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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突然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再信你!我发誓,我死后,定会化身恶鬼,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周彦华恍然觉得,她此刻的眼神与那只白猫离去的眼神何其相似!不等他多说,那女子便起身,猛地撞向身后的神龛,汩汩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板。周彦华过去扶起她时,她已气若游丝,却仍旧死死地盯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救我?”这句满含恨意的诘问,周彦华却回答不了。那时,他只要留下,那公子哥儿说不定也不会对她不轨。而他,只要有心,也能救得她,却偏偏不愿招惹麻烦。若说那公子哥儿是死有余辜,而这位与他萍水相逢的女子,实在是可惜。此后,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总会梦见那夜的情景。只要看见猫的眼睛,听到猫的叫声,他总会不由自由地想起那一夜,就像噩梦般,紧紧缠绕着他。因那晚的记忆中有猫,他也便害怕猫,害怕接触到与那晚有关的一切,害怕去回忆。这份懊恼自责悔恨的心情折磨了他多年,也算是对他当年见死不救的惩罚了。他从不敢将此事与人讲,只因连他自己都十分看不起自己,更怕旁人嘲笑他。如今,将这段隐晦的他认为不堪的往事讲出来,他的心情也十分忐忑。“美珠,我是不是该死?”我还未从他的故事里回过味来,忽听他这样一问,确实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我才握住他颤抖的双手,笑着安抚道:“都过去了。”周彦华却凄苦一笑:“她无疑是恨我的。这些年,只要看到猫,我总感觉那便是她。”“周彦华,都过去了。”我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想要以此给他安慰。我从未想到他怕猫的背后竟是藏着这样的心事。在我看来,对于萍水相逢的人,他做得已经很好了。而那女子的死,与他无一丝一毫的关系,最后,那女子不愿接受他的帮助,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她,又有什么资格将这份罪孽强加在周彦华身上,害他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原本,我还挺为那女子可惜,然而,看周彦华因她之故自责悔恨,我心中是有怨气的。“周彦华,你对她念念不忘,将我置于何地?”周彦华一愣,原本一脸的自责懊恼,此时却有些茫然。我看他神色有了转变,心中一喜,面上依旧不悦:“不许再想她,不然,我便不要再理你了!”周彦华依旧是一脸茫然,见我抽去双手,忙又抓住了,急急地解释道:“美珠,我不是……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故意酸溜溜地说道:“即便你与她萍水相逢,她在你面前死去,她却实实在在地在你心里存活了这些年。我不想你日后仍旧念着她。”对于我这番说辞,周彦华显然不能理解,仍旧怔愣不已地看着我,一副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的头疼模样。我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见他不再纠结当年的事,我心下也宽松了许多。而要真正忘记当年的事,我明白,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那件事,无疑成了他的心病,要彻底忘记,谈何容易?如今,他与我诉说了一番,日后,也有我与他一起分担。第49章女儿心事总无踪考虑到周彦华的情景,我必须得去见见屈小姐。从巧兮的三言两语里,对于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满腹才华的小姐,我并不知晓该如何与其打交道。然,毕竟我也是这院中的女主人,若单单就凭那所谓的“屈小姐”就吓到,那么,这个女主人未免也太软弱可欺了一些。南院僻静,密密绿竹后,一座玲珑小院显得愈发灵秀,隐于丛丛绿竹之后,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使我忐忑不安的心也一点点平复下来。而南院,近看去,不过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却又比寻常人家的农家小院要有意境。院门两侧的墙根处,点点小花零星散落,蝶影翩跹,四周的花草绚烂多彩,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令人赏心悦目。较之同样钟爱花木的周彦华,屈小姐这种随性的栽种反而更合我心意。许是周遭自然随性的景物消除了我心头对屈小姐那莫名的怨气,来到院门前,我的心海已是一片平和,甚至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手才握住门环,来不及叩门,一墙之内便传来舒缓的琴音,仿似缓缓流淌的溪水,听之令人心情舒缓。清风拂面,竹叶沙沙,琴音缓缓,这里恍然是我寻觅已久的梦中桃源。琴音消散后,我如梦初醒,悻悻收回了将要叩下的门环,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里面那位神秘的屈小姐。转身将要回去时,却看见赫连平正从竹林里走出,与我照面后,他显然惊愣在了原地。随后才疾步上前,笑道:“嫂子,你怎么来了?见过屈小姐了?”对于这样猝不及防地与赫连平遇见,我起初有些羞赧,随即便释然了,甚至对于见见屈小姐反而有了些许底气。听巧兮言语,赫连平与屈小姐无疑是有些许交情的。若与他一道去见屈小姐,我也不至于在那位大才女面前丢了面子。面对他的疑问,我便将我心中的想法与顾虑说了出来。赫连平听后失笑片刻,却是善意地点了点头:“嫂子随我一道进去吧。屈小姐性子虽孤僻了一些,却也不是难相与的人。阿烨的事,我与她提过后,她一直心存愧意,便想着将猫儿托我照料。我今日来此,便是为此而来。”说着话,他迈开步伐又将我引到了院门前,握住门环轻轻叩了一下,停顿了片刻,又接连叩了三下,再次停顿过后,又叩了四下,然后又叩了两下。一下,三下,四下,两下。如此循环了两遍,他才停止了动作。我十分不解他这样的行为,他触到我疑惑的目光,笑着小声解释了一句:“屈小姐做的曲谱中的一段,算是暗号吧。”我恍然大悟,却又暗自在心里腹诽:这屈小姐果真有些怪癖。这样想着,面前的院门已被打开了。这是我入住这座园子以来,初次见到屈小姐。罗带轻裙,衣着简单朴素,素雅不失灵秀,满头乌发只用一根墨绿的竹钗绾起,一缕青丝垂于肩头,平添了几分妩媚风雅。她猝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仿佛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温暖而舒心。而她的目光始终平静如水,在赫连平身上停留片刻,再凝聚在我身上时,即便带着几分打量,依旧令我感觉舒适,没有一丝反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