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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都不必张口,谁也晓得你是女子。”容常曦犹豫道:“这一路应当不会只有我们吧?你不是要带兵去打仗的吗?如果要见到一大群男子,确实得好好乔装一下……”容景谦道:“他们直接从蓝山口外走,我们会在蓟州汇合,再往前走,吕将军如今在金州‘养病’,你可在那里见到他。”容常曦一愣:“金州?那不已经十分接近辽东了吗?”容景谦点点头:“金州外就是云雄镇,是前线……你害怕?”当然害怕!庄常曦硬着头皮说:“不怕的。”容景谦把她掰正,继续给她梳头发,他动作很轻柔,庄常曦头上痒痒的,道:“诶,你别这么轻啊,痒死人了!”容景谦:“……”他手上的力道徒然重了不少,容常曦倒抽一口凉气:“你要把我头皮都刮下来吗?”容景谦沉默片刻,终于控制好了力气,把容常曦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梳好,一边道:“还有,到了蓟州以后,就不能坐马车了,只能骑马。”容常曦一愣:“为何?”“蓟州后几无官道,一天下来,十里都未必走的到。”容景谦把她的长发绕起来,用木簪重新束好。容常曦恍惚道:“哦,那也没事,我会骑马的。只是骑的不好。”容景谦把头巾给她固定在被束起的头发上,道:“好了。”容常曦重新坐正来,晃了晃脑袋,感觉头发十分稳固,周围也没那么多碎发,心中颇为满意:“谢谢。”说罢,又从容景谦留下的那个小布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左看右看,道:“果然是人靠衣装,我这样真难看……”黑衣灰头巾,头发全部一股脑往上梳,绷的紧紧的,活像个什么白面小厮。容景谦道:“不难看。”“这哪里不难看了……”庄常曦下意识接嘴,又突然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容景谦,“你方才说什么?”“不难看。”容景谦看着她,非常淡然地重复了一遍。容常曦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把小镜子一扣,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也变太多了,以前你恨不得说我是丑八怪,现在怎么还知道安慰我了……”容景谦蹙眉,莫名其妙地说:“我何时说过你是丑八怪?”容常曦道:“你是没说过,但你的眼神,我读的懂!”容景谦懒得和她争论这个,她连书都读不懂,还读的懂别人的眼神,那才奇了怪了。容常曦想了想,道:“你现在当真不讨厌我了?”容景谦瞥她一眼,索性往后一靠,闭着眼睛打算小憩,容常曦却又继续说:“那,我也不讨厌你了,我们好好相处……嗯。”她像是要催眠自己一般,将好好相处几个字说了好几遍。容景谦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她一眼,没有搭腔,径自靠在马车上休息了。☆、借宿容常曦晚上没休息好,白天倒是在车里歪东倒西地睡了很久,中间被容景谦喊醒吃东西。贺泉煮了点沸水,把之前炒过一次的干米粮在热水里泡一泡,这就算是一锅粥了,再配上一点腌好的榨菜就行。庄常曦盯着手中白花花的咸粥和浮在上面的一点腌菜,异常错愕,在她有限的人生中,从来不知道这也算是一种食物,可一看旁边的容景谦和贺泉,都面不改色地将那粥喝下,她十分纠结地道:“这……平日里你们打仗,就吃这个?”“怎么可能。”容景谦淡淡道。庄常曦微微松了口气,又听得他道:“哪有那么好的伙食条件,打起仗来,只能啃干粮。”庄常曦为难地点点头,不想被容景谦看出自己嫌弃这个吃食,捧着碗蹙眉喝下,又将嘴里的腌菜咀嚼片刻,虽然总体来说食之无味,但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吃,她勉强把一小碗粥喝了,却发现天空中突然落下了雪。他们原本计划是今日加急赶路直接抵达青州,便立刻又动身,只是雪却渐大。去青州的路虽有官道,但显然战起后来往的人马少了许多,道路本就有些泥泞不平,这雪一下,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被冻住,简直更难以前行,且雪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到后来贺泉都不敢策马狂奔,唯恐打滑。天色微暗,容景谦往外看了一眼,见满天鹅毛大雪,果断道:“在前方那个小村子里借宿一下,不要冒险。”贺泉点头,将马车停在村子入口处,走到第一家,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十分警惕的声音:“什么人?”贺泉道:“你好,我是路过的商旅,想借宿一宿,外头下大雪了,实在不好赶路……我们会给报酬的。”过了好一会儿,那门才缓缓打开,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探了个脑袋出来,目光缓缓在容景谦、贺泉、庄常曦脸上扫过,大约是见三人着装颇为富贵,神色也都和善,慢慢放下了一些警惕,道:“三个人?商旅?这年头,你们去哪里行商?”贺泉道:“就是去青州,之前乱,举家跑了,现在不打了,自是要回青州的。”那汉子后头慢悠悠走过来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拄着拐杖的老婆婆,她眼睛显然不大好了,眯着眼睛往外看:“华子,咋啦?”那华子道:“娘,没事,是三个跑商的,想来咱们家借住一宿。”那老婆婆点头:“哦哦,那让人进来呗,这天寒地冻的……”华子应了一声,将门缝拉开,让三人走了进去,庄常曦小心翼翼走在最末尾,紧紧跟着容景谦。屋子并不大,一走进去就是个吃饭的小桌,左右各有一个破布挡着,算是两个小的房间,容景谦指了指庄常曦,道:“这是家妹,可否让他与令堂睡在一块?”华子一愣,看向庄常曦,容景谦对庄常曦示意了一下,将她头上的头巾和发簪解开一些,华子立刻道:“难怪我说,怎的两位这么黑,小厮却生的如此白嫩……行,只是家母年纪太大,夜里只怕睡的不安稳,恐怕会吵到令妹。”容景谦看了一眼庄常曦,庄常曦立刻摆手道:“没事的。”华子点头,于是这不算房间的房间便这么分配好了,庄常曦扶着那老婆婆走入了左边的“房间”,说是房间,实在是狭小的可怜,进门拐角右边就是一个炕,上面勉强可以躺两个人,且颇为短小,左边有个柜子,看起来十分老旧,半边门还脱落了,正摇摇欲坠地悬在那儿。屋内角落里到处都是陈年的灰尘,只有炕上比较干净,但铺在上头的被褥显然也有些年岁了,稍一靠近便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庄常曦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那老婆婆眯着眼睛摸着炕往上爬,庄常曦连忙扶着让她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