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丝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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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开出一道街,萧驰野厉声喊了停车,老吴一个趔趄,轮子在地上的薄雪里像绞进了棉絮,极不安稳地半滚半刹。萧驰野下车关门,车板被他震得抖下一层冰珠,也震醒了沈兰舟一般,她脸色惨白地隔着窗子问他,你去哪?你要回去?你闹什么发疯! 萧驰野站在风雪里回头看她,寒然笑道,我走了也是落一身嫌疑,回去撞罗网里,倒省掉些算计了。 沈兰舟被他哽得说不出话,她那颗很硬的心酸起来,但这酸又被萧驰野堵回来,明明白白告诉她先前不想做个好人,以后哪来的日子容她真真娇弱。他一定会恨她的坏,还会发现她更坏更坏的地方,沈兰舟死死掐着手心,萧驰野便朗声喝着老吴,叫他开车回家。一句话也没再同沈兰舟说了。 到了公馆,沈兰舟进了书房,从废纸篓里和书桌上把自己那些习字的纸全捡出来,一沓沓的萧驰野,一沓沓的罪证。她看着它们在火里成为燎舌之下的灰烬,烧光了那么多的萧驰野,可她觉得心安了吗,没有,且这种忧神和惧怖已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名字的主人了。 萧驰野夜半回来,他也去了书房,那里已空空荡荡一片,他倒渐渐冷下来,自书房走去卧室的路上,他一边走一边解着扣子,一步、两步、三步,一颗、两颗、三颗,萧驰野的脸在暗夜里单单以轮廓就能拱破这层浓黑,他走向自己的寝床,是像利剑要找到回鞘的路。 “沈兰舟。”他已不太意外会在这张床上看见这个女人。萧驰野的路走完了,扣子也解完了,他拎着自己后领剥掉了这层使人有别于畜生的皮,眉眼很深,目光却有些淡,他看向沈兰舟眼中的两潭渊,冷道,“你不想做我meimei,就别以为我能一直做个哥哥。” 沈兰舟霍得坐起身,她深觉出萧驰野身上沉重的压迫,他说得极对。她如今这样等着他是什么体统?等她的兄长,还是等一个被她祸害的人,还是她心里隐隐觉得,把身子给他便是能够勾消一切的赎罪?恐怕这于萧驰野而言仍是更大的祸害,她如今明白了,似在瞬间恍然大悟了过往,萧驰野曾经也是只拿她做最亲爱的meimei,他是想做她的哥哥啊。 她想走,不能让这错更深地蔓延下去。但她被萧驰野的眼神刺伤了,沈兰舟在床上跪起,她仰起上半个身子伸手,一下触到了萧驰野脸上,轻声问:“奚家有为难你吗?” 萧驰野嗤笑了一声,也轻声道,“你练了那么许久,总算把我的名字写得惟妙惟肖,那信还就在奚鸿轩的书桌上躺着呢。” 沈兰舟闭上眼,她想辩解两句,你既已看到了信,便该知道我并未写什么利害,不过是让他邀你去家里湖钓,冰是他叫人破的,洞是他叫人凿的,如今奚鸿轩死在里头,萧驰野你远在这城的另一头,他们能怪你什么,能怨你什么?但她已说不出口,手不由自主地颤起来,她握着自己手腕,道,“我今后,也已握不了笔了。” “你跟我在这表什么衷心。”萧驰野捏起她的下巴,“我又没什么事,只是没瞧出我meimei这么有本领,连家里的丫头都对你死心塌地,见着了那封信就扑上去塞进嘴里吃了,要不是我拦住就要被奚家的人拖出去打死了。” “她……她怎么样了?” “倒是没被怎么打,就是噎得快昏过去,我送她去看了医……”萧驰野一顿,回味似的笑道,“她倒实在忠心,我问她要什么赏赐,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这辈子只想在萧家做牛做马,找个家里的男人嫁了,安安稳稳就好……” “……”沈兰舟掌心贴上了萧驰野的手,她似在用最温柔的呢喃,一字字道:“我不许。” “你不许?”萧驰野猛地发作,把她狠狠推进床面!卧室里只有一个火盆,防着炭火迷人还留了道窗缝,雪夜凉得吓人,萧驰野的身子却喷薄出一阵一阵的热怒,他身上已没有做人时要批好的皮了,他如猛兽般逼着沈兰舟回答,“你又凭什么不许。” 沈兰舟却说,“我好恨他。” 萧驰野反而笑了,他吞吐了两口气,“你是不是也恨我?” 沈兰舟定定地看他,像看得发了迷,她忽然支着身子坐起来,捧着萧驰野的头便去吻他。萧驰野被她咬了两口嘴唇,气得撕开彼此,又将人推到床上,可他又有什么好忍耐的呢?萧驰野猛地覆上身体,死死压在她身上捏开沈兰舟的双唇去吻。沈兰舟要窒息了,她甚至想就这么死掉也好,我死于亲吻,死于同亲生兄长的吻,多么龌龊、背德、又浪漫得让她发痛的死法。 萧驰野一边啃咬般地吻她,一边撕着她身上的睡裙。沈兰舟今夜确实像是来奉身的,她只裹着这么薄、这么脆的一层,连裂开时的声音都像女人的叫床。萧驰野贴着她脖颈很恶劣地笑起来,“你当自己是什么。”他一手横插进沈兰舟的腰与床之间,提起那块娇嫩贞洁的处女地,“我萧驰野的meimei,居然也要靠身子来讨好男人。” 他一边说一边往下吻去,冷落了沈兰舟的胸乳和肚脐,只落在不痛却痒的地方,沈兰舟上半身敞在床上,她每呼一口气都冷如刀割,吐出去的却是黏腻的热,萧驰野已打开了她的腿间,她闭上眼,却又像灵台开了明镜,仿佛萧驰野如今能看到的她的模样,她也能瞧到。 萧驰野没摸她,更没舔她,连扩开都是靠掰了膝盖往两边扯动了花唇。萧驰野骨子里头的那些血性和霸道都在这儿冒头了,他要生硬地闯进去,把他的meimei变成他的女人。“萧驰野——!”沈兰舟痛得吞了后半句,“萧驰野……!”她又叫了一句,这回只进了一个头的男根已到了底,她想蜷起来,可身子已被打开钉住了,眼泪滑出来,被雪色的月光一洗,像发亮的银珠子。 “兰舟……”萧驰野又压着她,两个身体在床上缠来扭去,腿和腿之间的地方生拉猛进,萧驰野挤着她胸前的软rou碾磨,像是也要挤出一点汁水,可沈兰舟恍惚里知晓,连她下面的水都不似自己淌出来的,是被这根粗蛮的棍子生生凿出来的。沈兰舟推他又推不动,她喊萧驰野,再不喊哥哥,萧驰野又同她接吻,将她放到自己身上再颠,她吃不住这般颠簸,腰没直片刻便软下来,萧驰野便搂着背摸着她的腰,一下一下,严丝合缝般的狠插。 沈兰舟偎在他胸口,已不挣扎了,她的长发铺开,像一床黑而窄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随着这对男女的情爱动作耸开、滑动。她皱着眉把手往下,右手还在颤,她想垫在他们俩的肚皮之间,萧驰野那根冲劲生猛的东西让她怕,怕真的会捅破了她。萧驰野猛地扯住了她,哑道,“别动。”她怔了怔,撑起一点想看萧驰野,女xue套着男根滑出一寸,萧驰野搂着她翻身压到最深,让沈兰舟被灌满了第一次阳精。 他们都静了片刻,沈兰舟探头同萧驰野接吻。她真正成了一个女人了,而至亲骨血的兄长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方才没怎么出声,这会儿却有许多话要说,她讲害死奚鸿轩她不后悔,他的黑心帐远不止纪家这一笔,她让朱叶儿带上炭盆,找到了冰洞把火碳倒上,那里面烧的还是狗藿香,奚家太太的狮子狗早被她训熟了,一闻到就要发狂窜上去,它是她的心头rou,她是他的心头rou,沈兰舟说,我拿捏了这只畜牲,就是拿捏了那只畜生。 她说一句,萧驰野便说够了,但她还要剖白地继续说,萧驰野压着她继续做,沈兰舟痛了,也爽了,她勾着男人的脖颈说,今晚我不是你meimei,你也不是我哥哥。萧驰野道,好。他望着沈兰舟的眼睛,又说,“只有今晚。” 一夜太短。 沈兰舟清晨才去洗,回去又睡了半个白日。萧驰野给她送了冬天里很少见的柑橘,她侧趴在枕上,叫他剥好了松成朵花的模样,拿一块巾子垫在床上放着预备吃。她睡一觉,醒来喉咙干了便吃一囊,橘子吃完了,她也就真正捱过了初夜在皮rou上余下的种种后遗。 奚鸿轩的死已定成了他咎由自取的意外,但他留下的好大一桩产业也是勾引豺狼的肥rou。萧驰野眉头日日锁着,奚家的钱和地他都要拿下,先前大哥从东北传来的消息是要他尽力把奚鸿轩争取过来,一切走温和变革的路子,现在被沈兰舟这么一激进,他的手段也得快急起来。 他在那个新办公室里睡到第三个晚上,林远来找他,说是要叙旧,两人去了大戏院,唱惯了粉墨的台子上搭了两层楼梯,换成了西洋乐团。萧驰野在海外时也听过这些,林远抬手指他看那个拉梵婀玲的,萧驰野顺着一望,便知晓他指的其实是那个隔着三排座位的洋人。秃黄的头顶像一颗烧了二十年的灯泡,裹在锦缎制的盒子里拿出来招摇。萧驰野同林远交换了个眼色,林远拿下眼镜来装作擦拭,又道,听完上我家喝一杯? 两人是留洋认识的交情,方才听的也是西方曲子,到了林家,林远却敲开一坛老黄酒,他咪了一口,眼睛缩起来,在萧驰野的审视里道,罗白德,混账一个,你托我要的那块地我吃不下了,这个外国佬要拿去造烟馆。 萧驰野静静听完,他们在院子里喝酒,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低头也把小盅里的酒干了。 他道,知道了。这三个字已被萧驰野咬出了血,听得林远一阵心怵。后来又倒了几巡酒,两人作别时林远拍了拍他,忽然叫了一声萧驰野在法兰西时用的名字,又说保重。萧驰野便笑了,也同读书时那样,手指点在眉尾扬出,这是告别的意思。 林远收拾完进门,才发现他meimei在窗边一直看着他们那边,林瑶笑着问她哥哥,“我听你叫了他一个不一样的名字,那是什么?” 林远看着他天真的meimei,酒气浮上来,他忽然觉得,不能让她再这样天真下去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讲过的波尔嘉的故事?” 林瑶撇嘴,“怪吓人的,忘也忘不掉。” “Cesare,切萨雷,萧驰野用的,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