于天光的限制他没有办法看得很清楚,但即使如此中也也能发觉到他眼眶周围新出现的黑眼圈。 “虽然森首领他们都觉得你最近的积极工作是出于想要报复MIMIC的目的,不过我可不觉得你真的觉得绑架你的人是MIMIC——我还以为你最近总来出任务是想抱我好找找你那被伤害的自信心?” 太宰治的哈欠声卡住了,在尾音变成了一声奇怪的“呃”。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 “这两天已经看到好几次了,偷偷摸摸地用风衣掩着什么……本来我还狐疑着以为你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结果只是单纯地有反应了而已吗。我倒是有点搞不懂,不过是这种事而已你有什么好遮掩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面对着中原中也投来的平直视线,太宰治选择了偏过脸去回避问题本身。 中原中也扫视过太宰治故意对向他的后脑勺,继续说:“平常明明你只会找一堆乱七八糟站不住脚的理由让我过去用嘴给你处理,有时候还干脆在任务前直接就先干上一次试试——这才是你这个烂人本来会做的事情不是吗?老老实实地假装自己没有反应……这可不像是你会做出的选项。” “我只是不想做而已。”太宰治含糊地咕哝道。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光是听语气就能感觉到他那浓重的不信任。 “不想做?你是说连早上立起来这种破事都要把睡着的我硬放上去颠簸的你?还是在拍卖会做潜入任务时看到某些现场后当机立断让我跟你尝试情景扮演的你?我看你这家伙应该叫完全不想知道克制是怎么写的才对吧?” “那是因为中也打赌打输了嘛,最近我又没和中也打过什么赌。”太宰治狡辩道。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我们现在在做前还用得着这个似的——如果你需要的话,要现在来打个赌吗?” “噫,中也该不会就是自己想要了吧!明明之前让你自己上来时一直表现得那么不乐意……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吧?“太宰治夸张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边假装自己在瑟瑟发抖一边义正言辞地指责。 “少废话,你这是转移话题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中原中也语气恶劣地用高声强势压过了太宰治的分贝。 太宰治又打了一个哈欠。“中也比以前聪明了。” “你才以前是笨……算了。”中原中也深呼吸了一次,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喂,太宰。别逃避,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吗?” 哈欠声再次半途中止,太宰治快跑出眼眶的泪珠都被逼回了眼眶里。他的动作在中原中也的问话里僵硬了几不可察的半秒钟。 黑发的少年干部将搭在口边的手收回了西装的外兜里。“这和你没关系,中也。”他平静地说。 “是吗?我其实之前就感觉到了,在我把你抱回来后你就一直在躲着我走,直到这两天你才收拾好心情好意思来见我,不是吗?”中原中也说。 “是中也的错觉。”太宰治矢口否认。 “随你怎么说吧,”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没有去继续和太宰治在这一点上拉扯,“但是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中原中也的口中说出来的、是太宰治只对织田作之助坦诚过的心情。 “——你在害怕,是吧,太宰?” 太宰治的瞳孔缩小了。 他迫使自己发出了一声干硬的笑声。“害怕?我才——” 阴影笼罩了下来。太宰治抬起头,却看到本应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中原中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可他竟然完全没有半点察觉。无论是中原中也的呼吸还是心跳,这些本应该捻熟于心的参数都未曾给他半点可以阅读的预警。 ……这不可能。 太宰治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中原中也的迫近下失去了呼吸,也自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控制。 “怎么了?太宰,你在发抖呢。” 中原中也的脸背着微弱的天光,几乎完全埋在了阴影里,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却如此清晰地映在了太宰治无法眨动的视网膜中。 “你在害怕。但是你不可能去害怕MIMIC那种程度的人。”橘发的搭档用肯定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喃呢,他的手覆盖在了太宰治的侧脸上,那个温度正如梦中太宰曾经感受过的一般。中原中也对他轻轻一笑。而那个笑容所挟带的气息也如他在几天前曾经在织田作之助的微笑中所感受到的相同。 “——你在害怕什么呢?告诉我吧,太宰?” 3. 说实在的,太宰治最近完全不想见到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他甚至去悄悄采集了这两个人的掌印齿痕进行对比,可是不管是哪个人的特征都无法和他身上采集到的痕迹吻合。 不过这还证明不了什么,消灭罪证和制造伪证应该说是黑手党工作的基础功课之一。更别提那些痕迹在太宰治身上的其他线索都被彻底清除的情况下显得更不可信了。 ‘明明把我带回来时听说身上乱七八糟的,结果竟然都是连DNA都无法检测出来的人工溶剂。把我抓走做那种事的人会满足于这种东西?怎么想都是对我会被中也发现早有预谋的样子……’ 在这么思考过后,唯一目击过第一现场的中原中也在太宰治心里就变得更可疑了。 因为这份不好对他人言说又没有证据的怀疑,太宰决定从不在场证明上入手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但无论是中也还是织田作在那几天都有正常的工作记录——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是绝对不可能有空闲去远程控制住太宰治的(毕竟太宰实在不觉得自己在没人看管的笼子里也逃不出去)。 考虑到伪造记录的可能性,太宰私下从监控和他人口中的证词里打探并认证了一下全部记录的真伪,而事实证明并不存在太宰治所想的伪证。他甚至谨慎地做出了中也和织田作会是共犯这种堪称天方奇谭可能性。不过中也和织田作的工作时间在其中几天内重叠率很高,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错开时间分别前往中原中也发现太宰治的那个MIMIC基地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所以应该只是错觉吧。太宰想。虽然依然没有调查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是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那两个人的清白之后,不得不说太宰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是我在那次事情之后变得太敏感了吧?太宰治反思着。中也和织田作确实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那天织田作只是在倾听他说话,中也最多也只是在问他在对什么感到恐惧而已。 可是到底为什么他会害怕到无法控制地想从那两个人身边逃离——他在害怕什么? 被电击打过两百次的虫子可以学会绕过电击棒前行,太宰治总觉得他的恐惧是像膝跳反射一样被人为训练出来的感情。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他所失去的那些记忆中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即使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任何东西,可那份记忆所遗留下来的馈赠却已经深深地植根在了太宰治的骨髓中。 “呼……哈啊、嗯……” 太宰治从来没想过他会有把加点到精通级别的指法用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天。 可是自从在那天之后、自从他第一次体会到从后方而来的空虚之后,他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会变成不使用后方就无法达到顶点的类型。 托中也的福,至少他在自己完全不需要多做开拓的某处尝试寻找那一点时还算驾轻就熟。从第一次的咬紧床单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耻辱,到现今这般肆无忌惮地让喘息填充进集装箱的每个角落,满打满算已经有三周多了。 食指和中指勾动着,另一只手掐弄着红挺的胸前。一声高亢的喘息脱口而出,太宰治闭着眼睛,随后又是一声满足的长叹。他的腰部颤抖着,蹙紧的眉间缓缓松懈——那股从午夜开始就沸腾到叫人无法休息的欲望终于得到了满足。 睁开眼后,太宰治并没有起身,而是依然侧躺着。他将濡湿的手举到了自己面前怔怔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半晌,一声苦笑取代了先前那些琐碎的声音,在集装箱的铁质箱皮上不断反弹着。 “真是的,这不是完全不需要碰该碰的地方了吗?也太过分了吧?” 虽然之前太宰治总是想着把那份记忆找回来,一刻不停地想象着在知晓犯人的真正身份后要对那个罪魁祸首施以怎样的酷刑,但事到如今太宰治已经无法真心实意地说出‘想要那份记忆回来’这种话了。 到底他的身体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太宰治不自觉地将另一只手盖在了右肩头上——那里曾经被留下了一道不算浅的咬痕。搭在肩膀上的手顺着前锯肌向身前滑落,少年的手指缓慢地抚摸过自己各处肌肤,在心里点数过那些已经消退的痕迹。抽打、捆绑、拘束……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给出有关于那些痕迹的推论,可是他的身体却像是回忆起了这些‘推论’曾经赋予它的美好回忆,轻而易举地在才刚刚结束过一次的现在再度出现了兴奋的苗头。奇异的幻觉出现在了太宰治的所有感官里——像是在被人抚摸,在被人亲吻,在被人侵入。 ‘……走开!’ 太宰治的五指张开,死死将床单攥紧。他死死地盯着虚空,就好像他朝思暮想要勒死的那个黑影此时就站在那里注视着他此刻显露出来的丑态。 “抓住我就是为了做这种发泄欲望的事?真是无聊。” 与冰冷的语气相反的是太宰治不自觉夹紧磨蹭着的双腿,它们在太宰治满怀欣喜地拥抱死亡时都如泰山一般稳重,可现如今却如此难以自持。 无论袭击我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至少应该是对我有过了解的人……太宰治缓缓闭上眼睛,再次呼出了一口气。他强迫着自己将此时的全部感官驱除意识的思考范围,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人的身份上。 了解我的休息时间和住所的具体地点这种算得上黑手党机密的内容,可以逃过我设下的监控线,是在黑手党中有地位较高的眼线?如果说安吾在卧底时将这些信息吐露给了MIMIC确实能够自圆其说,但安吾不会做出这种事。又或者犯人本身就一直是隶属黑手党的人?而且他绝对对周围的地形有充分了解、能够避过附近人员的耳目,出身擂钵街吗? ……是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只是MIMIC的人这样简单。 “听起来越来越像在描述中也了,”太宰治自顾自笑了笑,低声吐槽了一句,“不过就算是中也也很难在鱼龙混杂的这种地方毫无痕迹地带着我离开吧?之前调查时可是发现真的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我,简直像是未卜先知一样的能力。不过消除我的记忆又是怎么做到的?没有看到头部的外伤,也不可能是异能的作用……总不会是我自己实在接受不了就主动失忆了吧?啊哈哈……” 在自顾自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后,太宰治终于不得不承认似乎他自己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是又多绝望才会这么做啦,不可能的吧。’太宰治想。‘就算被调教成了这样又怎么样?只要让我找到机会逃走立场就会立刻翻转不是吗?’ 是的,只要找到机会…… 放在枕边的手机荧幕短暂地亮了起来,弹跳出森鸥外通过邮箱分派来的新任务。太宰治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抽了张放在一边的纸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和某处。 “——绝对要杀了那个人。”他喃喃自语道。 4. 虽然心中总是还是有点古怪的阴影,但是在一切事实都证明了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清白之后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刻意躲着他们行动了。 即使是这么确信的,但只是出于不自觉的退缩逃避,太宰治还是拖延症一样把下一次和中原中也见面的时间向后拖了好几天——直到拖无可拖为止。 又一次接收到首领邮件后,太宰治懒洋洋地在床铺上来滚了几圈——由于MMIC尚未被清除的残余势力近期的活跃,太宰治这几天接到首领直接命令的几率大幅增加了。 “真是的,森先生太讨厌了……明明每次在指挥行动时都会出现那些让人烦躁的加强版幻觉,平时总是觉得身体里有东西什么的就已经够受了。加强之后简直像是在复刻失忆时经历过的事一样,这算是大脑应对记忆消失的保护性对策吗?还是干脆是那个不具名先生可以调教过的恶趣味?嗯……怎么想都是后面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果然是以我会回到黑手党作为前提假定的教学?所以才会做指挥部下行动这种特别的情景PLAY。” 对犯人的推测如同碎碎念一样不断从太宰治口中倾泻而出。 “不过不管怎么样,犯人的身份与MIMIC无关这点已经彻底被敲定了。应该只是在恰好的时机利用了这个名头而已吧?” 要问为什么的话—— ‘毕竟MIMIC最后的残存势力在昨天已经被拔除了嘛。’太宰治想。‘森先生接到文书后肯定会让【双黑】去做一下详细的阶段性报告……嘛,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明明MIMIC的首领已经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就已经被中也亲自斩首,剩下的成员相比之下也只是失去头颅的乌合之众,这种事情有必要让我亲自去收尾吗?’ 不管心中有多少抱怨,太宰治还是发出了一声属于社畜的哀叹,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要见到中也了啊……”黑发少年挠了挠头,烦恼地唉声叹气。 正如他预料中的那样,中原中也正在本部大楼下等着他。在远远瞧见那个带着黑色礼帽的橘发少年时,太宰治的脚步顿了几秒,随后才若无其事地向中也走过去。 在太宰治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瞬间,中也也对太宰治投来了尖锐的视线。 “怎么?终于舍得出现了?前几天在任务中不是一直偷偷摸摸藏起来用手机给我发指令的吗?”在太宰治靠近时,中原中也终于像是忍不住一样嘲讽了几句。 ‘没办法啊,毕竟在出任务时总觉得像是在被……一样,隔着电话没有表现出异常已经是努力过的成果了。绝对不是不想见中也哦!’ “呀,中也,好久不见!” 一边在心里说着连自己都无法信任的话,太宰治一边用正常的语气对中原中也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就像前几天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今天要去找森先生报告前一个阶段的工作嘛,就算是想逃避工作也不可能在森先生面前肆无忌惮地缺席不是吗?” “嗤……明明就是疑心病犯了吧。现在不怀疑把你弄得乱七八糟那个人是我了?”中原中也讽刺道。 “哎呀,我可没有在怀疑中也,毕竟本来就是中也把你找回来的嘛。”太宰治打了个哈哈,和中原中也一起走进了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大楼中。 在这栋首领所在的地标性建筑物中被允许通行的只有拥有一定权限的黑手党成员,但纵使如此,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身边来来往往通行而过的人也绝对无法称得上稀少——任何明晓双黑功绩的人都能够明白,港口黑手党能够以超人般的速度发展到如此规模在相当程度上仰赖于这对搭档在龙头战争后的活跃。因此,即使亲眼目睹了两个少年在本部里堂而皇之地发出吵闹的噪音,所有人都像早已习惯那样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 无视了那些工作人员,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目的明确地直奔走廊尽头那架直通最顶层——首领办公室的电梯。 “……说这种话以为谁会信啊,不过是问了你几句你在怕什么就哆哆嗦嗦地找机会逃跑,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在我面前露出过那副滑稽的惨样?”中原中也的视线刻意从头到脚地扫过太宰治,“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也挺期待你被我关起来的。那样的话我绝对会把你平时对我做的事百倍回报过去。” 虽然应该只是开玩笑而已,但太宰治总觉得中原中也的这句话似乎很有真情实感,听起来倒是像一个被他狠狠从心到身都玩弄过的人在咬牙切齿地宣誓复仇。 “……中也,我平时应该没对你做过什么超格的事吧。” 中原中也发出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冷笑。 太宰治移开目光,反思了一会儿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嗯……故意制造过很多次让中也难以应对的陷阱,搞坏过他的爱车,把他的身体弄到已经习惯了‘太宰’的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格外过分的地方。 “完全想不到,”太宰治咕哝道,“不过说到把我平时对你做的事百倍奉还,中也你该不会也想——” ‘上我’两个字暂时被吞入喉中,在脚步踏进电梯后太宰治向自己旁边侧过了头,可他却没有看到本应该与他并排站在一起的中原中也。他张望了一下,转过身,这才发现中原中也似乎始终跟在他半步以后的距离。 “怎么了?你要说‘也想’什么?”中原中也走进电梯后随口问道。 ‘……有点奇怪?’ “不,没什么。”太宰治摇了摇头。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又是一如既往的神秘主义?真叫人恶心。” 这一句话听起来也足够真情实感,以至于太宰治又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在某个没告诉中原中也的计划中牺牲了他珍视的下属——鉴于上一次他从中也嘴里听到这句话时就是类似的情况。因为这个,太宰治那次不得不在医务部里躺了足足半个多月。 “你该不会是想揍我吧,中也?”太宰治试探性地问。 “——啊啊、想到要死了。” 在电梯到达目标楼层、向他们敞开首领办公室的门前走廊前,这句无比真诚的回答是太宰治从中也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5. “……负责担任MIMIC组织卧底的情报员坂口安吾无故失踪后,调查到其作为异能特务科成员的真实身份。在那之后太宰突然被掳走,最初的怀疑对象自然是MIMIC成员策划的袭击。我因为提前解决境外任务而回到横滨,在这个时机介入了首领下放给织田作之助的调查任务……” 由于摧毁MIMIC组织主体部分的负责人是中原中也,报告的前半部分基本也由中也负责——毕竟太宰治本人在那段时间还处于被什么人监禁起来的特殊状态。已经调查过相关信息的太宰治本来正在悄悄打哈欠,但是在听到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姓名时他精神一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中也角度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