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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谁能敌得过天子?我迷迷糊糊听到周洲的抽泣声,猛然睁开眼,顿时感觉浑身酸疼,心里又不禁将周彦华埋怨了一遍。我探过身子欲绕过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却不想还是惊醒了他。他一脸朦胧睡意,又将我抱在怀里,往我怀里蹭了蹭,一脸满足又慵懒地嘟囔了一句:“再睡会。”我推开他的脑袋,指了指摇车内已停止哭泣的周洲:“孩子方才在哭呢,许是饿了。”周彦华这时才算清醒了几分,侧过脑袋朝摇车那边看了看,也在此时听见了周洲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你躺着,我去看看。”他捡过凌乱的衣衫穿上,随手将我的衣衫捡起放在床边的架子上,这才将周洲从摇车里抱起,屋里屋外地哄了几圈。他再进屋时,我已穿戴齐整。而周洲才接触到我的怀抱,就迫不及待地往我怀里拱,果真是饿了。一夜的风雨,似乎就此平息了。当天,周炤就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回了,对谁都是闭门不见。我找同来的赫连平询问了缘由,赫连平一脸无奈地道:“老爷子与她叮嘱了几句家门规矩,她不耐烦听,与老爷子顶了几句嘴,被骂了几句……”赫连平撇撇嘴,看上去也有几分头疼,对此,却又是无计可施。我从中听出了其他意思,便问道:“你的意思是,令尊同意你们之间的事了?”赫连平微微蹙眉:“算是吧。”我未曾料到赫连家的人会如此通情达理,竟就这样同意了。哪怕是赫连平在长安声名狼藉得讨不到媳妇,他家里人也不会这般容易松口;不然,当年他三叔与那情投意合的女子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更令我不解的是,这本是幸事,赫连平却有些消沉。不待我开口,周彦华便一语点破:“你父亲有何条件?”赫连平道:“让炤儿随我三叔入道观潜心修行一年,再回长安学习家族规矩,以两年为期。这三年内,不准我们见面。”三年之期的修行与学习,当真是刁难人。这般做法,不就是表明周炤的行为举止,皆不合他赫连家的规矩么?“你同意了?”周彦华显然对这样的安排也颇为不满。赫连平斜嘴冷笑道:“谁同意谁是傻子!我看他是近年来闲得发慌,存心刁难人!”周彦华的神色缓了缓,思索之后,才问道:“你打算如何做?”赫连平笑道:“和他耗着呗!我已与他说了,我与炤儿早已拜过天地了,拜不拜父母,也是夫妻了。”周彦华却道:“你们何时拜过天地了?私定终身于礼不合,乃大逆不道之举!”我对周彦华这陈腐古板的思想有些不喜,赫连平更是气得双目圆睁,低声咒骂了一句,便道:“阿烨,你真迂腐!有你这样的兄长,也不怪炤儿总是瞻前顾后的!”“子舒,我不想炤儿日后受人眼色地活着。”周彦华叹息着,“我只有她这么一个meimei,先前因你的介入,害得她被丈夫误会冷落了数年,平白受了这些年的委屈。若你仍是不能给她该有的保护,我也不会将她托付于你。”赫连平不想周彦华会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些话来,正了正神色,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听从老爷子的安排,三年之内不再见炤儿?”周彦华道:“若是你们能熬过这三年,自然是皆大欢喜;若熬不过,也不必有什么遗憾。我想,这怕是你家里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听着这些话,赫连平却陷入了沉思。周彦华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只道:“你与炤儿好好商量再做决定吧。”第68章人走茶凉月朦胧福多来时,甚至带来了何苗。有段日子未见,福多似乎变了一些,至少知晓主动关怀身边的小表妹了,对于何苗的黏人,他似乎也习以为常,不再如最初那边抵触不耐烦了。因近来家中有客,福多这一来,家里却没有多余的屋子供他与何苗小住了。为赖冬青夜里方便照看赖母,应他要求,我便将这对母子安排在了大的厢房里。对于突然到来的福多与何苗,我只得让周彦华与福多暂且在书房那边将就两晚,让何苗与我同住。我原本害怕周洲夜里吵着了何苗,想着让她与巧兮同住两日,哪知我单独与她商量时,她却是扭扭捏捏地道:“我……我与巧兮姊姊不熟悉,想和表姊睡。”她如此说,我也只得遂了她的意。夜里熄灯歇下时,何苗似是十分兴奋,拉着我说了许多话。无非是头次进城,从未见过这等热闹繁华之景,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园子,没吃过那样好看又好吃的小吃……她还果真是孩子,如此容易满足,只因这番进城就像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般。如今的我,却十分羡慕她这样容易满足的性子。毕竟,知足常乐。老实说,这园子里突然少了阿娘的身影,我心里一度觉得空落落的。那曾经令我不愿离开半步的白水乡,那里的山山水水依旧是我的梦里水乡,却再不敢靠近。阿娘的离去,并未改变什么,日子依旧一平如素地过着。周彦华在伤好了之后依旧回了学院授课;而周炤在与赫连平商量了几日后,竟点头同意了那所谓的三年之约,实在是不可思议。单说赫连平对那三年之期的不满程度,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改变了态度。然,看这两人如今日日腻在一块儿情意绵绵的模样,我即便察觉出了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当着谁的面提出来。而赫连平的父亲赫连垣得到两人的承诺后,也便安安心心地准备启程回长安了,只将周炤交给了赫连平的三叔,请他这一年里好好教导她。而赫连垣临走前,竟是连许元也一道带了回去,只说是皇上的意思。许元如今虽是一副闲散的姿态,也无心朝政,但是,对于打着“皇上”幌子的邀请,也无力拒绝。许元如此一去,又令我心中十分不安。关于赐婚一事,随着赫连垣的离去,似乎也越来越近了。而皇上特意召回已无官职的许元,究竟是何意?赫连夏此番随同赫连垣前来,实则是为赫连雪莹而来。从周彦华那儿,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这对父女之间的隔阂。对于赫连雪莹这个女儿,赫连夏自小甚少关注。当年,与他真心相爱的女子在家人的逼迫下,不辞而别后,在母亲以死相逼下,他不得已顺从了家里人的意思,娶了父母为自己安排的妻子。夫妻俩貌合神离,赫连夏更是无心家事,常年入住道观,甚少归家。其妻子在生下赫连雪莹时,他只回来看过一眼,看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