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失禁/跟我回家
“三条?” 她听到了他们的异口同声,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听到了他那宛若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猛烈声响。 “他,他身边那个妞儿,还有老六。他只要敢尿出来,他们就一起上路。” 何九川大约是吓傻了,半响,才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蓝丛林一声冷笑,不紧不慢道,“老五那瓶水是你喂的吧?你想捉弄你五哥,没问题。老五想护着你,将错就错,把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没问题。可你们选错了事儿!” 何九川顿时被吓得语无伦次,连连求饶,“不,不是,干爹!我,我就想跟五哥开个玩笑,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没想到,我,我错了!五哥,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害你......” 原来如此。她不禁扯了扯嘴角,什么见色起意,什么想做个人,他就是被人哄骗喝多了水,憋不住尿,才放了她一马。这之前半个月没动她,根本就是因为他没时间。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顺便把“自作多情”四个大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没事儿......五哥不怪你......” 他靠着墙软倒在地,把身子缩成了一团,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气,而后屏着气,拧着双腿,向胸前挤了又挤,硬是把尿给逼了回去。 她则趁着他软倒在地的一瞬间,借着他身体的遮挡,屁股微微一挪,身子微微一歪,手微微一探,极其快速地将枪捡了起来,握在了手中。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她一定会认为他是想借着软倒在地的当头,帮她挡住摄像头。 可惜,不过是如果。 完事儿后,她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看向了他。这一刻的他,仿佛变成了一张快要泡烂的卫生纸,只要轻轻一扯,就会变得稀碎。 “老五!你怎么样了?”田乘爱的声音听起来好似快要从监控里冲出来了,尖锐而刺耳。 他缩在地上,一手捂着小腹,一手和两条腿一起死死地夹着水管,好似连呼吸都透着疼。 他忍过了又一波尿意,才用染着哭腔的语气,回了田乘爱,“胀死了,膀胱要炸了。” 她有注意到,只要是对着老三田乘爱,他都会用这种撒娇般的语气说话,软软糯糯,特别勾人。这就难怪田乘爱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连毒贩的规矩都不顾了。 只听这女人一个扭头,就把话头转向了蓝丛林,“爸爸,站点已经过了,看不到了。您就看在老五曾经救过您的份上,破一次例吧!老五真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事儿的!” “是啊,干爹,五哥都是被我害的,他也不是有意要坏规矩。这要真憋出毛病了,我以后就没脸见兄弟了!您就网开一面吧!我们保证下不为例!” “干爹,要不......” 真难得,就连最守规矩的老大陈岳都开了金口。 她暗暗攥紧了她刚才偷偷从他身旁捡起的枪,调整了一下角度,把枪口对准了反绑住她双手的束带。 “等等......” 她当然知道要等。 蓝丛林有可能松口,是因为田乘爱刚才说的边检站过了,货已经安全了,他此时就算失禁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最多就是恶心一下收货方而已。 蓝丛林如果怕对方介意,就有可能同意他下车解决。毕竟,临近目的地,毒品过了关,也就没必要为了芝麻丢了西瓜,既难为自己人,又恶心买家。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蓝丛林会为此接受她的威胁。 贩毒集团要的是毒品和金钱,至于他们这些人,多一个少一个,并不会对整条线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她如果现在举枪,蓝丛林,甚至是田乘爱都有可能放弃他,不惜让他直接在车里失禁,甚至是死亡,他们也不会停车任由她摆布。 毕竟,他们还没有远离边检站。她把边检那边的警察引过来,也只会促使他们第一时间拿她当人质加速冲关,连人带车一起逃之夭夭,最坏的结果就是炸车,给她来个玉石俱焚。 她只能等到他们没有防备地停下车,开了门,进来搀扶他的时候,再把他当成人质,才有可能搏得一线生机。 可是,刚刚那声有气无力、轻如耳语般的“等等”,是谁说的? 她诧异万分地瞪着躺在她脚边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着“不可能”,可又找不出其他拥有着同样声线的男人。 “你们都给我记住这个教训,下不为例。” “谢谢爸爸!” 蓝丛林终于如所有人的愿,开了尊口。 她再也来不及细想刚刚那个“等等”,单是暗暗稳住心跳,绷紧全身肌rou,等着最后一搏的时刻降临。 车停在了一处草地上,车门大开后,她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个集装箱有两道门。他们这道门外面放的是成箱的零食,而里面这一道的门上和毒品外包装一样涂了材料,直接被边检漏了过去。 真是狡猾! 她看着第一个爬上集装箱的老六何九川,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而后枪口一斜,“砰”地一声,子弹破膛而出,打断了束带。 “不好意思,我要趁火打劫了。”她趁着他无力反抗之际,快速将枪头对准了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忙着扣好了衣服。 “五哥!” 刚冲进门的何九川,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她一个凌空翻一脚踢在了脑门上,直接晕倒在地。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她已经能看见那熟悉的闪光,在碧海蓝天中旋转着,慑敌心魄。 警笛、警灯、警察。 她忍不住奇怪,他们也来得太及时了。 “起来。”她一边命令着他,一边听着集装箱外的动静。 他撑着地面,捂着小腹,在她的枪口逼迫下,跪坐在地。之后,无论她如何威胁,他都不肯再动一下。不,确切地说,是动不了。 很快,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扬起一张苍白疲倦的脸,冲着她咧嘴一笑,紧跟着,他的身下就出现了源源不断的汩汩溪流,由少聚多,从她的鞋底漫延出去,渐渐地铺满了这个面积并不大的集装箱隔间的地面。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可真到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接受。 “你......” 这群毒贩在集装箱附近,一个接一个地被警方逮捕,除了他。 她安全了,而他还在尿。他们就好像被遗忘在了这个集装箱里,无人理会。 当她的队长赶来的时候,她真得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更尴尬。 “哎哟我去,不是说能忍到我来吗?” “你的人太狠,没辙......” 队长进门和他一对话,就让她懵了圈,“他是我们的人?这不可能!他杀了人,他......” 她终于明白了,他是故意喝下那些水的。为了不让蓝丛林起疑,他利用了何九川恶作剧的心思,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不动她。 “老四杀了他师父,他杀的是老四。当时场面太混乱,都以为是他动的手,我们就将错就错在证据上动了手脚,不然他也上不了这辆主车。本来是要等到交易的时候再动手,谁知道你被抓了,他想了几天才想到这个办法,试了两次,每次都是过了边检站就差不多了。他就让我们到边检站附近埋伏着。他估计,你也只会打边检站的主意。” 原来,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折腾自己。 原来,他就是用这个方法,掌握了车辆经过边检站的时间,适时让她拿到了枪,还诱使毒贩主动供出了边检站,并自愿停车,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地跟他打了个配合。 直到这时,他才长吁了一口气,结束了这场冗长的、断断续续的排泄,“艹,憋死老子了!踏马的,哪怕他们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数个数,我都不至于遭这份罪。” 原来,她之所以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他在。 时隔七年,她又一次被他救了。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交易地点了?”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有千言万语,千恩万谢,可临到嘴边,居然只剩了这一句例行公事式的废话。 “哥哥在这儿窝了七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要是还查不出来,干脆弃明投暗给你们送人头得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身上还在滴水的裤子,道,“从这个边检站过去有条很隐蔽的岔路,我已经去摸过点了,就是我师父之前追的那批人,等哥哥把裤子换了,就去把他们钓出来一窝端了,给师父报仇。” 难怪,这个集装箱没有人进来。 “一定要去吗?” 警队有训言:一鲸落,万物生。 毒窝这种地方,谁都不该去,只有警察,不能不去。 道理她都懂,可警察也是人。 他看着她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笑了,“不去的话,怎么好意思跟你回家?” 她闻言,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就听到一旁的队长嘟囔了一句,“真是毒窝里待久了,越来越流氓了。” “那必须的啊,不流氓怎么活......下......” 他话还没说完,她便一步上前,贴着他脚跟一抬,径直咬住了他的嘴唇,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浅浅的齿痕。 “活着回来,跟我回家。” 半响,他抬手屈指,像七年前一样,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 “只要您不吹口哨,怎么着都行。” 她笑了。立正,抬手,敬礼,一气呵成。 “是!寒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