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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装醉探他底细,只是自己的表现都在明处,对方却藏而不露,骗过了自己。“我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劳阁下费心了。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何必惺惺作态?”他口里应付这姓黄的,心中飞快将席上黄太安醉后自己和王昔的对话回想了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黄太安哈哈大笑:“非也,黄某办事向来小心,一个‘三更雨’便够我对付的了,若再加个会弹古琴的乐师,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所以非事先探查明白了不可。”文笙听到这里暗暗心寒。只听戚琴沉声喝问:“你待如何?”黄太安将手伸向了商其,那东夷刺客老大不耐烦抛了支碧箫给他,黄太安接在手上潇洒地挽了个花儿,笑眯眯道:“那王老爷子不是乐师就太好了,我先杀了你俩,再去杀他。”碧箫通绿,翠色诱人,正是首阳先生的那支箫。而这个黄太安,文笙突然心中一动,想了起来,当日陈慕供认他在京里认识了一位高人雅士,与之过从甚密,终被对方一步步诱入了万劫不复之境,那个人,不正是姓黄?第六十六章弦断人亡(各位看官,还有粉红吗)文笙都能想到的,戚琴自也心中有了数。只是这时候,再说什么也都晚了。当务之急,只有和云鹭联手,拼尽全力把这“黄太安”和商其拿下,才能扭转不利的局面,顺便保全受到他牵连的王昔。“黄太安”唇角翘起,含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同羽音社的乐师交手,请戚老指正。”他指按音孔,将碧箫对到唇边,又道:“本来对上‘三更雨’我也没什么把握,谁叫戚老选的帮手太弱,黄某便占下这个大便宜了。”与此同时,戚琴断喝一声:“杀!”手里琴弓在胡琴的弦上发出“嗡”的一声响,云鹭应声蹿起,抢先扑向了“黄太安”。先前“黄太安”袖手旁观,云鹭死死盯着商其,不敢轻离戚琴左右,生怕一时疏漏,叫商其有了可乘之机对戚琴下手,可“黄太安”一参与进来,云鹭竟是丢下了一直保护的人,毫不犹豫先取对方乐师。“黄太安”有些吃惊,错步拧身,一边往后退,一边吹响了碧箫。箫声低沉,“呜”,第一个音冒出来,便带着一股深邃狂放之意,隐隐地同胡琴声平分秋色。“黄太安”抬眼一扫,瞥见商其那白色的身影在他视线中急剧变大,终于完全挡住了云鹭,“当”的一声脆响,两人兵器撞在了一起,顿时放下心来,垂下眼去专心吹奏。这“黄太安”看着是个心机深沉的笑面虎。吹起洞箫来与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那箫声极为飘忽,旋律悲怆神秘。叫人无法捉摸。右肋受到重创,仍在出血不止的戚琴顿时大感吃力。这东夷细作是极有眼力的,有句话他虽意在挑拨,却没有说错,戚琴与云鹭这对搭档,起自于云鹭的一头热,戚琴最早并没有看上云鹭。到不是嫌他武功不够高,而是云鹭的性情和身手同自己的胡琴声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两人联手,谈不上什么配合。可人争不过命,商其在离水做下两起命案,为了抓住这个臭名昭著的东夷杀手。戚琴和云鹭就此走到了一起。反观商其和“黄太安”,商其做杀手的,身法本已诡谲,有了这箫声应和,变招越来越快,那道白色人影愈发虚无缥缈,几乎要散乱在薄薄雨雾中。四个人当中,只有“黄太安”还整整齐齐披着蓑衣,其他三人浑身尽被雨水淋得透湿。云鹭虽然应付得吃力。仍死死地纠缠住对方,不停地有血花飞溅出来,落在周围草地上。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这是看得见的,两位乐师间看不见的厮杀同样凶险。胡琴和洞箫声一直在相互干扰,剧烈地碰撞,试图压制下对方,直至将其完全击溃。做为一个不被顾忌的看客,文笙心里像藏了把火。她虽然眼力跟不上。却知道那些溅出来的血都是云鹭的,云鹭怕影响到戚琴发挥。一直强忍着,偶尔中刀太深,也只是闷哼一声。相较武林中人的搏命,她对两个乐师间的这种龙争虎斗了解的更多一些。距离这么近,琴声和箫声就像两道奔腾而来的洪流,在她的脑海中轰然撞击,不时炸开一朵朵的烟花,使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文笙硬是顶住了,是天份也好,是前生的耳濡目染加上今世的勤学苦练也罢,她在纷纭复杂的音律中浮沉挣扎,屡屡碰壁,就是没有彻底沉没。甚至于她能清楚分辨出戚琴和“黄太安”在处理旋律时那些极细微的技巧。就在这种由音律碰撞而形成的漩涡中,文笙不觉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妙的状态,那股火顶得她跃跃欲试,心手一齐发痒,想参与进去,想帮着戚琴一举扭转颓势。可是文笙不敢轻举妄动。她没有办法确认一旦自己胡乱加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许就帮了倒忙,使戚琴、云鹭那岌岌可危的局面雪上加霜。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云鹭那一对已然分了胜负。两个人都同时受着琴箫的影响,这一架打得极为痛苦,商其招式用老明明已经达到了极限,突然怪叫了一声,不知怎地手臂一探,竟又长出数寸,“噗”的一声轻响,匕首自云鹭的前心刺了进去。商其一招得手,刀锋入rou,偏胡琴声使得他精神恍惚了一下,手一软这刀便刺偏了少许。商其要抗拒那胡琴声,未及拔刀,鲜血沿着锋刃顿时染红了他的手。即使这样,云鹭也伤得极重,可是重伤之后的云鹭接下来却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举动。他没有后退躲闪,而是紧咬牙关硬生生迎了上去,匕首刃短,数寸刀锋都陷在云鹭体内,云鹭竟然张开了双臂,死死抱住了对方。两个武林高手就像初学打架的孩子一样,滚倒在地,撕打到一起。与之不同的是,大量的血随之涌出,流得两人满身都是。“黄太安”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几乎忘了此时自己最该做什么,想要靠近过去。戚琴浑身又是污泥又是血水,衬着一头白发,简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叫花子,这时候他竟硬撑着自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另一条腿做为支撑,他把胡琴固定在大腿上,大幅度晃动着受伤的右臂,奋力拉响了胡琴。他一定要压制住那该死的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