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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神像,关公浓眉大眼,分明是怒目而视的神情,嘴角却是挑起的。他简直恨死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去买一个手机,不论几万他都肯砸,能移动的电话,卡在性命攸关的时刻,神佛都只对你翘起兰花指微微一笑,唯有科技结晶能救人一命。会所的道路曲折难行、暗通曲款,服务员安分守己在一楼听候,为二三楼的宾客营造出一种“山路十八弯”的神秘与隐蔽。他听到有脚步声,一会是左右,一会是前后,可他找不到楼梯,也找不到窗,走廊墙上挂满各种艺术画,无数门扉紧锁。还能跑多久?刀缓慢压入后颈,他几乎绝望了。突然间一个猛然的失重,脚下趔趄,他被整个绊倒,艰难撑起身子往下一看,是一根横过来的拖把杆,不知道是哪个清洁工走时忘记锁清洁间的门,四五根拖把七扭八歪地靠在一起,又顺着墙面滑下两三根,横在路面上。他浑浑噩噩地怔了一会,一个鲤鱼打挺飞快钻入清洁间,反手拉上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呛人气味,然而让人更加无法忍受的是,似乎还掺杂了不止一种的古怪味道。他捂住口鼻,不敢传出任何风吹草动,缓慢往更深处躲,这时脚下轻轻“叽”了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装有液体的塑胶制品。他如惊弓之鸟屈膝蹲下,摸到那个东西,手上沾到粘液,他伸到鼻子下,闻到一股男人都懂的麝香。脑子撑住最后一丝清明,他终于理清小空间内见鬼的臭味,有香水味、体味、还有交合的汗味,不是清洁工忘记锁门,大概是某个备有钥匙的熟客吃饭中途难以管辖脐下三亩地,带女伴来此地颠鸾倒凤。想到这一点,他连忙在身边拖把上反复擦手,擦第二遍时,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他摸索到一部被遗忘在布条下的手机。一部翻盖手机。狂喜么?没有。激动么?也没有。感谢命运么?不知道。他遵循着一种麻木的本能捡起手机,绿屏亮起,手指在九个键上颤抖了好一会,才凭记忆触碰几个数字,狠狠按下“拨通”。他也不知道顺序对不对,如果打错了,希望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人,能耐心听他说完,不会二话不说撂听筒。汗湿的手死死攥住小巧的机身,“嘟——嘟——”的声音仿佛长到了时间的尽头。第42章绯闻窗外漫天雨声,房内水声相和,姜逐在淋浴间冲澡,听起来很是香艳。书房里键盘与鼠标的“咔咔”声此起彼伏,正杀到紧要关头,电话铃火烧屁股似的响,朱定锦啧了一声,对方最后一丝血还是未能清掉,扔下鼠标去客厅,接起电话:“哪位?”三秒不到,她的神色阴沉下来,按住免提搁下听筒,迅速翻检沙发上的衣物,伸手拢住头发往后捋,压低上半身凑到座机边:“知道了,现在就去。”打电话来的是科小丰,长话短说,第一句用“欲/火焚身”精炼形容了楮沙白的处境。正当朱定锦啼笑皆非“千年铁树开了花”时,科小丰第二句话切入重点:“在西梅会所,求救。”御苑的座机号码是连着的,打二号楼的电话,只要按键偏移一格,直接打到六号楼不奇怪。第一个接到电话的是韩矢,转告科小丰后,她瞧瞧麦芒的两位队友,拇指食指往嘴皮上一捏,做出拉链的动作,示意封锁消息,仅联系二号楼的守望成员、他们经纪人管彬杰,以及队长姜逐。为防占线,科小丰将信息精简到极致,挂掉通话,铃声几乎是无间隙地响起,朱定锦按住免提,管彬杰的声音响彻在雨夜:“姜队还在家里?别出去!这段时间都不要随便出门,我去找门路聘几个保镖,联系方式回头打给你。”“你在往西梅赶?报一下车牌。”管彬杰想也不想:“不要过来添乱,你好好看住姜队。”这通电话句里行间都带出头壳即将炸开的火药气,淋浴间的门推开,热气冒出,姜逐擦去未干的水迹,宽松的T恤半湿挂在身上,朱定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对视,无形的电流中携带暴风雨的潮气,她转身,继续对电话说:“容我问一句,没有预约过的‘梅花笺’,管先生是打算硬闯西梅会所么?”“西梅”这个商标经历过一次彻头彻尾的整修,从“饭店”转型“会所”,并不只代表档次与服务上的不同,它的一切都被原主人转让出去了,这转让是真心还是假意,外人不得而知。不可否认的是,如今的西梅会所或多或少具备一些私人俱乐部的性质,进出需“门票”,边角打印日期必须是当天,否则视作废票。硬闯行不通,西梅幕后大老板是上层某个“不可说”,不出动魏家这种“钱与权”的显贵结合体,光凭“商”是压不下来的。也不能报警大肆搜捕,媒体狗仔惯于捕风捉影,西梅会所整修过后,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鱼铺”,闻着腥味的猫都跑这来安居乐业,各大媒体埋伏在后扒街的只多不少,只要有一张形貌不整的照片流出去,涉黄的“丑闻”就坐实了。那一边静了两秒,管彬杰生硬道:“我问问有没有熟人在里面。”“车牌号给我,我和姜逐不出去,但如果两个小时后没听到回信……”话音越来越低,像一台没墨的打印机,最后也没说怎么样,只是习惯性道,“一切小心,去吧。”电话在“刺啦”一声响后挂断,姜逐在灯下静静伫立,朱定锦坐到沙发上问:“你和科小丰掰过腕子吧,谁赢了?”姜逐:“……不是我。”朱定锦:“那你听话,别出去了。”姜逐立即听出这话有不对劲,敏锐道:“你呢?”“本来想去的,不过我觉得我一走,这房子关不住你。”朱定锦闭了闭眼,手按在座机听筒上,“你去削个苹果吃,我想想可以打谁的电话。”姜逐站着没动,眼神望向门锁的方向,目光有如实质:“真不去么?”“没事的,”等苹果削好,切成块装在盘子里送上桌时,朱定锦的手已经不在电话上了,她单腿坐在窗前,外面雷电碾过长空,风雨如晦,在某一个瞬间世界锃亮如白昼。世上总有奇妙的巧合,譬如二进西梅都与两者相关,一是魏璠,二是救人。上次是魏璠本人,朱定锦以身犯险给她提醒,帮饭局上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们脱险;这次“双耳鹿”沙龙,管彬杰带阿黄千里赴会,救一个失足少男。不同的是,傲峰的小师妹们乖乖坐原位,一吆喝全拉走,少男玩了一回躲猫猫,慌乱中不知道藏哪儿了,死活找不到,那个陌生号码回拨不过去,不知道是没电还是欠费,并且为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