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
柴火的锅蒸米饭出来香,还有焦脆锅巴,却不好cao作,一不小心就要糊。刚嫁进村里的小媳妇,没几个能一进婆家就蒸一手好米饭,于萧萧还不到十岁却就有了这门手艺。米饭和菜盛好,在另一只锅里温着,找一本书坐在灶台后面小声的念,等外婆回来。她有时会拿一只小板凳坐在房子前面的泥巴地上,手撑着下巴发呆。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傍晚有彩霞和微风,清晨有白云和太阳,穿过山绕过山,又慢慢离开这山脉,就像是陈婉婉一样。于萧萧心想,要是能把外婆带出这大山,和mama一起,三个人永远在传说中的大城市生活就好了。十一岁生日前,外婆突发心脏病去世了。那天于萧萧放了学,慢慢走回家,老远的就看见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她走过去,邻居家奶奶一见到她,一拍大腿就哭起来。“我可怜的萧萧哦!”她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到十一岁的小孩儿,遇到人生第一个重击,陈婉婉两天后赶了回来,她风尘仆仆,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没有化妆,眼睛红肿。她进门时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跤,冲进去,抱着冰冷的棺材大哭起来。小小的于萧萧披麻戴孝,已经默默跪了整整一天,她看着痛哭的陈婉婉,第一次觉得有点恨她。唢呐丧乐,法事花圈,一切一切,吵闹纷杂,这样陌生可怕的东西就这样充斥填满了以前只有她和外婆的小小破旧的家。于萧萧还是蜷成一团跪着,一摸脸,湿湿凉凉的,越摸越多,越擦越多,最终她抽泣起来,天渐渐黑下来,而她在才十一岁的时候,可笑的感觉到人活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棺材被抬上山,鞭炮声尖厉恐怖,唢呐声刺耳恼人,于萧萧看着一群壮汉一二三喊着把棺材放入土坑,咧开嘴大哭起来,循规蹈矩懂事的叫人心疼的小女孩儿第一次做出惊人举动,她也跟着跳了下去,跌在棺材上,凄厉哭喊着,不让他们盖土。围观有心软的村妇跟着一起落泪,最后陈婉婉柔声劝着把她抱起来,她紧紧抱住陈婉婉的脖子,哭湿她前襟一片,她上气不接下气,陈婉婉抚着她的背,“萧萧乖,萧萧不哭,以后跟着mama,mama会永远保护萧萧的。”于萧萧哭的更加厉害了,她死死攥着陈婉婉的衣服,最后在她身上睡着了。在后来很久,当她点起一支烟或是一只weed,想起陈婉婉当初的这句话时,都会忍不住冷笑。她学会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是不会有什么永远的,也不会有什么绝对不变的依靠。陈婉婉至少说对一句话。这个世上只有自己的钱和能力才是真的。十二岁那年,她把自己丢给穆巡。她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得意洋洋扬起下巴,“穆叔叔家有个漂亮到天上去的哥哥,你机灵点,下辈子都不要发愁了。”于萧萧没什么表情,她打来温水,用干净的湿毛巾帮她擦拭脸和脖子,又帮她脱了鞋子,把她扶到床上睡好。十二岁的小孩儿握紧心口外婆留下的玉佛,没有哭,也不难过。她走到窗边,只是觉得无趣。陈婉婉没有夸张,穆子宁果真是漂亮到天上去。第一次见到他的于萧萧这样想。可惜他眼里的恨意是那样明显了。于萧萧心里明白,对着父亲情妇的女儿,没有人能够彬彬有礼过来叫一声meimei。既然陈婉婉已经把她留在这里,她大概知道要怎么做。而且…穆子宁优秀到足够让人对他。一见钟情。于萧萧这样形容自己对他的感情,她目标明确的开始讨好他。她本不是娇弱的女孩子,对着穆子宁是更是展现了强大的忍耐力…她病态的觉得他的折磨,挺有趣的。至少让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深夜让人寂寞到死掉的黑暗中,于萧萧慢慢摩挲着母亲发黄的旧照。“陈婉婉,你错了。”“你说我会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我却只想回到当年的那个小村子。”她的眼泪落在照片上。“我恨你。”我恨你陈婉婉。第42章舍得清晨,风冷,吹的耳朵刺痛。于萧萧披一件oversize的迷彩牛仔外套,戴巨大的口罩,手插兜,蓬乱着头发在郊区游荡。太阳光不强烈,隔着乌云,雾气蒙蒙,没有足够的温度。路上湿湿的,她行尸走rou一样晃荡,歪歪扭扭,伸腿踢一踢石子,恍恍惚惚挪到了车道上,一辆奶白色minicooper放缓速度,示意她先过去,于萧萧盯着车子看,驾驶座上是位年轻女子,表情温柔。陈婉婉也曾有这样一辆车。陈婉婉…也曾是这样温柔的。于萧萧凝着眼泪慢慢走过去,趴在人家的车窗上,开始捶打,她咧开嘴,眼眶蓄满泪水,却不掉下来。她想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想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带我走。但还是像从前每一次一样,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女人本以为她需要帮助,正要放下车窗询问,就见她尖叫失控,害怕地踩着油门逃走了。于萧萧站在原地,慢慢蹲下来,慢慢抱住脑袋,眼睛一眨,眼前终于清明,那一点点湿在地上消散,和雨水混为一体,不会被谁发现存在过。…在的士上,她给司机看小纸条上的地址,老司机戴上眼镜,笨拙的在gps上一下下敲打,慢吞吞开口,“小姐,这个墓地离市区不近哦,过去的话,我要收三百块钱。”簌簌声响后,一只棕色的真皮女士钱包被扔到他面前。“你自己拿。”老司机被这小姑娘沙哑的声音吓一跳,看她一眼,递回钱包,“到了再给,不着急。”地方真的偏僻,周围只有光秃秃的几棵树。于萧萧再看一眼纸条,慢慢的认真的找。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她不起眼的墓地,灰色的碑上浅浅刻着她的名字———【平棠】她驻足良久,而后慢慢跪下去,天色已经晦暗,女孩儿墓碑上的名字愈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