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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我,没有找错人?”伙计听她声音不像生气,壮着胆子将门推开个缝隙,对着里面鞠躬作揖:“小的实在没有胆子胡说八道,请夫人见谅。”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如此做小伏低,可这几天乐城里涌入了大批江湖客,官府不敢管,本地商家叫苦不迭,谁家摊上事都得自认倒霉。屋里这女子他不敢惹,同伴带着刀不说,身上带着一股煞气,可打发他来的那人更加得罪不起。文笙笑了一声:“不用如此。那人可说姓甚名谁,请我赴宴可有拜帖?”伙计支吾两声,道:“那位贵客说等见了面您就知道了。”文笙微一沉吟:“好吧,你把酒席送来这屋里,请客那人,也叫他过来。”她到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消息这么灵通。自己今天没有出门,看来对方是早留意到她的行踪了,特地等到王十三不在,才现身见面。真是熟人?文笙脑袋里一闪念,不会是钟天政吧?其实自从听说全本现世,文笙便隐隐有过这方面的怀疑,毕竟谭瑶华曾经与她说过,在首阳之前,每次出现都是些残谱残篇,现在已知唯一的全本就落在钟天政手里。他沉江之后若大难不死,很有可能拿这个做文章,引自己和谭家诸人上当。不过他敢露面么?经过上次的事,钟天政不死也会遭受重创,哪能好得那么利索,若是他不动手,只凭那些虾兵蟹将,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讨得便宜?文笙心念电转间想了这么多,伙计已经去提来个大食盒,打开了门,将一道道菜拿出来,往桌子上摆。他足足进出了好几趟,将桌子堆得满满的,又摆上两副碗筷,这才抹了把汗,躬身退了下去。太可怕了,趁当家的不在,就来勾引人家老婆。要是吃完这顿饭两人私奔了,那男的回来,会不会拆了他们这家店?伙计退出去不久,外边便传来了脚步声。来的只有一个人,走路声音很轻。文笙心生警惕,将“太平”拿在了手里。来人走到门口站住,伸手在半掩的房门上敲了敲。文笙看着房门,没有作声。来人竟然很有耐心,就在外边站着等。文笙觉着不对,若是钟天政,敲门只是一个形式,不管她应不应,接下来都会推门而进。她道:“请进吧。”推门的手很干净,五指修长有力,随着门被推开,露出一截月白色的袍袖。来人身穿平素绡锦袍,腰系青色龙纹的金缕带,浑身上下连配的荷包系的玉饰都十分讲究。文笙盯着他怔了一怔,不是钟天政。这人很年轻,若非头戴玉冠,文笙几乎要怀疑他年满二十了没有。这个年轻人五官生得不错,眼角眉梢带着点飞扬,说不清楚哪里,又叫文笙觉着很是眼熟。这个人文笙无疑见过,但只见过那一两面不会给她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文笙之所以觉着眼熟,是因为他长得很像一个人,谭瑶华!来人见文笙望着自己神色变了,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都道贵人多忘事,不知顾姑娘还认不认得我。在下谭容华,在家中排行第七,谭瑶华是我五哥。”听说是一回事,待等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此时此刻,想起谭瑶华,文笙心情之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点了点头,涩然道:“当然,当日五公子设宴,我曾在酒宴上见过七公子一回。七公子别来无恙。”谭容华望着文笙,笑容有些古怪,道:“托福。我可以坐下来么?”文笙嗓子里有点堵得慌,抬手示意了一下,谭容华落座,将左手抱着的琴放到了旁边。文笙也跟着坐了下来,细细打量他。谭容华挑眉笑了笑:“顾姑娘以这种目光看我,怎么,我与五哥长得很像?”文笙道:“不笑的时候有三四分相似,笑起来却不怎么像。”谭瑶华不管微笑,还是大笑,都叫人觉着温暖亲切,而这谭七笑起来,却只觉飞扬,同那些生下来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世家子弟没有什么两样。谭容华不知有没有听明白文笙的意思,撇了下嘴,道:“我弹琴与五哥也不像,我比他差得远。”第四百四十五章发威(二合一)文笙看着对面的谭容华,逐渐回了神。她和这位谭七公子不过一两面之缘,话都没有说过,更谈不上了解。不过谭容华并没有什么拘束的神情,不管他今天来怀着什么目的,从这个开场白看,他无疑抱着很强的信心。“祖父喜爱五哥,时常批评我对琴不如五哥心诚,”谭容华伸出手,仿佛百无聊赖一般在琴弦上轻拨两下,垂眸道,“可我也不像五哥,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文笙不知道他所谓的“相信别人”,指的是钟天政还是自己。也许都有吧,谭瑶华的意外身故,一直是文笙心中极大的遗憾,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也会忍不住想,若自己在奉京不曾问他会不会去白州,亦或是自己不在前线,谭瑶华有没有可能避开这场劫难?她尚且如此,何况谭家人。文笙抿了抿唇,对方句句话不离谭瑶华,文笙不想任由他牵着鼻子走,开门见山道:“七公子找我,不知有何见教?”谭容华看向她,目光带着点审视,就像在掂量她的价值,而后笑了一笑:“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想与顾姑娘当面谈谈。不过说来话长,不如边吃边聊?”文笙不为所动:“七公子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吧,否则如鲠在喉,这顿饭我很难下咽。”谭容华已经伸手去拿旁边的酒壶,闻言顿住,略一沉吟,道:“好吧,我昨天就知道顾姑娘来了乐城。只是想等一个不惊动旁人,单独见面的机会着实不易。那我就长话短说,有唐突之处,请勿见怪。”文笙点了点头:“请说。”“我一直觉着人以群分,五哥与你那么投缘,你也应当是个待琴以诚,不为外界所扰。痴迷于研究音律的人。所以才能领悟,我说的对吗?”文笙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示意谭容华继续说。她要看看这个谭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谭容华顿了一顿,挑了下眉,看得出来他对谈话的气氛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