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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猛地扭头,瞪着他的方向停了下来。他笑笑说:“真是危险,可这些好像是可以避免的。”啊!原来如此!伤害他手里一个重要的设计师,毁坏流畅的拍摄行程,甚至不惜毁了这部剧,为了他的兽性,为了征服别人的女人去杀人,这个男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厌恶感像潮水般滚滚而来,我从没如此烦躁的面对一个人,甚至恨不得他永远消失!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恨。我突然明白,卓当年疯狂挥刀时,心中的那份无法纾解的情绪,那是再多鲜血都没法遏制的不顾一切。我以为那段回忆会压在我心口,一辈子也抹不去,但此时此刻,我并不认为它恐惧。那是因为,我变得比那些更加可怕。我说:“如果祈有事,我一定会割下你的脑袋,挂在高架机上!”我从来不是手软心软的人,甚至骨子里透着一丝扭曲的嗜血性,所以,这句话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十分的狰狞,因为我说出来的话,声音落在自己的耳里都十分的惊悚,更何况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可或许是我表现出的杀气和实际能力不符,实在不值得令人戒备,他也只是微愣,然后轻蔑一笑,回复了正常模样。而我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我现在只想见到祈。等我赶到医院询问了几个人找到了祈后,见他安然无恙的坐在走廊的地上,顿时松了一口气。祈看到我有些吃惊,然后受伤的望着我说:“丫头,我太没用了,没能救他。”在我的印象里,这家伙总是臭屁的很,第一次见他这么无助的样子,真的让我愣住了。可是我知道的,祈虽没什么高尚的品质,但是他心中却一直有一颗侠义的心,他喜欢所有一起共事的同伴,觉得保护他们是自己的分内事。他是陪着伤患上了救护车,一路护送过来的,这个伤患,或许是和他一个组,平时总会闹成一堆、相互调侃的同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祈说:“架子倒下来的时候,我离他是最近的,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就能推开他了,但我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右手被压断。”他说:“顾南是个很有前途的化妆师,但是没有右手就意味着失去了目标,他明明是你最敬重的人,我却没能保护好,对不起!”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收敛了平日的嚣张傲气,沾着半身别人的血,狼狈的坐在冰凉的地上,垂着脑袋气息奄奄。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我应该去安慰他,可是我竟然发现我做不到。我一直认为,伪装自己成为各色人物是我最有利的生存武器,可是面对祈,我却没办法做出这些虚伪的事来,即便心里知道我该捧着他的脸,该软言说“这是意外这不是你的错”之类的去安抚他的情绪,可却怎么也做不出来。女人是温柔的水,可我却掺和了水泥和沙石,将自己筑成了堡垒。即便我深爱眼前的人,即便看着这样的他感到十分的心疼,可我终究还是做不出体贴的事。此时此刻,那原本留在心间的小小期望已经被打破。我没有办法和祈在一起。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不会是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我的存在连最基本的相互安慰都做不到,我只会阻碍祈。最终,还是祈伸手抱住了我,趴在我肩上一句话也没说。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蹲在彼此对面,我就这样默默任由他抱着,过往的人纷纷侧目看向我们,我们却仿佛身处无人之境般,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其实我的脚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可我不想动,不想扰乱祈的安静,直到老师动完手术被推出来。医生说,老师的手有多处粉碎性骨折,需要进行两年术后复健,复健完成也不能过度使用。将来他或许还能执笔,但是此时此刻不得不说,他辉煌的化妆之路已经遭受了毁灭性的灾难,两年后,谁也说不准这瞬息万变的艺术之路,还是否记得他今日欲腾空之势。老师说:“早知道任性会遭报应,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过也罢,找人包养也不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而举手投降,那个总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俊俏小伙子,翘着兰花指在化妆台前拍护肤品的样子,其实是一个很好看的情景。我喜欢他的生活方式,即便他总在有意无意间露出几个勾人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发毛之外,其实并没有做多少让人一提起同性恋,就会恶心到的事情。他是享乐派,活得很洒脱,所以从没有固定情人。他曾说他要得是个“爽”字,可现在,他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求包养”。没有自食其力的赚钱本事,就没有肆意挥霍而享受的奢华放肆而自由的生活,可他还是喜欢那样的奢华,所以他选择去傍大款。这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想要的自由。他的失去是我一手造成的。导演说:“如果你那晚不走,你的老师就不会受伤。”他说他只是给我提个醒,下一个受害者估计就不会走偏。他说我逃不掉,这次舞台倒塌事件,祈可能要负全责。我知道他有手段将一切矛头指向祈,毕竟整个场景的布置,都是按祈的设计搭建的,也是全权交由他监督。我知道祈的细心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说这其中被导演下了绊子,却是没有任何人相信的,因为导演尊重艺术的事,在圈内很知名。最终,导演压住这个事件,重新计算上映时间,让拍摄如期开始,然后离开长娑大学去远郊的别墅取景,剩下的戏只需要一周便能结束。离开前一晚,祈拉我出去,绕过我们曾经吃了一大盆麻辣烫的夜市摊子,把我按在那夜扯断风筝线的草坪上,跑到不远处问我:“你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前依湖,后靠市,城市霓虹倒映在湖面,没有商船也没有野鸭,不喧嚣也不安静,说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其实想想,也许这样才最好。既不被闹市遗忘,也不被闹市吞没,处在这边界,颇有几分属于人性的摇摆不定,偶尔的一个转身,就是一个开始或结束。所以我说:挺不错的。祈听了很高兴,好像一直期盼我做这样的回答,然后迈大步子,在草坪上横向跨越又竖向跨越,望望对岸又瞅瞅身后,板着手指嘴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计算什么。看他一个人兴致勃勃,我也没有再出声打扰,直到他敲定了主意才跑过来拉起我,说了句“搞定”。我问他搞定了什么,他神秘一笑,说回去给我看个东西,我就知道了。我总觉得那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不得不看,可是我没有机会,导演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今晚必须过去。“必须”一词说明了他的态度,说明这将是他最后的耐心。第33章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