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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恻恻道:“别跟大爷耍花样,我们寨子里的三百兄弟想趁这机会洗手上岸,好好做买卖,这第一笔要是砸了,只要干回老本行,拿你祭旗。”那中年人连连点头:“是,是,您尽管放心,小的都懂,就因为小的懂得趋利避害,家主才会叫我跑于泉这条线。”曲俊冷哼了一声,还要再恐吓两句,钟天政咳了一声,打断他:“时间不早了,出发吧,曲当家若是不放心,呆会儿进城的时候和他坐一辆车就是了。”曲俊想了想,只好如此了,就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叫他觉着浑身别扭。文笙将“太平”包了个长条包袱抱在手里,大家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看没什么破绽,跟着那中年人去与商队会合。商队此时已经将车修好,发现东家不见,正找人呢,中年人谎话张口就来,顺利遮掩过去,曲俊眼看无人起疑,心中松了口气,以目示意其他人:“太顺利了,哈哈!”文笙不忍心看他受骗,将车帘放下来。进城果然十分顺利,就像中年人说的那样,守门的东夷人收了买路银子,连查都未查,痛快放行。车队进了于泉。这一座大城虽在东夷人的控制之下,却还有不少大梁百姓居住。城里看着很萧条,街道两旁的商铺有开张的,大半关门落了锁。这时候天将黄昏,应该是街上人比较多的时候,文笙透过车帘的缝隙观察,大街上往来的多是外地人。而且等级分明。于泉的列登人不多。看打扮大多都是私军,耀武扬威最是嚣张,东夷兵次之。第三等的是海盗,像文笙所呆的商队需要夹着尾巴贴墙根走,领队不时陪着笑脸,对人点头哈腰。而寻常的老百姓无事很少出门。看上去与难民乞丐无疑。那边车里中年商人正与曲俊商议:“大爷,你们几位准备到何处落脚。小的先送你去吧。”曲俊皱眉,于泉城变成这样,想也知道住店要受盘查,到何处落脚好呢?“你们住哪?”中年商人殷勤道:“我们住商行啊。就是地方太简陋,不然正好请各位好汉过去坐坐。”这时候谁还在乎简不简陋。曲俊突然回过味来,冷冷盯着他:“是不是想甩了我们。然后好去告密?”中年商人没口子地喊冤,曲俊冷笑道:“不是这么想的干嘛急着打发我们?不是老朋友么。老朋友好容易遇上,哪有不住一处的。我看不给你点苦头吃,你就不晓得大爷的厉害。”车外钟天政出声:“安全起见,还是一起去商行住吧,还有,你们两个说话能不能小声点。”中年商人立刻捂住嘴,不吭声了,曲俊也消停下来。很快车队拐进一条胡同,到达目的地。商行里有人闻声出来迎接,众人开门卸货,乱糟糟地住宿歇息。中年商人被唤做胡老板,亲自跑前跑后帮着文笙等人安排食宿。曲俊冷眼盯着他,悄悄去跟文笙和云鹭研究:“你们有没有觉着这胡老板有点儿不对劲?我叫他殷勤得心里发毛。”曲俊这个样子,叫云鹭想起当初被林庭轩戏耍的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来,隐晦地道:“小心为上。”曲俊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这时候,文笙终于找到和钟天政独处的机会,道:“你到底如何打算?”钟天政冲她笑笑:“再危险的地方,我也会保护好你,放心住下吧,这里很安全。”文笙半信半疑,钟天政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笑意半晌未散:“你看,我根本没想瞒着你和云鹭,否则胡植哪敢表现得这么蠢?你不顾身体,非要先来救李承运,我心里很不舒服,索性帮你促成这笔交易。好了,你就放心在这里养病,等明天,我再帮你找位有名的大夫瞧瞧。”他将文笙领到她的住处,就文笙所见,大约是怕人觊觎,整个商行确实内外都很寒酸,唯独她的这间屋子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大到家俱桌椅,小到笔墨纸砚,无不考究。被褥松软舒适,熏着淡淡的香气,就连窗帘的颜色,都考虑到了她的喜好。她目光在屋里逡巡的工夫,钟天政转身便要离开,文笙开口唤住他:“喂……”钟天政扭头,将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唇上竖起,做了个“嘘”的手势,笑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安心养病,剩下的交给我。”说到这里,他一双凤目微微眯起,仿佛洞悉了文笙的内心,“不放心就叫云鹭跟着我嘛,你特意带着他,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好啦,我保证不折腾他。”文笙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到底是换了地方,一到于泉,钟天政就掌握了主动,自己确实有些拿他没有办法。钟天政离开之后,换云鹭心里没底,来找文笙。“他主动,我们被动,不过正可以以不变应万变。云大哥,你不必总守着我,再如何我带着琴呢,自保没有问题。”云鹭不敢相信文笙这话,她这样子,哪像还能弹琴……他沉吟片刻道:“好吧,既然他有这意思,那我就厚着脸皮,从明天开始寸步不离跟着他。”文笙笑:“何必还要明天?”云鹭正色道:“我留了标记,明天戚老和帮你找的大夫就该到了。到时候叫钟天政想办法把人接进城。今晚我先探探姓胡的和这商行的底,就在这附近不走远,有事你只管招呼。”文笙怔了怔,先前只说请个大夫到这边:“戚老?何必把他牵扯进来。”云鹭不赞成文笙这话:“戚老和你我是过命的情分,顾姑娘你说这话可就太见外了,要叫老爷子听到只怕会不高兴。再说这也不光因为你,大家都是为了早早把国公爷救出来。”文笙张了张嘴,暗忖:“我到忘了,战场上是最容易生出交情的地方,看来不管戚老还是云鹭,对李承运印象都大为改观。”虽然文笙觉着按云鹭的打算,今晚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但她没有作声,意为同意云鹭尽管去做。不怪云鹭疑虑,钟天政自到了于泉,简直得意得尾巴都翘了起来。文笙半点都不怀疑他先前所说的“有名的大夫”同云鹭提到的是一个人,不然这会儿就该叫人来了,何必偏要等到明天。知道就知道,还非得说出来,如此在自己面前展示一切皆在他掌握,是不是很得意,很过瘾?晚饭文笙是单独在屋里吃的,可想而知又受到了特别的关照,样数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