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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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站在一家游戏厅内,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想找人询问,可店里虽然亮着灯,却空无一人。 他正踌躇着,忽然听见有人在争执。 那声音从面前不远处的一扇大门里传来,他凝神细听,竟觉得耳熟。 高启强不假思索地走近,抬手敲了敲门。 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手竟然生生穿透了门扉,半截卡在木门中间,五指和手掌已经穿进了门内。 高启强浑身一个激灵,慌忙把手撤了回来。 手掌竟然完好无损! 这简直太离奇了,他心中的疑惑逐渐压制住恐慌,再度伸手试了试。 这一次,他刚一抬手,一股巨大的吸力便朝他袭来,将他整个人拖入门内。 他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屋里的一幕震慑。 眼前一人正疯狂地抽自己耳光,一声盖过一声地吼道: “好,我卖了,我卖了,我卖了你满意了吧……” 另一个男人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随后竟掐住他的脖子,几乎将人拎起来, 男人吼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谁让你碰的?谁让你碰毒品的?!” 毒品? 高启强被他们争执的内容吓一跳,连忙偷偷藏在一边。 可对方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他忍不住探出头去,只一眼,几乎把他吓得坐到地上。 面前正在争吵的两人,竟然是他的弟弟高启盛,以及……他自己? 太荒谬了! 高启强愣愣地看着他们,看着“高启强”拽着“高启盛”,逼他去把毒品烧掉,“高启盛”解释,他们提到了小灵通,提到建工集团,还提到了……麻/古。 暴怒中的“高启强”忽然起身,查看“高启盛”是否沾上毒品。 他紧紧托着“高启盛”的脸颊,急切地道:“小盛,我就你一个弟弟……” 高启强看着“自己”不似作伪的神情,竟体会到另一个“高启强”此时的心情。 担忧、焦急、恐惧。 仿佛眼前的高启盛就要消失一般。 小盛会消失。 他的弟弟,如果因为涉毒而被抓…… 不! 高启强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感到呼吸困难。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眼前的自己和弟弟衣着光鲜,像极了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上流社会的公子哥。 他想离开,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高启盛”忽然转过脸,无声地冲他说了句什么。 他太过熟悉那个口型,是过去二十年,几乎每天都能听见的一个字, “哥。” 高启强猝然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小盛!” 一旁的高启盛受到惊吓,从床上站起身,试探道:“哥,怎么了?” 高启强惊魂未定,用力喘着气,看了眼时间。 凌晨两点四十。 他疑惑道:“你……怎么在我房间?” “……”高启盛一顿,就地取材地现编了起来, “外面一直放鞭炮,我睡不着,听见你一直在喊我,进来看看。” 高启盛拉开台灯,重新坐回床边, “做噩梦了?跟我有关?” 高启强尚未完全清醒,经他一提,立刻回忆起梦中情形。 那场梦不仅离奇,而且真实,真实到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梦境里的一切,仿佛真实存在过。 高启盛意识到他不对劲,倾身上前,按住两侧被角, “哥?” 高启强抬起头,四目相对。 梦中那个衣冠楚楚的“高启盛”渐渐与眼前的小盛重叠在一起,那声“哥”仿佛是从梦里传到了耳边。 高启强心中一凛,猛然抬手将人推开。 他用力极大,高启盛重心不稳,跌坐在地,耳边听见哥哥如同梦呓一般轻喃, “不可以碰毒品,小盛,不可以……” 高启盛像被鞭子抽中,浑身一个激灵,他不敢置信地道, “哥,你说什么?什么毒品?” 高启强神情恍惚,他一把抓住弟弟的双肩,道, “小盛,我们不做小灵通了,好不好?” 高启盛一惊,连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试探道:“为什么?” 高启强似乎很混乱,他盯着高启盛,欲言又止。 半晌,他松开双手,叹道:“我做了个噩梦,有点……乱。” 高启盛仔细分辨着他的每一个表情,随后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高启强浑身一僵。 “我小时候做噩梦,只要你这么抱着我,我就不害怕了。” 高启盛收紧双臂,抬手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 “不怕,梦都是假的。” 高启强感到耳根一热,他年近而立,怎能跟几岁的毛孩子比? 他拍拍弟弟的背,“好了,松开我。” 高启盛有点舍不得放手,奈何没理由继续抱下去,但作祟的心不死,退开身之前,假装不经意地侧过脸。 当柔软的嘴唇擦过哥哥的耳垂,手中的身体明显僵直了。 高启盛弯了弯眉眼,低声哄道:“用不用我在这陪你?” 高启强张了张嘴,屋外突然响起一串鞭炮声,将神游的思绪强行拽回。 “没完了是吧,快睡觉去。”他将近在咫尺的人推开,翻身躺下。 高启盛盯着他的背影,眸中跳跃着邪火,“我睡不着……你听。” 外面又响起一串鞭炮声。 高启强拉了拉被子,蒙住脑袋,“嫌吵把耳朵堵住,我要睡了。” 高启盛尽管被拒,却勾起嘴角。 哥哥的举动有点可爱,他忍着抱上去的冲动,乖顺地道, “好。” 高启盛回到房间,从床底暗格中摸出一卷稿纸。 翻开扉页,里面密密麻麻地,用英文记录着一串串数字和名字,各种不同颜色的线将时间、地点、人物、事情连在一起。 赫然是上一世,他和高启强所经历的一切。 他伸出食指,逐一划过上面的字迹,皱眉思忖。 哥哥究竟是梦见了上一世,还是说,他跟自己一样,也是重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