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剧情章
真人从火山的熔岩中活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强，那毫无疑问是源自祂的力量。 在知道东京不复存在之后祂去了京都，也曾偷偷观察过清水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差点被羂索发现踪迹，就再没敢接近过。 结果祂却主动找上了门。 彼时他刚杀了收留他的野生咒术师，某天起突然能看到诅咒，便因恐惧而再也无法出门的死宅，却在看见他之后主动要收留他。 他感受不到恶意，出于好奇他留了下来，事态发展到了爱和zuoai，就变得很无趣了。 爱有什么意义呢？真人这样想着，就看到了楼对面的窗户里祂的笑容。 “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祂像蝴蝶一样翩然落在真人的窗台上，“但当你追求意义的时候，所释放出的空虚，倒是很有趣。” 空虚？是啊，就是这样，因同伴死光了导致的空虚，让他连人类都可以短暂的接受。 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儿罢了。 “我来做你的同伴，我来保护你。”祂挑起真人的脸，紫色的眼眸氤氲着雾气，“此地会成为你的容身之所……” 随着祂的话语落下，周遭的一切都化为飞灰，而以祂为中心，新的乐园从无到有，转瞬间换了一个天地。 像领域展开，又不会结束，简直就是神迹，真人在这一刻无比理解祂被当做神明而非咒灵的理由。 宿傩就在此刻现身，吓得真人身体一僵，却听见祂宽慰的声音，“在我身边无须担忧，你唯一要做的事就只有想办法取悦我。” 真人总算搞清楚状况，既不是要杀他也不是要睡他，宿傩看着他的笨拙，笑得很是嘲讽。 “就算是原初的咒灵，死后也不会再记得你。”宿傩对这过家家的游戏实在无趣，祂需要有人记得，就像游戏的存档点，即使被驱逐出这个世界，也仍可以重新降临。 “对他温柔一点，他还只是个孩子。”祂嗔怪的说道，并不理会宿傩的挑衅，反而朝真人伸出手，“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日本每年有几万人失踪人口，其中一些会涉及到诅咒或咒术师，监督们先行调查过后，则根据评判结果形成不同等级的任务，而当前往的监督也没有回来，连高专都开始重视起来。 若是以前，五条悟会亲自前往探查，但现在他反而安排给了其他人，来自各地的世家子弟非要表现，其结果是连咒术师们都没有回来。 像是终于意识到诅咒的可怕，任务落在了乙骨头上，照理说已经和五条亲自去的区别不大。 可当乙骨踏入此地，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进入了何等可怖之地。 此地为诅咒之城。 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城镇，若不是街上游走的皆是诅咒，形态各异的诅咒蠕动着，漂浮着，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像是在互相沟通。 和人类不同，诅咒不止在路上，也在高空飞过，偶尔附着在建筑物上一动不动。 也不只是动物，路边的植物，石头上的藤壶，诅咒遍及各处，以令人头皮发麻的密度，和谐相处在这诡异的诅咒之城当中。 乙骨很快就发现这里没有人，起码没有一个活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有人误闯，也绝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而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乙骨听见了学校上课的铃声，怎么会——学校还能正常上课？ 乙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毫无疑问是一所正常的学校，诅咒们穿着校服，三三两两的结伴走进学校的大门。 就像人类一样。 乙骨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也许这是一个会把所有看到的生物转变成诅咒的地方。 正常上课的学校，乙骨路过烘焙间，还能看见将惨叫的小型诅咒作为食物的景象，强大的诅咒吞噬弱小的诅咒，当做食物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他看到有间教室里坐着人形的咒灵，之前失去踪迹的真人，以及其他的咒灵们，不怎么认真的听着课。 连这些咒灵都只能乖乖配合，那台上的老师究竟是？ 只一眼，乙骨就无比确定那是不可直视的祂，他被里香死死的包裹住身体，后知后觉差点遇到了怎样的敌人。 既然祂在这里，那不管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突然他发现一切变得很安静，过于安静了，连里香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惊惧之下理应保持安静，而担心让他叫出了声，“……里香？” 没有回应，因恐惧僵直的身体，乙骨艰难的回头，连骨骼都仿佛发出了异响，无论如何他也要确定里香的状态。 式神因失去控制变成了空壳，祂捧着毫无反应的里香，好奇的望向乙骨，“傀儡戏？” 有那么一瞬间，被戳破幻想的恼怒抵过了恐惧，乙骨一点也不像咒术师的冲上去想要抢夺里香，只要咒力能够重新链接，一切就还能像从前一样。 “可怜的人类……”祂充满怜悯的叹息着，“要是那孩子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没有这虚假的爱就活不下去。” 里香的身体动了动，，乙骨满是期待的眼神下，她挣扎着哭喊起来，“忧太！快走！不要管我，你要活下去——” 祂说着重叠的话语，残酷的展示着傀儡戏的含义，笑得温柔而嘲讽，“你需要她这么说，才能心安理得的逃走吧？能活着走到我面前的咒术师你是第一个，就作为信使吧，请不要打扰我们。” 过载的大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现实，乙骨不愿放过里香的任何一个细微反应，祈求里香仍然存在，可那只是空壳的式神。 他退了一步，又一步，情绪崩溃的转身逃走，连战斗都算不上，在里香被夺走之后，就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意。 回到高专的乙骨已经很难再被称为咒术师，整天把自己关起来，疯疯癫癫又哭又笑。 “去夺回来不就好了？”五条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里香的力量本来就源自你的诅咒，是你的力量……” “不……不是！”乙骨大喊着否认现实，“里香……没有里香我不行的……” “我说，你到底还要不要去夺回里香？”明明有成长起来，却又一下子倒退回原点，五条想不明白，“不管是式神还是咒具，你都得想办法去战斗吧？” 虽然五条悟可以直接分配咒具给他，可战意丧失谁都没有办法，强迫他人战斗并不是五条悟的作风，会特意来看乙骨纯属于不甘心。 培养一个学生需要很久的时间，很多的心思，精心的照料，保持住梦想与对将来的憧憬，而摧毁只需要片刻。 “不需要！”结果换来的却是乙骨的抗拒，“里香……除了里香以外，我什么都不要！” “……”五条悟从一开始就知道，乙骨强在里香的存在，也过分依赖于里香的存在，守着已死的空壳，比什么都重要，“……我去带回来，行了吧，你就在这儿干等着，看里香怎么夸帅气的我吧！” 不应该跟学生赌气的，只是五条悟实在是气炸了，乙骨总算因这句话有了反应，恐慌让他拼命抓住了要离开的五条，“……别去。” “不能去……”光是回想就会浑身颤抖，乙骨牙打着战，“……那是地狱，不是人类该踏足的地方……” “……忧太，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五条还是担心他，乙骨没办法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只能一遍遍求他不要去。 可越是这样五条悟就越是有必要去看，既无法阻拦，也没办法一同前往，因恐惧而蜷缩着，乙骨低声哭泣，“……救救我吧……里香……” 乙骨提供的情报虽然不够详细，关键点都还算清晰，那是祂所主导的诅咒之城，其他的咒灵不足为惧，可祂的存在，或者说祂的态度将决定五条悟的生死。 在人类和诅咒之间的天平，祂的慈悲最终还是留给了咒灵，而咒术师绝不会放任诅咒之城的存在。 这无关乎对错，也不在于诅咒有没有害人，单单是存在本身，就已经挑战了人类的底线，绝不会给咒灵们继续发展下去的机会。 短短几天，五条悟的立场就从害怕失去惠，变成了需要告知连自己都将弃他而去。 玉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伏黑惠甚至不觉得自由是什么好的预兆，五条悟一旦认真起来，就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jiejie……是不是……”他并非没有设想过，于东京事件失去家人的也不止他一个，五条悟朝他展开怀抱，就算默认了他的猜想。 “对不起，惠……”一切尘埃落定，伏黑惠在被抱住时不知所措，他濒临爆炸的情绪像高压锅一样被强制困住，因为五条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的不详。 “只留下你一个人，”五条轻抚着他发顶，神色淡然的交代着遗言，“要是我这次没有回来的话，惠就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离开高专也没关系，什么五条禅院都不重要，不做咒术师也可以。” 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连五条悟也无法想象，每当他觉得事情已经不可能更糟之后，总会走向更加糟糕的发展。 若他保护不了所有人，那也至少，惠应该要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不为了任何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