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圈禁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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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总。”章迦谦笑着看他,眼神迷离,“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说说,该怎么犒劳我才好?” 不等成衔答话,他就把涔析杳扯进怀里,拢住她不让她动弹。 “不如,就把我妻子还给我吧,相信成总也不会无耻到喜欢有夫之妇这种游戏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章迦谦一碰,涔析杳就怎么也动弹不了,喉咙里更是发不出声音,就像是被施下什么魔咒一样。 同样,成衔也是,不过他比涔析杳好点,能说话。 知道这个人很危险,成衔不想惹恼他,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章总,开什么玩笑,小姑娘不喜欢的,难道章总也要勉强她吗?相信章总比我更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不管是不是强扭,只要到口了,就一定会是甜的,章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喜欢勉强。” 说罢,大手一挥,卷起阵风,就那么圈着涔析杳离开。 待到他们上车之后,成衔才能动弹,随即便狂奔出去,可惜车子已经走远,他再也跟不上。 彼时,章迦谦正贴着她的耳廓,为她解答疑惑:“我说过,我是魔,是你不信而已。” “我想做什么,就没人能拦得住,除了天神,但,天神早就陨落了。” 只剩她的诅咒还在。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做的,没有我做不到的,所以析杳,趁我还在,安心陪着我吧。” 章迦谦圈禁了涔析杳,封了她的意识,终日行走于他的卧房里。 三餐他会送进去,再陪她说说话,偶尔也会像三万年前一样,与她歇在一张塌上,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用手臂环着她。 “这样就好,不用爱我。” 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若使天界动荡不安,上神翎羽,生生与魔共轮回,生生相爱,生生不允安然。“诅咒系统生效,被诅咒人即刻不得cao控情感。” 虽然章迦谦已经封了涔析杳的意识,但还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自知大限将至,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要离世。 章迦谦只觉时间珍贵,日日陪在她身边。 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一七年八月二十五号那天。 涔析杳躺在床塌上,双目清明,纱帐含羞带怯,在视线里荡个不停。 纱帘之外,是章迦谦含笑的眼眸。 奇怪,他人分明没在这儿,为什么自己脑子里都是他的身影。 涔析杳皱眉,站起身就往外走。 “章迦谦?” 回应她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小姐,老板不在,去酒庄了,老板临走时交代过,说您要是醒了,就在这儿随便逛逛,安心等他回来就好。” 涔析杳循声去看,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剩粉白的珠帘不停晃动。 这颜色——真sao。 和它主人一样。 涔析杳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一层又一层的珠帘纱帐,床帏窗幔也都不少,家具看上去都是桃木打的:“搞什么,跟拍古装剧一样。” 涔析杳蹩脚的说了一个应景的词:“这是哪儿?你们老板的卧室…卧房吗?” “是的小姐,老板吩咐我们不准入内,您要是有事,隔着珠帘喊一声就行。” “矫情。”涔析杳吐槽。 在屋里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能勾起她兴趣的东西,倒是那些纱帘格外碍眼,虽然碰在身上很舒服。 床榻正对面的斜右方,有一个兔子状的灯笼,里面却是空的,没放灯芯儿。 尽管涔析杳是缓步走过去的,但还是被繁琐坑洼的六角门地形给绊了一下。 “铺地板不顾客人,那还铺什么。” 她伸手,正巧按上一个暗扣。 “哒”的一声,书扇之后的门开了。 涔析杳盯着古代专属的暗室,陷入沉思。 “这不一眼就能让人瞅见,那还做个屁的暗室。” 暗室里燃了熏香,虽然淡淡的,但还是呛鼻,不太好闻。 涔析杳没打算进去,不想触及他的隐私,但心里却有个声音不停催促她进去。 “进去,看看他里面放了什么,看看他为什么喜欢你,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 心绪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不受控制般的,涔析杳走进暗室,看见里面放了什么,大感震惊。 暗室里挂了很多画像,花草树木,还有人像。 画上环境各不相同,唯一不变的,是画中垂眸轻笑的女子。 那女子与她极为相似,或者说,画上之人,就是她。 涔析杳忽然想起替身梗。 自己该不会被他当成某人的替身了吧? 想到这儿,涔析杳气火攻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烧了他的暗室好像不太道德,但她也受不了这个气。 余光瞥见旁边桌案上放的有纸笔,抓起一支毛笔,捡了一张透亮的纸,想写字骂他是王八蛋,想了想不会写繁体字,干脆就在上面画了一只王八。 砚台上的墨还没干,墨迹很深,也可能是涔析杳下笔太过用力的缘故,墨汁接连浸透了好几张纸。 抽起那张王八欣赏一番,觉得满意,又把粘了墨迹的纸拿起来,想找个垃圾桶丢一下。 在屋里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一个可以扔垃圾的地方,涔析杳皱眉,很是不懂:“这人,平时垃圾都自己吃了吗?” 虽然垃圾桶没找到,但她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暗室角落正中央的另一张案台上,放了一张婚书,字迹几乎已经看不清了,那张纸也烂糟糟的,泛着毛边儿。 上面赫然写着“吾妻析杳 吾夫迦谦”八个大字,也是仅能看清的几个字。 画像上的人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婚书上名字也相同,涔析杳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可她一点儿也不记得他。 只是见过三次面而已。 更别说荒唐到和他写婚书这种东西。 涔析杳伸手想碰,却失手碰到另外一个隐在深处的盒子。 盒子掉到地上,没烂,只是摔开了禁锢里面东西的盖子。 没了盖子的束缚,带着字的信纷纷往外露头,叫嚣着主人日夜辗转不安的思念。 “轮回转世,只不负你。” “我想设法改变我们之间的结局,但那诅咒,是你亲下的,我不想违背。” “我,矛盾的综合体,想爱你,不想只爱你,想有以后,又怕你遭反噬。” “三万年的孤魂,看穿世间一切寂寥,仍想妄求她的陪伴。” “……” 一封一封看过那些书信后,涔析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相信。 这是二十一世纪,鬼神的存在,放在之前,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但这一刻,她却不那么笃定了。 正当她细细辨别这事儿的真假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世间轮回,也不全然是无痕无迹,他对你的爱,轮回转世也不能遮掩,长守枯灯,与日夜为伴,有寻轮回逆转世的本领,却没有改变你们局终散场的能力。” 涔析杳看的却豁达:“既然结局天定,明明知道改变不了一切,为什么还要一次次重复呢。” “情不自禁吧。”说话的人忽然现身,是只没有甲壳的乌龟,“这种毁人不利己的方式,我早劝他别再继续,但他不肯。” “看似深情,实则是执迷不悟。”涔析杳拎着它的后脚,“跳个舞给我看看。” 它会说话,不是寻常泡在水里那种乌龟,身上没有黏液,提在手里也特别清爽。 “哼!你也太不尊重小老儿我了。”乌龟用力蹬腿,企图逃脱她的手掌心。 把它拎起来,对着右手比了比,涔析杳笑着说:“你还没我手掌大,怎么就自称小老儿了。” “你懂什么,我只是缩水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是返老还童。”涔析杳拎着它的双腿,让它做倒立状,“天天泡水里,脑子都给你泡进水了吧,怎么可能缩水。” “你你你!快放我下来。”小乌龟挣扎不停。 “好说,帮我个忙。”涔析杳拎着它往砚台那边走,边走边恐吓,“不然就把你扔砚台里,粘一身黑。” “哼,你说说看。” 见它松口,涔析杳立马正了神色:“让章迦谦别再执念。” “我说了不算,要他自己同意才行。” 涔析杳握着它的脖子,逼迫它与自己对视:“煽风点火不会吗?” 奈何它的头颅太小,四肢也都短小,眼球还没药丸大,又长在头顶,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到。 “你放我下来我就会。”它说。 “行。” 涔析杳松手,把它放到书案上,看到自己画的王八还在上头,她笑着指了指:“你同胞。” “……” “哼,要不是看在大王的份儿上,我才不会理你。” 涔析杳用手戳它的额头:“那你就努力,让你大王讨厌我,就不用再看我脸色了。” 小乌龟来了脾气:“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大王是多么的英明神武,是他把我从水库里捞出来救了我的,我要唯他马首是瞻,哼,凶巴巴的女人,我一定会让大王忘了你的。” “水库里?你一只乌龟,竟然不会水?你的同族,真的不会嫌你丢人吗?” 或许是戳到了它的痛处,小乌龟哇哇哭了起来。 “你真吵。”没哄它的心情,涔析杳把它掀翻过来,让它四腿朝上,“再吵找东西把你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