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巴掌

    周商寰从小就不喜欢他那个傻逼弟弟周彻。

    因为周彻的mama，抢了他的爸爸，所以才有周彻这个小孽种。这也是导致他mama自杀的直接原因。

    所谓母债子还，为了替mama报仇，周商寰暗杀过周彻许多次。

    第一次，是在周彻刚出生六天的时候。他小的像个耗子一样，被爸爸宝贝似的抱回家，身后跟着的女人则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唇角微微勾起，而亲爹周政霖像个瞎子一样，完全没有看到周商寰那双充满厌恶的眼睛，还亲切地朝他招招手：“过来，商寰。来看看弟弟。”

    六岁的周商寰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一派和谐的一家三口，身后透进来的午后阳光，将小小的人儿笼成小小的一团。

    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是小孽种，不是弟弟。周大公子才六岁，就早早地学会了用不屑的眼神，睥睨家里的脏东西。

    周商寰小大人似的切了一声，然后转头回了房间。

    “砰——！”房门被狠狠地摔上，震地客厅里的大人面面相觑。商绫一顿，随即拍了拍周政霖的肩膀，“孩子大一点就懂事了。慢慢来。”

    周政霖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商寰从小就脾气不好，但是心肠不坏。可能突然多了个弟弟，心里不适应，你平时在家，要多关心他。”

    “这个是肯定的。你不用担心。”商绫看了眼保姆张姨，后者会意，当即走过来将周彻抱到怀里，然后朝卧室走去。商绫起身，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说：“孩子马上就要过十二晌，有几个人我不知道要不要发请帖。你过来帮我看一下拟邀名单。”

    周政霖跟了过去。

    而周商寰就是在二人进书房的半个小时后，大模大样，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即将成为凶杀现场的卧室。

    此时，周彻已经睡下，保姆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给小孽种去冲奶或者洗奶瓶了吧。

    周商寰走到床边，发现自己没婴儿床高时，愤怒地踢了一下婴儿床，然后才哼哧哼哧的去搬矮凳。

    矮凳放在床旁，爷爷买的名牌小皮鞋踩上去，堪堪能伸手够到婴儿床里的......丑八怪！

    六岁的周商寰第一眼见到周彻，直觉这个孩子真是丑到爆炸。皱巴巴的皮肤扭成一团，像个小老头，喝完奶的嘴角上，还残留着奶渍。又丑又埋汰。一点也不像他，白白净净的，好看到人人夸，学校里还有不少小女生喜欢他呢。

    而更让周大公子厌恶的是，刚才踢床的那一脚，周彻便睁开了眼睛。很明显，这个小鬼头机灵的很，居然在装睡。

    小小年纪，才六天，就这么多心眼。长大了还不定有多坏呢。周商寰于是更想要杀了他。

    看电视上杀小孩，总是用刀，或者摔死。可是他只有六岁，爸爸不让他用刀。而眼前的这个小孽种，目测得有十斤，胖的跟猪崽子一样，他抱不动。于是周大公子决定，用手捂死。

    白皙的小手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落在了周彻的口鼻上。婴儿周彻自然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是挥舞着软乎乎的小手，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周商寰下了很大的力道，将小孽种的口鼻捂出红痕。可小孩很难杀，饿了的小孩更难杀。周彻被哥哥漏风的小手捂住口鼻，自然要张嘴吸气。可是他饿了，粉红的舌尖下意识地伸出来，对着周商寰的手心舔了舔。

    酥麻湿热的感觉传来，周商寰眉头皱起。

    小孩烦人，吃奶的小孩更烦人。居然还舔他，早知道上厕所就不洗手了！

    他嫌恶地抽回手，往周彻的小被子上蹭了蹭。见周彻没死反而依旧伸着舌头吮吸空气，当即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皱巴巴的小脸上，“给本少爷把舌头收回去！”

    周彻“哇——！”地一声就哭了。晶莹的泪珠从伤心的小脸蛋上落下，周商寰只觉得烦。再哭，爸爸就要上楼了。所以，一定要在他爹上楼前下手。

    周商寰再一次伸着小手，朝婴儿床探去。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周政霖进来就看到大儿子站在矮凳上，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就在前不久，周商寰还很生气地把门给摔了，死活不看弟弟。

    他下意识地快步走过来，伴随着一声奶呼呼地“爸爸”，周政霖看见周商寰的小指被周彻紧紧攥住。哪怕哭地声音再大也不松手。哥哥的手很白，被皱巴巴还没张开的弟弟攥住，手部皮肤对比相当明显。

    从周政霖的角度看去，大儿子精致的像个小王子，脸蛋白皙，睫毛长长的，连发梢都被阳光染成一根根金色。小儿子则像个委屈巴巴又实在难看的小青蛙。而小王子明显是过来安慰哭泣的弟弟的，如果不考虑周彻脸上莫名的红痕的话。

    “爸爸，他哭了。”周商寰甩了甩手，却没能甩开周彻的手，他仰头看向周政霖：“爸，他太丑了，我不想让他抓我的手。你让他放开。”

    周政霖扫了眼大儿子，眼神不明，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儿子周商寰。如果周彻是被哥哥打哭的，那他可以惩罚哥哥。可是抓人要有证据，而他没有证据。若是小孩子自己抓了自己的脸，那就更没必要惩罚哥哥了。

    再看眼前的场景，他有种大儿子被小蛤蟆赖上的感觉。

    周政霖微微弯下身，平视着周商寰，出挑的眉眼带着一些审视，“商寰，你告诉爸爸，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哭了。”周商寰当着周政霖的面，零帧起手，一巴掌猛然拍在周彻的脸上，语气嫌弃至极：“烦死了，我想让他闭嘴！”

    很清脆的一巴掌，干净利落，周彻哭地更伤心了。

    “周商寰，你给我去墙角罚站！”周政霖脸色骤变，拎着大儿子的衣领就往门口走，“没我的允许，不许再进我卧室！”

    拉住的指尖终于抽离，余温淡淡萦绕在上面。

    与此同时，商绫循声终于赶来，在开门的瞬间，与被像小鸡子似地拎着的周商寰擦身而过。

    商绫抱起儿子，用脸蛋蹭着周彻的脸蛋，目光疼惜，轻声安慰。婴儿的哭声渐小。

    而周商寰则将眉头蹙成一堆儿，小小的人儿，脚被亲爹拎地悬空，够不着地面。六岁的他，负气般地抱着胳膊，在此时想得是，不让进卧室，那还怎么宰了周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