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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钟声已毕,唯有诵经声隐隐约约传来。梁公公也终于回神,他的身后则侍立着一个捧着药物的大内侍卫。宁嬷嬷站住身形,示意蕴宁先走,这才拭了下有些发红的眼睛,边示意蕴宁先走,边同梁公公道:“公主这会儿怕是不见得能见客,不然梁公公跟老奴一起进去瞧瞧吧……”说着转身进了房间。梁公公之前已是听了御医的诊断,自然知道宁嬷嬷这话却是不假。刚要跟着进去,不妨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啊呀,御医,御医,快来——”那梁公公也是一哆嗦,心说难不成长公主不成了?再不敢迟疑,忙小跑着进了房间。却见宁嬷嬷正站在床前,神情似悲又喜、忙不迭也跟着叫御医。那几个御医跌跌撞撞的从外面冲了进来,依旧是原先搭话的那位王太医先过去,却在瞧见长公主的面容时大吃一惊,忙开始诊脉,神情登时惊喜至极:“啊呀呀,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公主殿下,没有性命之忧了!”一番话说得梁公公目瞪口呆——什么叫没有性命之忧了?不是方才还说油尽灯枯了吗?其他御医也纷纷围过来,待得诊完脉后,也是都傻了眼:“不过片刻间,长公主的脉象,怎么就如同久旱的禾苗饮了甘霖?”虽然这甘霖还不够,但好歹性命无恙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明明这片刻间,众人连医案药方还没拿出来呢。那梁公公也是面露疑惑——要说方才这一会儿有什么不正常的,也就是一件事罢了。就是那个不知哪家的偏又和长公主府挺亲近的少女,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猫腻不成?还未想通个所以然,宁嬷嬷已是突然跪下,不停磕头:“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刚才钟声和佛号响起时,我就觉得公主瞧着不那么难受了!怪道公主昏过去前让驸马爷把她送到这里!原来是佛祖和菩萨托了梦吗!多谢佛祖,多谢菩萨!”竟是连连磕头不止。看宁嬷嬷如此,长公主府其他下人也都纷纷跪下,一个个跟着不停磕头。这番阵仗,令得梁公公和一众御医也不好站着,忙也跟着跪下。虽说一开始还是有些不信,可想来想去,还真的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一时也不免俱皆露出虔诚之色。便是之前将信将疑的梁公公也信了个八□□九。只他还多留了个心眼。一待出了门,就让人赶紧出去打听刚才那来而复去的女子什么来历。去查的人回来的也很快:“说是袁家那位寻回不久的小姐,佳节将至,袁家老祖宗和袁成阳想在寺中住些时日,就让她留下来伺候,可见也是个不受宠的……倒是之前曾和程仲去过长公主府,难得的是和那对儿龙凤胎极为投缘……方才好碰上龙凤胎,这边儿抱着玩儿呢,不想柳家的娇杏小姐突然冲过去……看那袁蕴宁的模样,事先并不知道长公主因病到了广善寺的事,会遇上,也纯属偶然……”☆、125“母后的人,全都走了?”长公主睁开眼,宁嬷嬷忙上前,小心的把一个软枕塞到后面。“嗯,看梁公公的意思,分明已是信实了的。”宁嬷嬷点头,又往外瞧了一眼,迟疑了一下道,“就是锦衣卫的那位封大人,这会儿还在呢……”朝堂中如今哪个不知?锦衣卫眼下却是有分裂的征兆,里面两大巨头,一为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厉扬,一为被皇上提拔却转而被太后收罗了去的封烨。那厉扬也算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宁嬷嬷早年也曾打过交道,倒也没觉得多可怕,倒是这封烨,虽然年纪小得多,却分明更让人看不透,尤其是他脸上那张面具,总莫名觉得鬼气森森的,瞧着就让人觉得说不好夜里就会做噩梦。偏是梁公公的模样,对他还颇为尊敬,分明已是太后的心腹才对。“无妨,他也就是母后跟前的一条狗罢了。既是留下来,也不用管他。”长公主明显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太后也就自己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罢了,她手下的人再怎么样,也不敢正面和自己对上。好一会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在,这一关终于过去了。得了梁公公送回去的信,母后应该不会再怀疑了。”即便母后再如何厉害,也决计不会想到,晨钟响起、佛号声声的那不大长的时间内,蕴宁就能立马用了金针让自己的病情缓解下来,只会和其他人一样,认定自己并不是疾病,而是沾上了脏东西,或是被魇着了,把自己突然转好,全归结到满天神佛身上。如此一来,这趟广善寺之行,就有了最完美的解释,甚至滞留此处,自然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其实,别说是母后了,就是自己,不是皇兄吐露实情,又何尝敢相信,蕴宁的金针之术竟是犹在程仲之上?且切脉之准,研判之精,更是无人能敌。又想到了凡主持对蕴宁“福慧双全”的论断,已是打心眼里信了大半。毕竟,若非真的得了上天眷顾,袁蕴宁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再是家学渊源,也不可能有这等鬼神莫测的手法。这般想来,当初自己还真是幸运。当初生下宝宝时,说是生死一瞬间也不为过。若非遇到了蕴宁,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瞧皇兄的模样,眼下可也是对蕴宁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而皇嫂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话,母后和皇兄之间应该还有可回旋的余地,不至于马上翻脸……虽然明知道翻脸怕是必然,可长公主依旧希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正自想着心思,刚刚离开的宁嬷嬷却是再次匆匆而入:“外面报说庆王世子和胡家小姐过来探病,怕是就要到了。”“他的消息倒灵通。”长公主面上却是并无多少喜意,甚或眉宇间还掠过一丝烦扰之色——眼前的情形和当初何其相似。只不过彼时母后一力往前推的是庆王,这会儿又换成了庆王世子罢了。有心不见,却也明白,周珉这么快就赶来,定是得了母后的示意,别看自己是母后唯一的女儿,可在她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权力,第二位的是自己那个兄弟庆王,至于自己,则更在其后。真是这会儿让周珉吃了闭门羹,十有八九会惹得母后嫌恶……只得道:“不用拦着,到了就让他们进来吧。”胡敏蓉陪着周珉一起来,难不成胡家还打着再出第二个皇太后的算盘不成?同样都是太后的人,周珉并胡敏蓉自然无须如其他人家一般,须得锦衣卫首肯才可。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