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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了几声,闭了闭眼眸,又摇摇晃晃地坐正了身子,道:“你去叫孟松风来。”许盈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他的命令,飞快地跑了出去。穆九烟倚在那矮几上,薄薄的嘴唇边划出一痕浅笑,他看着自己静静垂在衣衫上的手,微微动了一动,虽感觉不到半分力气,但是至少它还是能动的。他轻轻道:“或许我还应该苟延残喘下去……不管是为了母亲还是……慕容氏与大燕……”他闭了双眼,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稳健与沉着在里头。穆九烟睁开双眼时,正看到孟松风独自走了进来。孟松风位居宰相之位,虽已历两朝,但仍属壮年,两鬓未曾霜雪,看上去精神奕奕。“殿下。”孟松风对着他道,并未拜下身去,只是身躯微微弯了弯。穆九烟靠在矮几之上,尽量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了一些,方道:“孟大人可还记得当日之言?”孟松风看着穆九烟,道:“只要殿下此时还信任孟某。”穆九烟道:“原来孟大人也已有所察觉……呵呵,这些日子我未道明来意,孟大人亦不提及旧事……”他轻轻咳嗽了一阵,道:“孟大人在后燕续任宰相之职,权利有增无减,这让我不能不有所疑虑……咳咳……不过……我既已经来到了这里,想来这种疑虑也只是无谓……”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孟松风,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帮助我夺回本属于我的一切,你可也愿意将自己的全部信任都交到眼前这个一无所有的人的手上?”孟松风并无丝毫迟疑,跪倒在地,道:“臣愿誓死效忠殿下!”穆九烟微微一笑,但身子却有些不能支撑似的倒在了绣榻之上。孟松风正要去扶,穆九烟却提起了手摇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稍稍喘息已定,方睁开了那双静如平湖的眼眸,道:“你放心!”孟松风一怔,他似乎已经看出来了这病弱少年身体内所隐藏着的巨大能量,或许在这之前他还对穆九烟怀有一丝疑虑的话,那么这之后,那将不会再有了。因为他知道穆九烟是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就像是他一样能够改变这大燕朝的命运!☆、第八章心迷这边,贺湛秋见他一言不发地走了,伸了伸手,正想追上前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步子。她对孟君庭,道:“他……他是怎么了?”孟君庭摇了摇头,道:“公主,你要去哪里?君庭陪您去。”贺湛秋只是望着穆九烟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气恼,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锦霞与细柳放完了风筝走了过来,见日头偏西了,便催促着贺湛秋快些回宫。贺湛秋也没有了什么兴致,便依了两人所言,坐上了马车。孟君庭骑了马跟在车马之侧,慢慢将她送到了宫门之前。贺湛秋撩起了车帘子,探出半首,道:“行啦,孟君庭,你回去罢!”孟君庭低着头,道:“诺!”贺湛秋撅了撅嘴,一下将帘子放了下来。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此时见孟君庭骑上马上,一副呆呆思索的模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更是气了。她垂下了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手中的披帛,心思忽儿又转到了穆九烟的身上。她心想着还是怪那穆九烟不好,为什么他忽然就有些不理自己了呢?回到宫中,她便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之中反反复复地在想着这件事。翌日,当她向贺瑾华提出还要到孟相府中去玩时,贺瑾华只是轻抚了一下她那瘦削的肩膀,让她早些回宫,也并没有阻拦。坐着马车来到孟相府中,又正逢孟君庭逗留宫中,贺湛秋也便没有去寻他,只是让锦霞与细柳各自去玩了,自己却悄悄沿着九曲桥,穿过长长的回廊,直往凤栖阁的方向而去。越走得近些,便可听到阁中传来的细微琴音。贺湛秋边加快了脚步,边想道:“他连琴也能弹啦!难道是他的病快好了么?”仔细听了一听,又似不是。因为那琴音是断断续续地,仿佛是春风中袅袅的晴丝一般,显得孤弱得很。在快要进入栖凤阁时,却见那总是跟在穆九烟身旁的小姑娘正从里面走了出来。贺湛秋此时已知原来这女孩名叫“许盈香”,与穆九烟并无血缘关系。她的年纪也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般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而是与自己相当,叫她“小姑娘”看来是并不合适的了。贺湛秋见她只是一味往左边的回廊走去,也并没有看到自己,便也没有去叫她。只是提着碎花裙子,寻着琴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来到暖阁之中,轻轻将半卷着的湘帘给撩了起来,此时,一眼便看到穆九烟坐在花窗旁边的绣榻之上。此时,花窗上放着一盆金菊,开得正盛,但花瓣却有些恹恹之态,颜色也比不得外边园子中的好,想来是在这阁子中薰多了药味的缘故。而在一旁的矮几上此时正放着一把七弦琴,穆九烟依旧是不曾束发,身上也只披了件白袍子。他身子微斜,伸着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慢慢抚弄着。想必是他身子太弱了,此时竟是连一把轻巧的琴都不能稳健地放在双膝之上供他抚弹。贺湛秋看着如斯情景,心里不由涌起一丝相怜之情。她只觉得平生所见的人之中,也没有这般柔弱的。或许正是如此,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特别注意到了他,之后的每一次相见,她也总是忍不住想要对他关怀一番。贺湛秋如此想着,便走了上去,却见他只是微抬了一下眼帘,但依旧抚着琴,似乎并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这使得她心底涌起的那点怜惜之情稍稍减了去。她咬了咬唇,靠上前去,道:“我来看你来了,你可好些了么?”穆九烟的那双纤瘦无力的手停在了琴弦之上,淡淡道:“多谢公主能够大驾光临……”说着便轻轻咳嗽了两声。贺湛秋听他语气冷淡,便有些不知所措,静了一静,方道:“你……你不用这样叫我也可以的……”穆九烟道:“九烟怎敢?”贺湛秋知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心中的情绪也跟着上了来,捏紧了手中的披帛,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没有得到穆九烟的回应,她便有些心慌慌似的踩着地上的毯子来回走了几步,又道:“难道……你还在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而生气?”穆九烟却道:“公主言重了……”“你——”贺湛秋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一脸的冷凝之态。她不由越发的恼怒了起来,道:“穆九烟,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此时,穆九烟咳嗽了一阵,将琴推到一边,倚在矮几之上,并未答话。贺湛秋见他不再理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了他了,就算是没有及时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那又如何?她本是堂堂的燕国公主,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