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秋在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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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犹趁陶误听还没醒,从营地摸出来,重新联通了孽镜空间。 “无耻!”陵光能掀翻她天灵盖的怒吼在脑海炸开,“野鬼终究是野鬼!即使跟随鬼仙修行也还是冥顽不化!毫无礼义廉耻!” “行啦,别这么愤世嫉俗的。”风犹掏了掏耳朵,“你清高,你能扛得住诱惑,我是不行。你难道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最上佳的恶念和疯狂杂糅的味道,画皮鬼就是靠这玩意儿活着的。你得开始习惯了,神君爷。” “你做梦!要贫道坐视你吸食生人精气而不理,痴心妄想!”陵光尖利呵斥,即使只是魂灵,也能明显察觉到他沸腾的情绪。 “别这么激动啊,神君爷。”风犹倒是气定神闲,“不然我会觉得你这是春心萌动,恼羞成怒了。” 陵光半晌没有回话。 “诶嘿,难道让我说中了?”风犹双眼一亮,“你小子开窍还挺快。” 孽镜空荡的世界只能听到陵光一声悠长的吐息,再开口已是平静不少:“这就是你要给我打的样?” 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风犹无趣地撇了撇嘴:“不算吧。白天才是。我实在好奇,你真觉得那几条鬣狗该杀?” “你也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了。”陵光声音渐冷,“营帐之外,遍地女人和婴儿的骸骨,即使这样你也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当神仙真是简单。”风犹伸了个懒腰,席地而坐,“那你应该也看过他们珍藏的日记了。他们原本是隶属于小型避难所的运输团队,因为招惹了附近的大型避难所,而被屠戮殆尽,只因为他们几个去购买物资才幸免于难。他们不是什么电影主人公,因此他们不具备复仇的野心、能力、运气。那些仇恨堆积在他们心中,逐渐扭曲。他们不再记日记,而是浑浑噩噩靠抢劫度日。” “你该不会说,他们这样做情有可原吧?”陵光冷嘲道,“你要不要跟你脚下的尸骨解释,他们有多可怜?” 风犹嗤笑:“所以我才说当神仙简单,不用管前因后果,只要除恶就能得到崇拜。而我们呢?地府是个讲理的地方,我们得理清来龙去脉,阴司要的是一个赏罚无怨。” 她将目光投向石漠高远的漫天繁星和那一轮冷得刺骨的寒月:“我才不在乎他们可不可怜,我也不在乎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无辜不无辜。我只在乎一件事,杀了他们能解决问题吗?” 陵光一愣。 “人类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你单告诉他们什么叫善什么叫恶,没用。你得让他们行善有奖作恶有罚才行,并且这种反馈越及时越好。但是一旦死了,一旦被杀,那么就都晚了。奖惩是一种反馈机制,而死亡是这套机制的终结,你无法获得正向的结果,而只能依靠摧毁整套系统自欺欺人是自己胜利。” 陵光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说,不该杀人?但死亡的威慑,可以令其他人对为恶望而却步。” “当然不是不该杀,但是现在......”风犹指向寂静广袤的远方,“这个世界的死亡已经够多了,每个人每天都在接触死亡,并且他们并不能从中得出任何奖惩规律。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你怎么能证明你的杀戮是惩罚,而非意外?” “雷部只在人类无法自控的时候出手,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恶人,也该死。”陵光沉声道。 “但是他们需要查缺补漏,他们需要不断有逃脱制裁的人证明律条存在漏洞,才能逐步改进。他们不需要一群自称神仙却根本不考虑他们该如何进化的生物指手画脚。”风犹仰躺在地,夜幕降临后迅速冷却的地表试图榨干她身上的热量,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我跟你讲他们的经历,只是为了告诉你,他们变成这样是必然的。” “他们的意志力没有比普通人更坚定,他们也没有比普通人更强的逻辑思维能力或是体力,他们的经历导致这样的结果,合情合理。”风犹声音依旧死水一潭,不像在描述几百条鲜活的生命,“换一批人来也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世界上大多数人拥有他们的经历也会走上跟他们一样的路。或许有人能在这种条件下依旧向善,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强大的人才配活下去,适者生存而非强者生存。” 风犹闭上眼,仿佛又回到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立在交界之前。她神情冷淡,注视着对面那个跟她表情如出一辙的谪仙:“我再问你,杀了他们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陵光盯着她的双眼,“既然杀或不杀都解决不了问题,那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不该死吗?” 这回轮到风犹愣住。 “什么律条法理,凡是人所创,皆有漏洞可寻。繁复赘余,谁又能保证立法者刚正不阿?”陵光抚平袍袖上的褶皱,轻笑道,“不过是一家之言。如你所说,世人所求不过是个反馈,有人违法而行善,岂不是也能证明律条不足?况且还能铲jian除恶,何乐不为?” 风犹睁开眼睛,回头望向营帐,挥手布下警戒装置:“那么就让我们各自保留意见吧。” “哟,怎么出来了。”她站起身,拍去衣裤上的沙砾,望向脸色阴沉的男人。 “守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陶误听的嗓音好像更沙哑了些。 风犹伸了个懒腰:“怎么?你现在就要杀我吗?” 陶误听动作一僵,缓缓吸了口气:“会有这一天的。” “那我就期待着了。”风犹闻言咧开嘴笑了,“我还要多问一句,在你决定杀我之前,我还可以cao你吗?” 陶误听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连忙钉住身体,眉头近乎拧在一处:“不行。” 风犹没有回话,只在心底嘀咕:“这可由不得你了。” 男人指了指身后的营帐:“你,回去。” “别把我当新手啊。”风犹咧嘴笑了,再次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好歹也跟着巡查队出来过几次,基本的生存手段我还是有的。”她这也不算是完全的谎话,原本的“风犹”这次只是出来采样,没打算逃跑,只是她不想回去而已。 陶误听沉默片刻,在她旁边坐下来:“你的陷阱可不怎么样。” “当然比不过你这种老练的独行者啦,不过也不差吧?”风犹期待地看向他。 差得远了。陶误听咽下口水:“还行。” 风犹双眼晶亮,笑了:“而且我打架也不错,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拖后腿。” “装过头了。”陵光忍不住讽刺,“你的人设可是疯狂科学家。” “你没看出来他就喜欢这种傻白甜的调调?”风犹反驳,转头对着陶误听还是一副笑脸,“你也不用担心我缠着你,等我找到合适的避难所,会走的。” “瓠樗农场?”陶误听语气平淡得根本听不出询问的意思。 “大而无当。”风犹连连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也不喜欢不龟,他就像那座农场一样,只经营个洗髓馆就心满意足。” “不龟?”陶误听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他不会向姑射举报你?” “不会。”风犹低笑,视线转向明月:“他欠我一条命。” 陶误听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嗤笑,但什么也没有说。 他想起来了,不龟,垄断了瓠樗农场的洗髓行业,远近闻名的巨贾。即使他远在千里之外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从不向外扩张势力,却牢牢盘踞在本应作为公共开放区域的农场,将之变为属于他的王国,这在北域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