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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海滩社交界无不知顾家大少爷留下定礼在许家的事,而且留下的定礼,不是给许大小姐的,是给许家的干小姐。连到底是许家哪位小姐,全社交界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了!”成守坚唉一声,道,“事已在此,看样子竟是再无挽回余地!”“可是……倘若白蝶菲真的是陆玉娥当年生下的……的野种,又怎能真的嫁给崧儿!”黄薇澜说着,眼泪都不禁流下来,“事到如今,事到如今,怎么……怎么可以真的这样……”当年,曾为黄薇澜“贴心”闺蜜的陆玉娥,是那样的背叛了她,伤害了她……伤得她简直体无完肤。到如今……竟然要让陆玉娥的女儿,要和她的儿子结下孽缘!念及此处,黄薇澜眼泪不停地流。成守坚拿出一块布帕,为大嫂轻轻地擦试掉脸上的泪水。黄薇澜突然一把抓住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道:“不能让陆玉娥的野种,真的嫁给崧儿。事情并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还可以弄死那个野种!我要你杀了她,杀了她……不择一切手段,杀了这个白蝶菲!”成守坚垂下手,紧紧捏着手中被泪水浸湿的布帕,低头,半晌,才低声道:“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以她现在许家干小姐的身份,加上……大少爷不顾自己安危护着她,杀人这件事,我现在……真的已经无法做到了!”啪一声脆响,他半边脸,挨了她一个耳光。他抬头,看着面前的黄薇澜,泪流满面,咬着牙对他摇头道:“废物,废物!你根本就是个废物!”第79章死巷劫难两日后。渣打银行,下班后。办公区职员,陆续都走光了。只留襄理办公室内外的白蝶菲和林家翰两人,兀自挑灯夜战。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白蝶菲终于完成手头最后一件事,才抬头,看到林家翰竟然还在门外守候。颇有些过意不去,当下笑道:“上次不是说了,家翰没有要紧事务,还是按时下班得好。否则这么天天因我而晚回家,岂不是我的过失了。”“白襄理严重了。工作上尽职尽责,是下属应当做的。倒是白襄理……不加班也能将事情做好;天天加班,只是把事情做得更好。这一点,胜过大多数须眉男子了。”林家翰说真心话。“家翰真是过奖了!”白蝶菲说着,已经收拾了东西,步出办公室。和平常一样,两人一起走出渣打银行大门,见天色已晚,怕是等不到电车了。再举目一望,街上不过三三两两的行人,竟无一辆黄包车。索性走开几步,双双站在马路边上,等着黄包车。“顾家真是运气好。”林家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白蝶菲看着马路不言语。“能得白襄理做大少奶奶,顾家内外事务,自是多个极难得的能干人,帮忙打理了。”林家翰继续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了。”白蝶菲头也不回说出这么一句。林家翰止声,心中多少有些纳闷——白襄理言语之间,竟然对“嫁入顾家”这件大事,似乎有些不太愿意?这还真是让人奇怪。白蝶菲突然回头问他:“过几天又有一部新电影上映,你不打算和孙娇茜孙小姐一起去看吗?”林家翰一怔,又笑道:“我倒是觉得,孙小姐对看电影此事,兴趣不大。”他一直没和她说,那天在电影院门外,孙娇茜吃栗子烫了嘴之后,就哭得一塌糊涂然后回家了。他当然能看出其中究竟。不过……顾大少爷都把定礼留在许家了,看样子白襄理嫁入顾家做大少奶奶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又何必说太多?白襄理还想说什么,就听得铜铃响——一辆半旧的人力车至两人面前,臂膀上肌rou虬结的壮实车夫肩搭毛巾,放下车把。林家翰先请白蝶菲上了车,说了小公馆的地址。再抬头一看,又见一辆黄包车,远远奔来。林家翰坐在第二辆车,见车夫亦是体格健壮,倒也不多在意。吩咐车夫跟着前面那辆车。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紧跟着。白蝶菲回头,冲林家翰道:“真的不必相送,并非顺路,总要绕一大圈的。”“白襄理不必如此客气。天色已晚,白襄理不方便单独回去,还是送送的好。”林家翰道。白蝶菲倒也不再坚持,只客气道:“多谢家翰了。”夜风中,她伸手,掠了一下额前的乱发。无论是白蝶菲还是林家翰,都没有看到,两个车夫,一个背对白衣姑娘,一个盯着前方的白衣姑娘背影,一先一后,都忍不住舔了下嘴巴。跑过了两条街,两辆黄包车,一先一后,同时转入一条小巷。从小在上海长大的林家翰,识得这是条死巷,当下道:“不是这条路,你们这是……”他突然顿住了,看到死巷内,一群脸上蒙着黑布的男子,约有七八个,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里奔出,前后左右,将两辆黄包车包围在中间。两辆黄包车已经停下。白蝶菲伸手入塞得鼓鼓囊囊的布包中,脸色异样一闪即逝,笑道:“几位好汉,我这包中有几块银元,尽可拿去……喝顿酒。”几名蒙面人对视一眼,集体大笑。为首的色迷迷的看着白蝶菲,笑道:“这小娘们儿模样还真不错。钱我们不要了,我们几个,要的就是人!”林家翰突然开口,大声喊:“救命——”“让他闭嘴!”为首的一名蒙面男子道。两名车夫转身,直接上前将兀自喊救命的青年从车上拉下。林家翰还在挣扎对抗,然而身为文弱书生,却哪里是两个壮实车夫的对手?一名车夫用手捂住他的口,掌心却被深深咬出一个血口。另一名车夫直接从地上拎起块板砖,重重地砸在了林家翰的脑袋上,瞬间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扑倒在地。白蝶菲没有回头,但身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为首的蒙面人喝令:“把这个女的,给我拉下来!”两名蒙面男子上前,白蝶菲突然伸手,从包中摸出一把枪,砰一声响,直接打中了为首男子的肩部。两名蒙面男子呆在了当地,已离黄包车很近,又一左一中扑上……又听得砰砰两声响,被兀自坐在车座上的姑娘打中,哀嚎着滚地。为首的蒙面人,躺在地上,不顾受伤的肩部兀自汩汩冒着鲜血,咬牙用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把枪,对准白蝶菲,只听砰一声响……他的右肋处,又中一颗子弹!当下痛得连手中的枪都掉在了地上。白蝶菲暗道一声“侥幸!”她的枪法,其实没那么准,本来瞄准对方持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