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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都在谈论这件事。和亲之事古来有之,若舍得一女子,不但平息了眼前的大祸,还能换来两国间数十年太平,也算是划得来的买卖。再说既是乐师,那就是有大本事的,嫁过去也不会受虐待。就看谭老国师舍不舍得宝贝孙女了。一时间若非有人盯着,说不定会有迂腐的书生前往国师府门口跪请。谭梦州自然是舍不得。他就这么一个孙女,从小阖家都拿她如珠似宝,谭梦州夫妻更是将女儿进宫不得时时相见的愧疚一股脑补偿在了她身上,从来不忍苛责。就连谭令蕙前些日子从江北回来那莫名其妙的表现,也因为谭老夫人病故而没有深究。谭梦州暗自后悔没有早早给孙女完婚,连忙叫人散布谭令蕙已经定亲的消息。虽然他亦不希望顾文笙这个的唯一传人远嫁它国,但却不妨碍先拿她当个挡箭牌,叫李承运头疼去。但这风向还没改过来呢,顾文笙和王十三早已定亲的事便传开了。相比谭令蕙要嫁同门师兄,无疑是顾文笙和王十三两人更具传奇性,吸引老百姓的目光。一个名满天下的大乐师,多少大梁名门子弟想着托媒求娶,她自己却要嫁一个招安的反贼,听说那人还十分粗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远在离水的文笙虽然听到风声,一开始并未在意。叫她和亲?真是敢想,且来问问她的琴愿不愿意。同样李承运麾下的探子也没把这等隐私绯闻当回事,等他们觉出不对劲儿来已经迟了。各地都有茶楼酒肆在戏说文笙和王十三,编得还有鼻子有眼,说顾文笙受伤,王十三陪她去南崇找燕白,两人孤男寡女朝夕相处,顾文笙一个姑娘家碍于名节,只好答应嫁给对方。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知引起多少年轻人扼腕叹息。这不是趁人之危么,这王十三简直可恶。李承运知道后勃然大怒,严令他治下地方官严查传言来处,再有散布者,以奉京的探子论处。这可将付春娘担心坏了,特意跑去跟文笙解释,趁人之危一说她只偷偷在心里想过,真不是她说出去的啊。文笙笑着安慰她。到了文笙这等高度的强者,已经不甚在意天下人如何评论自己。付春娘来时,文笙心情不错,她刚接到南崇那边王十三的来信。王十三还不知道自己在大梁已经臭大街了,信里诉说想念,嘻嘻哈哈调了通情,最后说南崇一切顺利,舅母有了身孕,他和舅舅想要争取一下林世南,叫文笙派几个人,把师父卞晴川护送过去。这事情好办,文笙和卞晴川说了说,至于护送师父的人手,她灵机一动,找来了王七和付春娘。他二人过去,顺便把付兰诚也带走。白云坞主的手再长,眼下也伸不到南崇去。过去之后可以请医圣燕白帮着瞧一瞧,看那“神丹”之瘾有没有办法可解。送走卞晴川一行,文笙耐心等着看暗中针对自己那人还有什么阴损的招数。未过多久,对方终于把最毒的一招使出来了。王十三是南崇人,同南崇的正二品大员江审言是亲戚。江审言掌管钱粮,素有财神之称,若非他能干,林世南所率大军也不会粮饷不缺,南崇区区小国早被大梁拿下了。原来王十三也是外敌!那顾文笙嫁他还不如和亲。老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一时间群情汹涌,连投靠李承运的权贵世家都有了不同的声音。同一时间,国师府云章院里,谭梦州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弟子简公绍,抖着手指了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简公绍以头碰地,泣不成声:“师父息怒,都是徒弟治家不严。”简公绍是来求师父收回成命,解除次子与谭令蕙婚约的。他本不想来。可儿子不知在哪里听了风言风语,说谭令蕙此次去江北,是为了私会鬼公子钟天政,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容他不信。儿子喝得大醉,回来大哭大叫,状若疯狂,说以前如何都忍了,没想到定亲以后,谭令蕙还敢给他戴绿帽子。他们是卖给谭家了还是怎的?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就换这样的对待?简公绍怕硬按着儿子成亲,到头来变成一对怨偶,更没法在师父面前作人,只好硬着头皮来跪云章院。谭梦州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眼里几乎喷火,却还是答应下来,又安抚了简公绍一番。第四百九十一章香消打发走了简公绍,谭梦州逐渐冷静下来,命人叫来了谭大先生父子。“当初我觉着简家小子虽然不聪明,好歹忠厚老实,没想到老实与蠢不过隔着一线,如此也好,省得令蕙嫁过去之后受气。我已与简公绍说好,先不要宣扬,等风头过了就说令蕙要给祖母守孝,不愿耽误对方,两下解决婚约。”谭大先生颇为意外,想想简师兄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侍奉父亲,同自己交情也好,没想到临了却因儿女婚事与谭家起了芥蒂。令蕙任性胡为被人在背后说长道短,他这做父亲的难辞其咎。他黯然道:“都怪儿子没有将令蕙教好。”谭梦州摆了摆手:“我谭梦州的孙女,何需受那些臭规矩束缚,更别说令蕙是乐师,岂能以寻常女子的标准要求,难道她还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管相夫教子?”谭大先生欲言又止,他隐隐觉着老父的脾气较以前母亲在时大了不少,也许是五弟失踪、母亲去世、三弟残废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刺激了他,叫他变得护短起来。谭锦华却不理会祖父、父亲怎么想,直言道:“我看这事也怨不得简家,简师伯不是外人,最好别因此生了嫌隙。华家还有几个小表妹,瞧着都比令蕙懂事,等我回头给简二做个媒。”谭梦州向来拿这大孙子没办法,无奈地道:“你看着办吧。”解决了简二的事,谭锦华若有所思:“最近乱七八糟的传言有点儿多啊,无风不起浪,怕是有人在悄悄拿令蕙的婚事做文章。”谭大先生皱眉:“这般可恶。会是离水的那些人,还是姓钟的?”钟天政阴魂不散,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都能做出来,谭令蕙自从几年前认识他,简直就像是前世欠他的,中了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