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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打个酒嗝,在石壁和石阶上传来回响。天不亮的时候她回到了赵家,她的房间里,一夜未睡,竟没有丝毫睡意,眼睛睁得滚圆地看着屋里的陈设,脑袋放空。稍微有一点点,一点点小伤心。赵崇那个老头子,还蛮会讨她欢心的。赵家的大门最终还是紧紧合上了。赵家的下仆不多,留下必要的看门的人数之后,就只剩下了老仆阿袁和大花小朵随着赵令然上京。走的时候,赵家西角的檐下的铃铛,在风中,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响了很久。三水镇的边界上,有一块界碑,上面刻着“三水”二字。出了这块碑,哪怕一步,就到了别的地界了。车队在这里停了一会儿。段朗过来同赵令然的打招呼,拱手作揖,笑道,“赵小姐安好。”大花小朵无言以答。马车里,传来某人轻微的,均匀的,调调转着弯的呼噜声。作者有话要说:第十天!第11章入京那日出了三水镇,段朗一行便快马先行一步了。他带来的人,一大半是顾府的家丁,是以留下跟着赵令然走。段朗走之前,本想同这家伙打声招呼,只她折腾了一晚上,白日里眼皮一合就再也睁不开,直睡得昏天黑地。大花小朵有心解释,小姐哀念老爷晚上睡不好,这才会白天睡着。但段朗笑得戏谑,一幅“赵家小姐心真大”的模样,急得两丫头有苦说不出。为了免去赵令然受水土不服之苦,更怕她吃不惯行进途中当地的食物,顾家派来的人里边,便有善厨的,只要有条件,顿顿不带重样地给赵令然烹食。就这么一路到了京城,足足走了一月有余,直从春天走到了初夏。信度城地处北地,夏日里十分炎热干燥。赵令然坐在马车里,只觉自己如同一只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水生,慢慢被烤干了水分,最后成了一块rou质老硬的rou感。这家伙猛嚼了一口rou干,做噩梦了做噩梦了。要不怎么说顾家派来的人都是精英呢,这些人提枪上阵能退敌匪,下了马扔了枪又能进厨房。赵令然现在啃的就是顾家家丁给做的rou干。信度城有东西南北四道城门,赵家一行走的是西门。穿过厚厚的如堡垒的城墙,便真真进入信度城。到这时,赵令然忽然这才有了从此要寄居人下的忐忑感,rou干啃着都无味了,终于想起来打听一下顾家的主人。“小朵小朵,老头的学生是个怎么样的人?”小朵一直以为这家伙是沉着,原来是没想起来。马上就要到顾府了,周围也是顾府的人,小姐就这么大咧咧地问出来,小朵只能极尽美言之能事,“奴婢听说顾大人为人最是板正,年轻有为,又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且……听说是十分俊美。”“俊美?哦?”赵令然的脑袋里立刻冒出来一个七尺大汉,满身肌rou毽子,络腮胡拖到膝盖上,眼如铜铃大,手着执着一把开山锤,惊喜道,“当真如此俊美?”所谓人爱看美人那是食色,性也,本性哪。“听说是的呢。”到了顾府后,并未曾见到那位传说中十分“俊美”的顾大人。赵家一行到的时候,顾家侧门也打开多时,一应仆从早已拿掉了高高的朱红门槛,恭候多时。马车停至,从府内涌出两排一应打扮的美婢,将赵令然团团围住,谦从无比地想扶着她下车。就连大花小朵,每人身边也围着两个美婢,巧笑嫣然地拥着两人往里面走去。大花还好些,晓得要到自家小姐身边去,小朵已美得找不着北了,笑得跟朵盛开的窝瓜花一样。边上管家见大花为难,立刻十分体贴地笑着说,手上示意姑娘们快往里面进,“舟车劳顿辛苦,大花姑娘尽管跟着她们去洗漱休息一番,赵小姐那边不用担心。”这家伙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显得又些僵硬。她知道面对前面伸来的两个白嫩嫩的爪子,自己应该把手放上去,可她就是有一手打掉一个的冲动。管家见赵令然依旧在车上,自己推开侍女们凑近一看,当下惊为天人。马车里的小姑娘,一身白色的轻纱薄裙,双腿并拢乖乖地坐在车厢里。因是孝期,头上也没有多的头饰,只一根碧玉簪子坠儿在脑袋上,随着她一晃一晃。水润的眸子愣愣地看着侍女们伸过去的手掌。如今对上管家的目光,如同被惊吓的小兽。老管家赶紧移开眼,多的都不敢看了。府中的侍女们是经过挑选的,为了不冲撞了贵人的眼睛,本也是经过挑选的,不是长相出挑者,进不来这贵门府邸。而叫这少女一衬,竟都成了地上的泥。似这少女本该轻飘飘浮于云端,如今却施施然坠落了下来。这本不该是个人间女子的相貌,自家老爷是如何挖到这么一个连城之璧的?这么可人的小水灵儿好在是到了老爷身边,老爷定会好好护佑,否则都不知道怎么被外头的人给分食了呢。老管家顿时心疼坏了,肯定是陡然失了父亲,哀思过度。难怪老爷进宫两个月,走之前嘱咐他要好生对待赵小姐,昨日又使人传信不能怠慢赵小姐。“快快快,都让开!”管家轻呵,如一只后退的母鸡,扯着侍女们在马车边上让出一块空地。本就周到体贴的态度立刻再小心谨慎不少,用这辈子都没这么软和过的声音,斟酌再三才开口,就是生怕惊扰了她。“小姐,老奴是这顾府的管家,您看,下人们都让开了,您下来吧。”赵令然听话地爬了出来,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猛然点点头,“对了,您小心,慢些。”然后赵令然跳了出来,落到了地上。老管家欣慰地,如同这家伙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一般,马上就要撩袖子给她鼓掌了。赵令然当然不是害怕了,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个阵仗,觉得有点变扭。“您好呀。”这家伙腆着一张胖脸的时候很能迷惑人。“好好好,赵小姐好。”老管家一听赵令然给她问好,受宠若惊,“小姐这一路辛苦了,叫这些孩子们侍候您去自己的院子里洗漱休息会儿,您看可好?”接下来的事情就顺遂多了,赵令然被侍女们拥着去了她的院子。临走前她想起来一件事,转身对护送自己过来的顾家家丁里头,给自己做rou干的能人打声招呼,“走了啊,顾珍。”如老友式的语气。院子里所有人,包括老管家在内,炯炯有神的盯着家丁常服的顾珍。顾珍看着老管家和众人清一水的神色莫名的表情,欲哭无泪。这一路明明自己和这位大小姐几乎没有说过话,都是自己做rou干,她吃。什么时候他们关系变得那么亲近了吗,为什么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此时,赵令然被前后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