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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院有两公里多距离,真遇到紧急的事情,依然没法第一时间赶到。陈逸见他不说话,握了握他的手,重复道:“薛山,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薛山看一眼陈逸,又把这想法压了下去。最后,他道:“晚上锁好门,电话别关机。”陈逸说:“好,遵命。”难得说一句俏皮话,薛山笑了笑,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动作温柔而心疼。这是饭馆,公共场合,虽然只有两三个人吃饭,但突然这么亲密的动作,陈逸有些适应不来,霎时间耳根guntang。吃完,他们结账出门,薛山把她送过马路,看着她进了美|沙酮门诊大门,才骑车离开。回去的路上,他正想着陈逸的事情,电话突然响起来。单手掌着摩托车,他腾出一手去掏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串十一位的数字,他猛踩一脚刹车,摩托车停在路边。这个号码他从不备注,因为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他曾无数次心惊胆战拨通,也曾十分惧怕它的到来。手机呜呜震动不停,他摁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一道雄厚低沉的嗓音。“喂,阿山。”夕阳从侧面映射过来,携着一股淡淡暖意。他低声道:“吉爷。”作者有话要说: 写回忆那段时,一直在单曲循环电影的配乐,然后成功把自己写泪奔了,你们可以听一下。☆、31上一次跟吉爷通话,是一年前,要准备手续从福利院把彤彤接回来的时候。这一刻,栖身在昏黄的阳光中,听见吉爷的声音,薛山忽然有种时光倒转的错觉。七年前的那个傍晚,也是在这样的一片斜阳中,他第一次接到了吉爷的电话。从那通电话开始,他的后半辈子人生,就彻底变了。“阿山,最近好吗?丫头怎么样?”吉爷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都好,谢谢吉爷关心。”那头沉默片刻,忽问:“听沙依说你交女朋友了?”薛山低低地“嗯”了一声。吉爷笑起来,“挺好的,交女朋友挺好的。”薛山沉默着,没有回应,又听吉爷问:“听说是个医生?”薛山坦然道:“美|沙酮门诊的医生。”吉爷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些曲木沙依早跟他说了,他只是想再证实一些东西。“是叫陈逸吧?耳东陈,飘逸的逸?”疑惑在心中上升,薛山眉头微蹙,“吉爷,她——”“没事,不用紧张。”吉爷声音放松而随意:“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从前认识的人,也叫陈逸,所以问一下。”薛山一时愣住,“认识的人?”“对,是我刚参加工作那几年,遇到的一个小姑娘。”往事历历浮现眼前,吉爷叹了一口气,道:“这么想起来,竟然都过去二十年了。”那是他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一个他永远记得冬日。前一夜下了大雪,气温骤降,他在所里整理了大半天文字资料,腰酸背疼,正打算往沙发上躺躺,小憩一下,同事忽地推开门,急说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某某村出了命案。哪里还休息得成,他抓起外套火急火燎和同事一道赶往现场。后来二十年工作中,纵然他见到过无数比那场命案更残忍、血腥的例子,但他就是无法忘记,那座农家院子里,安静地坐在尸体旁边、衣服上沾满了鲜血的那个小姑娘。案子很清晰,很快结案,小姑娘也被送往唯一的亲人外婆那里,跟着外婆一起在敬老院生活。之后三年多时间,他只要休息,都会抽空去敬老院看望小姑娘,给她买衣服、买玩具、买故事书,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乖乖听话,长大了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再后来,他从片区派出所调去禁毒大队,也结婚成了家,要照顾自己的家庭,加上工作量愈加繁重,他去敬老院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地,也就没再去过。他是在08年的时候,才知道佑安镇敬老院在两年前的一场大火中被烧光了,小姑娘的外婆,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他辗转托关系打听小姑娘的消息,知道她考上了大学,在外省念书,心里才终于得到一丝安慰。他很想再联系联系这位小姑娘,就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加上那几年一直在协助边境缉毒警追查一个跨境贩毒案,实在无暇顾及,这件事又搁置下来。再然后,许多事情不受控制地接踵而至,他也就真的,把这件事完全忘在了脑后。昨天沙依跟他说起这个名字,他反应了好半天,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才又重新浮现眼前。他当即查了雅里乡卫生院,查了陈逸,一切得到证实。听着吉爷的话,薛山手心越攥越紧,心里像是绷着一根弦,吉爷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拨在那根弦上,令他心绪全乱。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陈逸淡淡笑着的容貌,想起她轻描淡写告诉自己父母外婆过世时的坦然,想起她在那场洪水里,说自己是一个好父亲。她的家被毒品毁了,被一个吸毒的父亲毁了,而她却义无反顾选择了一个这样的自己。薛山挂掉电话,停在原地良久。***天气预报说夜里有小雨,结果不到七点,突然两声响雷,来了一场阵雨。这场及时雨缓解了酷暑的燥热,也令人心情渐渐平和。陈逸下班时,外面雨势已经小了很多,一阵风吹来,绵密的雨幕被风吹得如烟亦如雾。她双手遮在头顶,往宿舍小跑过去。但没跑一段路,心下似有感应般,她慢慢停下脚步,回头。马路对面,那家已经关门的小卖店屋檐下,停了一辆黑色摩托。四周光线很暗,看不太清有没有人,陈逸朝着雨幕中的那辆摩托走过去。然后她看见了站在树下的人影,一身黑衣黑裤,隐在这个雨夜里。“薛山?”她轻声喊。男人缓缓转身,黑暗里,两道澄澈的视线骤然相遇。陈逸走到他面前,渐渐看清他的容貌。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下雨了怎么不打伞?衣服和头发都淋湿了,他到底在干嘛?“你在等我吗?”陈逸问。她想去牵他的手,却忽然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上,夹了一支烟。烟快燃尽,细细的青烟缓缓向上浮动。“你在等我吗?”她再一次明明白白问出口,“来多久了?”薛山静静垂眸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有太多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