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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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说过,帝女殿下是他成功的试验品,尽管现在已是无用之身,但还能孕育,就还有价值。凡人不比神子的寿数。一个有价值的人的寿命更加珍贵,已经过去一月半了。” 宫中的女使态度恭敬,语气柔和,姿态谦卑。 但话里的内容,一点都不客气。 她接着道:“若令湛殿下对帝女无意,不如放人,帝女离宫这么久,王后也想她了,她也一定想家了。” 一个体质特殊的、被认定为成功的试验品,若不能产下天罗神子的孩子,也会被送到另一个体质特殊的男人床上。 从未有过神子结亲生子的先例,所以王君在白栀幼时便将她送到了神庙里。 女使接着道:“二位殿下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是会心疼帝女殿下的。其余人会如何对待帝女,是否会似您这般怜惜她?又或者,对方究竟是人是兽?” 令湛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女使,“王君威胁神子,违背契约……” “怎会是威胁呢?”女使打断令湛的话:“神子身有神力,岂是我等凡人可以威胁的。王君实是关心您,担心您会寂寞,特派帝女来陪陪您。” 女使说完,脸上的笑扩得更大,又道: “帝女殿下毕竟仍有自己的使命,风花雪月之乐,已享受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世间心思丑陋之人甚多。 成为神,就要兼爱,救济天下,普度万民。 包括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和她背后更加肮脏的势力。 令湛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将视线向外落。 原来时间真的不是均衡前行的,过往总觉得缓慢的日子现在过得飞快,夏时的燥热不知何时褪去了。 只单薄的还有几声蝉鸣在树上嘶叫着。 太阳仍旧毒辣,大大的挂在上空,让人无法直视。但已开始落叶了,那些叶子甚至还是青绿色的,就已经片片凋落下来。 随着脱落的时间愈久,黄色愈明显,只单看着,确能造成已至秋时的假象。 白栀捡起小院里的落叶,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便见王宫里的女使们向她走过来。 她们端正地行礼,“请”她回到内殿。 那片从她手心里脱落的叶飘飘落下,像她被一层一层剥掉下落的衣衫。也像光裸着躺在床上的她一样,静静地躺在门口。 那片叶子的颜色是彻底黄了的,像秋提前派来的使者,将深秋的丰收带了进来。 有人从它的身体上踏过。 房门再一次关上时,它挣扎似的又略微随风飘起来了一点,但那一点风无法带走它,它只能落回原处,静静地躺着。 干净明澈的眸子不安的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仔细辨别脚步声,确定是熟悉的人后,安心的舒出一口气,然后看向来人,乖乖地唤了一声: “大哥哥。” 令湛走到床边,她便往里面挪了点,望着他,等他坐下来。 然后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手,将他的手握住,又像以前一样,帮他捏着手。 未着寸缕的身体因此露出一小点。 白嫩如藕的手臂,漂亮的锁骨和肩头,墨发柔顺的披着,赤红色的锦被将她的肌肤衬得愈发白腻如霜。 随着她的动作,锦被向下掉得更多。 令湛立刻将它往上拉,那只手的指背触到了她的肌肤,哪怕只是极快的一小下,也还是让他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他将被子放下去,对上她的视线。 这张祸水似的小脸偏就还如稚童般纯净,然后她说:“大哥哥,吉时到了吗?” 他未答。 少女便又说:“方才女使们说,吉时到了。今日大哥哥便要将小宝宝放进知知的肚子里了。” 她说完,牵着他的手进被子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大哥哥。” 他立刻将手抽回去,视线闪躲,又再看向她,微叹一口气,问她:“知知愿意吗?” “愿意。”她点头,“大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 “……” 她有点局促的垂了下眸子,又很快抬起来,向他保证:“我会努力做一个大人,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和大哥哥的小宝宝。” 我和大哥哥的小宝宝。 这句话让他像一脚踏空了台阶,心连带着身体一起重重地意外失重了一下。 他将她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握住,语气尽量轻缓温柔的不给她压力,“知知会怎么照顾他?” “我要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就像大哥哥照顾我时那样。夸赞他,保护他,爱他。不会让他和我长久的分开……不会像我与王后那样,让他只能思念母亲……” “会教他说话吗?” “会。” “会学他说话吗?” 她满脸期待:“也会!他牙牙学语时讲的话,一定很可爱很可爱!” 令湛不时看向她,珍视至极的看她:“会教他写字吗?” “会。就像大哥哥抓着我的手教我时那样。” “会分好吃的给他吗?” “会!要给他吃第一口,我有的所有东西,都最先给他。绝不让他只能羡慕的看着其他人。” 令湛眸色愈发温柔,看着眼前满脸憧憬的少女,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那我呢?” “你也要这样对他。” “知知不会觉得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本是属于知知的一切,都被他抢去了。” “是我愿意给他的。”她说:“我什么都愿意给他,我要他永远都不会羡慕其它小孩子,不会偷偷去找自己的大哥哥哭。一定不会。” 一阵淡淡的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的额发轻掠。 随后令湛重新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声音极轻地:“……小傻瓜。” 他俯身,轻轻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