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病态少女

    七月长安，蒙蒙细雨砸落在石板砖上，阴暗角落里青苔滋生，打着油纸伞的行人匆匆踩过，翩翩衣角携来水汽湿意，绣球花团簇般盛开，给这盛都添了几抹艳色。

    马车辘辘驶过，清早上朝的官员们各自归家。

    “停车。”

    宁衔玉置放手中精细茶盏，起身踩着奴仆的背下了马车，旁边侍从连忙递来一把伞。

    氤氲雨汽中，宁衔玉撑着伞步入药铺之中。

    掌柜通过布料精明地看出男人的身份尊显，立刻笑脸相迎。

    “这位公子，需要抓什么药?”

    宁衔玉微微侧头，旁边侍从连忙往台上放置一锭银子。

    “治疗内人房事的药膏，走私账。”

    一锭银子超出药膏的价位太多，足够掌柜暗下运作，昧下银钱，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宁衔玉拾起药膏，置于宽袖暗袋之中，脸上愉色尽显。

    而后他抬脚踏入马车之上，马车驶过甬长街道，归心似箭。

    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下，宁衔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眉心紧紧蹙起，他撩开帘子问:“何事?”

    侍从凑上前去，低声说:“姑娘卖身葬父，请求世子买她。”

    “碾过去。”

    冷冷吐出三个字，宁衔玉重新回到马车。

    律法规定，私自拦下重要官员的马车，踏过去致人死亡一律无罪。

    他又不是济世苍生的佛祖，为何要揽下普度众生的活计，简直可笑至极。

    车夫重新驾驶马车，竟朝路中央那个衣着狼狈的年轻姑娘直直驶过去。

    女人往旁边猛地一扑，堪堪躲过飞驰而来的马车，双眸透过凌乱发丝，直直地望向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背影。

    ……

    踏入桑芙院，又是乱成一锅粥的一番景象，空气中凝滞着沉闷的气息，仿佛就差一根火引点燃的火药桶，所有下人皆做伏低状，大气不敢喘一下。

    看到宁衔玉，皆是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

    宁衔玉径直走向主屋，弯起手指轻扣几下门。

    “阿玑。”

    屋内的宁珠玑打开门，直直向他奔来，蜷缩进他的怀里。

    即使眼盲，她却能够把路线稳稳记牢于心底。

    虚虚环抱着怀中的少女，宁衔玉扫视屋内一圈，珠钗妆奁、玉瓷碎片撒落一地，这种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遍。

    暗示着少女极度的坏脾气。

    他好笑地问:“何事又惹阿玑生气了?”

    宁珠玑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如同缩进龟壳，嗓音闷闷不乐:“阿玑刚睡醒，哥哥就不见了。”

    宁衔玉走过一地碎片，把她放置在绣床，摸着她的脑袋，不厌其烦地安抚她。

    “哥哥要去早朝，得到权势，才能给阿玑寻遍天下名医。”

    宁珠玑寻着声音来源抬起头，眼神呆滞空洞，手指死死拽住宁衔玉的衣袖，像是拽住唯一生存的念想。

    “阿玑不需要，阿玑只想要哥哥陪着我。”

    极度的渴望终成病态，她只希望能和哥哥永远待在一起，一刻也不要分离。

    她全身都在颤抖，抗拒着一切不如她意的事。

    宁衔玉抬起衣袖将她的脑袋置于怀中，声音徐缓，一遍又一遍地安抚怀中的少女。

    “阿玑乖，阿玑最听话了……”

    他从宽袖暗袋中掏出药膏，解开宁珠玑身上襦裙的系带，褪去她所有衣物。

    “阿玑，张开腿，哥哥给你涂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