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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给笑出来,坏了她俩的戏,朱定锦还没接上红绳,仇相思被突然打扰,手指一松,绷紧交织在一起的红毛线被拉成两条平行的直线,山穷水尽了。仇相思柳眉倒竖,扭头,杀气腾腾:“什么人!”楮沙白见躲不过去,一马当先打招呼:“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唐突佳人了。”转眼熟稔地与朱定锦搭话,“你跟这演什么呢?我听着怎么不太对味,不是你的词吧?”朱定锦接住姜逐手上的搪瓷缸,回他:“我是替身,没词,刚才是男一女二的对戏。”楮沙白不解:“这男一号和女二号郎情妾意的,女一号呢?”朱定锦:“女一是男一的妈。”楮沙白对这剧情走向一头雾水:“你们拍的是什么?古代家庭伦理剧?”朱定锦吃着粥没接话,反倒是仇相思在一旁冷不防搭话:“一代大侠遭人暗害,他老婆一边躲仇人追杀,一边培育儿子成才的故事。侧重点是亲情,懂不懂。”楮沙白懂了,意有所指看她:“然后儿子爱上了一个女贼。”仇相思生平最不待见油嘴滑舌的男人,二话不说,伸手抄起搁在凳子上的一柄短铗,挽了两道剑花,银光四溢,亮如青日,这道具开过刃,楮沙白连退几步,摆手:“别别,误会,女侠饶命。”朱定锦放下勺子打圆场:“相思,别吓人。”仇相思嘁一声,反手将剑戳在土里,别过脸谁都不理。朱定锦很快将一碗粥吃完,姜逐不知从哪里找出两块棉花糖,塞进她口袋里。搪瓷缸是饭店里的,等会儿要还回去,姜逐和她说了一会话,去水槽边洗碗。丁一双特别好奇去摸道具剑,仇相思不让他碰,拔剑离开,楮沙白趁机坐到朱定锦旁边,打量她疲惫的脸色:“状态不太对,话都没几句,受欺负了?”“没有。”朱定锦指黑眼圈,“累了。”楮沙白道:“小朱,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小姜跟人有点……不太一样?”朱定锦茫然看他:“哪里?”楮沙白踟躇半天,把今天的事说一遍,然后道:“先开始只是觉得他没脾气,老好人,我还猜过他是因为自己是山沟里出来的,所以自卑。”停顿少许,“后来发现他真没有情绪,也不是凉薄,就是……前途、评价,他统统不在乎。”凳子上有一包烟与火柴,不知道是哪个场务带进来的,楮沙白故作深沉衔了一根,划火柴点燃,结果立刻穿帮“不会抽”的事实,呛得鼻涕眼泪往下流,赶紧熄了扔脚底:“这个人有目标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人生目标是什么?”朱定锦给他递纸:“有过,和我扯证。”楮沙白:“……”楮沙白:“没了?”朱定锦:“嗯。”楮沙白用力拧鼻涕:“不是,连个后续计划都没有?扯证多大个事,还以为嫁娶的是豪门吗,你们又没啥你爱我我不爱你的三角恋,搞的一张证纠结成几十万字你追我赶流水账,你也不说说他。”朱定锦疑惑:“为什么要说?我觉得他很有想法。”楮沙白问:“他要是不赚钱呢,就傍你?”朱定锦:“也可以,他多俊。”“年老色衰了呢?”“那也是帅老头,带出去给一街的老太太炫耀,贼有面子。”楮沙白服了:“合着你俩是王八看绿豆的一丘之貉。”右斜方的远处乱哄哄的,人员走动,大约是开拍了,朱定锦没休息好,兼之牙酸,除非有人叫她过去,否则蹲在这一角死不挪窝。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惊得人头脑一醒。众人抬头望去,去而复返的仇相思花容失色,后面跟着一只半人高的黑黄毛流浪狗,撒欢似的追她。仇相思不假思索向这边扑过来,一脚踹翻楮沙白,猛地躲到朱定锦身后,闭紧双眼,死死抱住她的腰。郑隗就在附近,想英雄救美,却见朱定锦已经捡了块石头裹进一次性餐盒里,往远处一扔,命令道:“去捡。”黄狗闻着残羹味兴高采烈跑远了——这样看来受伤最重的是楮沙白,那一脚力道似乎不轻。郭会徽和丁一双连忙把艰难捂腰脸色发白的楮副队拉起来,上下拍他身上的沙土:“楮哥,楮哥还好吧?伤哪儿了?”楮沙白:“……”太他妈痛了。女侠你有这腿力你怎么不踹狗啊!第16章录音仇相思死死攥着朱定锦的胳膊不松开,朱定锦没办法,与姜逐打过招呼,起身陪她去导演旁边。等楮沙白痛劲缓过来,吆喝其他几人回去,因为实在痛出汗,有些话他就憋回去了:姜逐在训练班几年,因为人太寡淡,如同与世界隔层玻璃,全宿舍的人都觉得他这辈子找个老婆难如登天。于是都断言他这人不该生活在现代社会,胎投早一点比较好,投成个大少爷,还能寄望于包办婚姻。等知道他交了一名自由恋爱的女朋友,所有人讶然之余充满好奇,楮沙白尤为惊诧,要知道让姜逐喜欢上一个女孩难如登天,而一个女孩能无视姜逐外貌还能喜欢他孤魂般的内在,几乎不可能。去年七月,他终于见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朱定锦。很普通,第一眼和大街上无数擦肩而过的女孩子一样平凡。渐渐的,他发现这人极有主见,性情不强横,说话做事得体,好人缘,像清新朝露中的一朵小花,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任何人喜欢她。楮沙白开始试探性逗她——他从中学开始就有逗恋爱中小情侣的怪癖,一见到他的女孩子们都往男朋友背后躲,可他从未见朱定锦急红眼,遇事第一反应不是失措逃避,而是游刃有余地手起刀落,这源于她千锤百炼的自信,仿佛天下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难题。高智商,高情商,楮沙白几乎立刻断定她隶属于这类二高人群。但观察多了,发现她并没有因为二高而产生“上进”的欲望,甚至在压抑这类人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她不接好本,拍好戏,并不热爱演员这个职业,但要说只为谋生又差了点意思,她的生活很鸡肋,不至于厌倦去死,但也绝不产生令人振奋的波动。这种人游离在社会的边缘,往重里说,都有犯罪潜质。而且是不犯则已,一出手就是杀人放火的连环重罪。楮沙白却没从朱定锦身上捕捉到任何反社会的疑点,她的不一般就在于居然和姜逐成了绝配,天天穷开心。他也尝试与一些人议论过,姜逐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问他不顶用,而其他的人都用一种“你在瞎说什么”的眼神回看他,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不正常?我们不都是这样活着的吗,你还想日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