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途中遇险
之野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候着。 元柳卿拜别了老皇帝和母妃，由宫女搀扶着袅袅地走来。一双掐金挖云白莲鞋步步生香，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薄纱笼着鹅黄色的衣裙，好不端丽美艳。虽然有一件琉璃珠子薄纱蒙着面，众人只瞧得见元柳卿一双眼睛，亦可看的出这公主是位绝色，众之野兵卒无不感叹天朝瑰丽。 “末将吴恩，特来恭迎我之野王后。王后娘娘万福。”一个低沉婉转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众人的暗叹，众将士遂都随着吴恩叩身请安。元柳卿低头瞧去，只见一位少年将军单膝行礼，低俯着头，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英姿如琼枝一树。她点点头，淡淡地免了礼，遂由宫人搀扶上了前往之野的马车。 元柳卿端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听着外面时而的市集喧闹声，时而的流水潺潺声，判断着走到了哪里。车身随着路况不同，有时便摇摇晃晃，晃得元柳卿没了精神。 山高路远，天朝别了。 正想的欲睡，昏昏沉沉，倏地一支箭射中了马车内的宫女，吓得元柳卿惊叫一声跌下位子，紧紧攥着揪着马车的内饰布带稳住身子。来不及反应，只听得马车外乒乒乓乓，打斗声四起。她强撑着身子，慌张地掀开帘子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正好与吴恩对视上。 吴恩一边打斗，一边呵道：“拖开这些人，保护王后！” 众人听罢，遂摆阵将敌寇往边处引。 忽地从天而降一黑衣人，劈裂马车，大刀直直架在元柳卿脖子上，元柳卿一惊，紧紧抱住马车的残肢不敢动，金钗罗裙散开在车上，绝望地望着黑衣人。黑衣人一顿，挑开她的面纱，只见脂粉滚着泪珠坠在脸上，犹如红痣妩媚娇艳，更显得楚楚可怜。轻叹道：“是个美人，倒是可惜了。”言罢，舞着大刀就要劈下，元柳卿别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吴恩见状，反身一剑赐向黑衣人，只听得啊的一声，黑衣人半个身子倒在马车上，吴恩将他踢开，扯下黑衣人面纱，并不像天朝人。抬眼瞧向元柳卿，见她面挂红珠，我见犹怜，与先前高贵的样子有所不同，呆呆地望着出神。 旋即回过神来自知失礼，忙关切道：“请王后抓牢。” 说罢， 他驾着马车向树林深处奔驰。元柳卿眼睛盯着吴恩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还在打斗的黑衣人们察觉目标已走，赶忙抽身追了上去。 吴恩虽武功高强，却也深知寡不敌众的道理，而且马匹也受了伤，并跑不了多快多远。听着敌寇的马蹄声渐近，吴恩果断抱起元柳卿跳向林边的草丛，一边说着“恕末将失礼了”，一边将元柳卿紧紧护在怀里，避免她受伤。 二人滚下草坡一动不动，待听着马蹄声远去吴恩才赶忙松开怀里的元柳卿，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浑圆，心下一惊，除了歉然还有些奇怪的感觉。正欲要请罪却发现元柳卿已吓昏了过去。顾不得礼数，只得起身又将她背起，先寻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元柳卿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山洞中，天色已经暗了，一点点篝火勉强发出一些光亮，吴恩背对着她，双臂环在胸前，靠在壁上歇息，旁边放着他的盔甲。 她撑起身子，自觉浑身酸痛。吴恩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忙睁开眼睛，站起来就要行礼，元柳卿赶紧阻止，向他道了谢，并告诉他，在这里他不需要行礼。吴恩垂眸应着，竟觉得有些意外。 “王后娘娘莫要担心，末将一路上做了记号，也给王上递了消息派人支援。况且末将的队伍训练有素，应该会很快找到我们。”吴恩作揖道。 元柳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王后娘娘可感觉饿了？我这里还有些小吃食。”吴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素色方帕递给元柳卿。 元柳卿没有说话，静静接过方帕，仔细瞧了一眼兰花，做工细致精美，帕子是丝绣，不是寻常集市可以买到的，想来应是他的心上人所绣。 打开方帕，是一点儿干枣，元柳卿吃了几颗，递给篝火对面跪坐着的吴恩，示意他吃。吴恩愣了一下，不敢伸手接。 元柳卿开口道：“你若是没有体力了，这荒郊野岭的，谁来保护本宫呢？” 吴恩欲言又止，发现自己有些不自然便不再言语，默默接过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望着元柳卿，熊熊的火光映着她端丽的脸颊，竟像个菩萨。即便二人只隔着个小小的篝火，即便宿在这荒郊野岭，也显得她那么遥远，那么高不可攀。 吴恩没吃几颗就将枣包好，摸了摸手帕上的兰花，又默默揣进怀里。 元柳卿看向他，吴恩立马低下头，躲避着她的眼神。元柳卿轻笑一声，起身走向洞口外，看着高悬的月亮，叹道：“这是本宫第一次看宫外的月亮，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吴恩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有些凄凉。他是之野王的亲信，从小伴着王上一起长大的亲信，想着王上也曾这样感慨过，自觉深宫难捱，不免有些伤怀。 元柳卿悠然回首，吴恩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见状赶忙侧过头去。 元柳卿见他这副囧样，自觉可笑，轻笑一声道：“这里还不是王宫，你怎么都不敢看本宫一眼？” 吴恩低下头去，回道：“末将时刻谨记宫规。” 因他低头的动作，元柳卿见他脖子上的伤口被拉扯出血，走近道：“可是为了救本宫受了伤？” “只是滚下草坡时不小心划伤了，不打紧。” “哪里的话？只是一点小动作便扯得流了血，明日穿起盔甲岂不是磨得血rou模糊。” “真的不打紧，末将乃习武之人，野惯了。” 元柳卿叹他粗心，从自己衣服上扯下布条，一边轻轻将布条环在他脖子上，一边温声道：“这样裹着，穿上盔甲也不会磨破了。” 吴恩本想拒绝，又怕冲撞了王后，僵硬着身子，呼吸都放松了。他不敢做任何动作，甚至觉得心跳都快静止了。 元柳卿看他顾虑沉沉，又说道：“盔甲一穿，谁都看不到你脖子上这劳什子，不用担心旁的。” 吴恩似被看穿了一般，羞愧地点点头，看到王后如此坦然高尚，更觉浑身不自在。 第三日晌午，吴恩的手下便领着大部队赶来了，还找来了新的马车，吴恩派人先行探路，又叮嘱和安抚了兵卒，去往之野的队伍又重新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