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以己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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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砚台砸到那小书童头上的时候,空气都窒息了。 站作一排的侍读官,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土里,下巴戳进胸腔。 那之后他伏跪在地上认错一动不动,身体发抖,额头血流如注,我们屏住呼吸的一刻钟,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一刻钟。 仅仅因为他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漫长的一天结束下来,身心疲累,我帮着陆均把书本卷纸抱起来放到马车上,从东宫出来,出了皇宫大门,我们兴致来了,下马车步行回去。 天边微蒙蒙暗了,黄昏时分,橘色的光铺满大地。 我问陆均:“陆大人,孙子兵法,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是不是说如果有六七成把握,就不要想那么多,放手去干,打不打得赢再说。” 陆均答道:“说的是不要打,如果结论是我方占据的有利条件少,只有六、七成的胜利把握,则只有前一种情况在实战时才可能取胜。不要打。” 我问他:“太子是个好的储君之才吗?他都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说:“陛下未易储君之位前,他就是储君之才,是且是唯一,他不能成材,是做臣子的我们没有能力。” “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三位大人看起来真不怎么样,这么多年都没把他教到你教两三个月那么好。” 他摇摇头,“殿下现在越来越没有耐心,之前还能坐一上午和一下午,现在就每天只能学两个时辰还嫌多。” 其实我想说,我也嫌多,我站得累啊。 谌晗有个怪癖,不喜欢人盯着他看,他会汗毛倒竖。 我有一丝理解,理解是我在摘下面具时会有相同的感受,但我认为是我没被看惯的原因。有些猥琐的眼神确实很讨厌,叫他不许看,还贼眉鼠眼地偷瞄。但我揭下面具的时间太少了,多数是在梦里,所以我感受的不多,只能理解一点。 见到他时,我们都低着头,拼命低着头,希望头低到越低越好,干脆变成鸵鸟,埋进地里。 正还想向他讨教一点东西,陆府到了,饭菜飘香,我们坐下来吃饭。 陆均说:“颐殊,把那两匹布拿出来,给夫人瞧瞧。” 我说好嘞,去拿了回来,陆均献宝似的,“上好的料子。” 陆夫人惊叹地抚摸着料身,“我可抢了很久,没抢到呢,相公一个月前就订了吧?” 陆均点头,实则心里得意升天,“夫人喜欢就好。” 这顿饭我不用吃了,光看他俩腻歪就饱了。 - 夜里,陆均挑灯夜读,我站在书房门口。 尽管那些文书作业里由太子本人动笔的可能不过一两篇,大多由九皇子谌映代笔,可他好像毫不在意,从不点破。 他抬头看到我,我行了一礼。 “有什么问题?” 我把舆图摊开放在他面前,“跟前几天一样,还望大人指点。” 他放下笔,“你为什么要知道黄将……黄栋安的行军路线?” “古人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学习胜仗的成功经验,不是更能为以后的取胜打基础吗?” “可是,颐殊,你学了没有用。” 有点残忍。“万一我嫁给大将军,做将军夫人呢?”我笑笑。 “现在哪还有大将军,有将帅之才的人还没出生吧。”他也笑道,“赤勇将军,骁骑将军都是虚的,没人可用才顶上。” “那大将军的名号,只能属于黄栋安?” “没错。” 过了一会儿,“颐殊……” 我打断他,“我知道,谋反逆贼,获罪之言,不会说出去的。” 他宽心地点点头,“颐殊啊,出去玩吧,别埋头研究这些了。” 过去的事,不值得追溯,总是这么说。 以史为镜,我就站在这面镜子前,既然我有这个机会,为何不好好把握。 但是近来几次的梦境都不顺利,一次被尤老爷发现真面目,他在洗澡时偷窥,闯进来抱住,只能匆忙自戕。一次被尤琰花所杀,我说漏了嘴,她质问是不是知道了七夫人的死亡真相,把我用鞭子勒死了。 接二连三地感受死亡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我每次都要用大吃一顿来弥补我的心灵创伤,平复心情以后,却很难再入梦。 我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脑子里想的还是打仗,行军,舆图,路线,兵策,军法,感觉都可以跟崇任东论上一论。 崇任东,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矣。 他是黄将军的故人,这死后不好交差呀,战场上阴谋阳谋都要算,他算阴谋,敌不过尹辗的阳谋。阴谋是掩盖真实意图以达到目的,对他而言,意图暴露即功亏一篑,但尹辗的阳谋,则是以律法光明正大治罪堵悠悠众口。 他得推翻这罪,但如何?那就得推翻尹辗,更如何? 太傅,曹裎,魏子缄等为某人筹划着某件事,我提到黄栋安谋反就会被尹辗杀,所以尹辗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而曹裎,魏子缄等人现在没事,说明他们按照尹辗的意思做了故而没事。难道说,黄栋安确实要反,尹辗在抓他的把柄? 以我私心来说,他反应该也是有正当理由的,看不下帝王昏庸无道,或有人用什么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反,没有说反就是不对的,但我偏心太过,不够资格评史事。 然而,史实到底如何,能不能有一天公布天下,昭昭明日,还是个未知数。 - 一日抱着书去书房,路过院子口,陆夫人叫我:“颐殊,过来过来。” 我走近一看,她跟几位别的大人的夫人坐在一起:“我们正说到你呢,也是大姑娘了,跟我们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夫君?” 我又不能说我不想要夫君,就认真想了起来,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她问我:“喜欢聪明的,善于谋略,神算布局,挥斥方遒,天下奇才?” “……不是。” “那能文能武的,骁勇善战,武功高强,鲜衣怒马,将帅之才?” “……不是。” “有才华的,挥毫泼墨,妙笔生花,文采斐然,诗画大家?” “……也不是。”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干巴巴地说:“长得好看的。” 他们都笑起来:“是了,都说自家没有什么就想要什么。” 我心道不妙,难道这是要?陆夫人道:“相公有一些学生,有的并不看重相貌,只寻读过书习过字,能交流的良配,别看是穷书生,但前途大有可为,不可估量,颐殊你去见一见?” 自长公主爱搞些才子佳人宴,给公子小姐们创造了解机会的长公主府没落以后,陆夫人是我见到最爱搞这些的,流觞曲水,会于兰亭,才子学生们围坐一圈,谈诗词,谈才情,谈抱负,陆夫人就想着谈情说爱,热衷给单身者介绍对象。 她给尚未许配者说媒,都绝不强迫,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去交流,这点还是挺好的,相不中就是相不中,不像某些无良媒人为了中间钱推波助澜,或者男方给的钱多,就对女方隐瞒哄骗,背地里下黑手,生米做成熟饭,先上船再补票。一般女方家遭遇这种事都不敢声张,将就了就将就了。 有天陆夫人说带我去个地方,把我和一小哥放在桃园亭子里,留我俩大眼瞪小眼。 这哥们儿我还没问明白名字,先大谈了一番理想抱负,文韬武略,才华见识,以后也是要做官的,跟随陆均学习,学治国理政之道,也学为人处事之品行,他说我既是陆先生陆夫人介绍的必是不差的,不用妄自菲薄,不敢开口言谈。我心说我那是惊讶到无语,不是羞怯。 我说:“我其实以前是做侍女的,不是侍读,伺候的公子哥刚好审美有点毛病,非礼个没完,公子要为我好为我保密,公子要不介意咱们再谈。” 我这是在考验他,真品行端正,光明磊落之人,这话不会传出去。 正说着,陆均跟覃翡玉谈着话从那边走来,我听见自己低声喃喃道:“公子哥来了……” 三月不见,覃翡玉真的好像块玉,他好苍白。我总有一种他马上就要破碎的感觉,或者是贡台上的瓷器,香案上的琉璃神像,一松手,啪一声就碎掉了。 他走过我时,看着陆均的眼神转开了一点,不过两寸距离,像过了许久。 救命…… 我有点站立不稳,那穷酸书生伸手把我扶住,“你怎么了姑娘?” “你知道看杀卫玠吗?”我跟他讲,“我刚才被卫玠看了。” 这书生跟陆夫人讲我是个肤浅表面之人,只看外貌,跟那些路上的花痴女子一样。陆均说你这样的状态在太子面前可不能表现,小命不保。他叫我有所收敛,翻译过来口水擦一擦。 陆夫人说,你别翡玉公子看一眼,就春心萌动,想入非非了啊。我不仅想入非非,春心荡漾,我还脑中尽是一些不洁画面,不好意思的是那些画面还不是想象,是回忆。我想现在就把他衣服撕了,滚到床上,把这块玉狠狠玷污,打碎瓷器外壳,有一种疯狂想把洁白的纸沾染污秽,从天上掉进地下,从云端丢入泥沼,再也白不回去的冲动。 - 覃隐 在桃园站了一阵,听见转角处陆氏夫妇教训的声音。 陆均道:“李生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刚才那样要是在太子面前,是要杀头的呀,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教你的全都没学进去,肤浅,鄙陋!” 陆夫人道:“你那样说,可不是嫌李生容貌不佳,别人也倒算了,你这样着实气人,李生条件不错了,也不介意外貌,李生气恼这一次,再不见你,我还要怎么为你费心cao持……” 陆均道:“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儿家一样。特意选你,你不知为什么吗,太子本来恼你相貌,这要一个差池,我也救不了你呀……” 陆夫人说:“那翡玉公子眼光清高,一般人入不了眼,你在人家面前失礼事小,让别人以为我陆府礼教不周事大。李生说你有轻浮之言,女儿家清白名节多重,你是大姑娘吗?你要做了人妇随你,你要还是大姑娘就……” 她看起来快哭了。 我听不下去,走到陆均跟前:“陆大人,还有多久?覃某有事赶时间。” 陆均与我闲逛在桃园中,他道:“这天下大势,非你我四只手可以轻易控制的,随它去吧,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崇任东之事后我也看开了,国仇也就罢了,家恨揽在身上实在是累,倒不如做杀猪匠,木工之子,父辈杀猪也跟着杀猪,做木工活就做木工活,也好过生在帝王将相家,一族抄斩,背满门之恨,天降横祸,罪债子偿。” 我道:“今日没有家族血海深仇,明日可能就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当初我无意卷入时,陆大人也劝说这是国事,国之前途命运,怎么自己这会儿打起了退堂鼓?” “我不是打退堂鼓,就是,不想什么事还未发生就这么累,死的是黄将军的……我也很痛心,但这种悲痛影响到了我的家人,也使我开始反思,忧国忧民是应当,先天下之忧而忧,杞人忧天,是否不必。” “陆大人想的也没错,对大家负责,也对小家负责,人生在世其实真正在意的不过二三十人,悲易损体,悲他人之悲更是大可不必。” “夫人在备孕,想让她有个好的心情,都说头三月易小产,就怕还未知道有孕在身就被心情压抑弄没了……” “那我为夫人开些调理内息的方子,陆大人照着药方抓药即可。” 陆夫人接过药方,甚是感谢,留我吃饭,我婉拒了。临上马车前,陆均,陆夫人,颐殊都出来送我,我对她招招手,把她叫过来。她先是指了指自己,半信半疑地走过来,对我行了一礼。她从没有对我行过礼,从没有。我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行完礼,“覃公子有何吩咐?”客客气气。 我原本该流利顺畅的话僵在喉咙里。 她一向任性自我,终究还是被世俗所教化。 但我还是问了:“陆府管教严厉,你真的待的惯吗?” 她客气道:“待不惯又如何呢,正在努力学习适应,谢公子关心。” 她是在与我生分,拉远距离,还是只是不想与我再有瓜葛。 我努力笑笑,“那以后晚上都不能再喝酒了,因为不可外宿?” 她道:“外宿者,于礼不周,女子尤是,陆府家规。” 放下帘子,我让车夫驾马。 刚没走两步,突然有人跳上马车,吓我一跳。 “我跟陆夫人说我病了。” - 马车到地方了,我把她推开一点,“下车吧。”她置若罔闻又捧起我的脸,我只好无奈在马车上多待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我抱着她想,嘴皮子啃烂也不会长生不老的。 好不容易找到点缝隙,我说:“你吃错药了?” 她气喘吁吁:“是吗,覃大夫开错药了?” 我手才伸进她衣服,外面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老覃,你干嘛呢?” 蒋昭拿了两瓶好酒,我告诉他,她不能待得太晚,还得把她送回去。 她坐我对面,就像无数个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刻,不看我,我也不怎么看她。但她好像一直很不安分,就好像那天精心打扮,要进崇任东房间一样。据说那天她还喝了两口酒壮胆,面色微熏,眼波流转,说什么她不是要做坏事可能有傻子会信。 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尽力避开跟我眼神接触,仅此而已,也许是我自己心猿意马,浮想联翩,难以置信,过度揣测。 也许她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又要问我问题,我都不知为何要问,一些过去很久的,陈旧的,腐朽旧案的事,为了回答她我还得把记忆挖出来。 她到底想做什么,我点着被她咬过的嘴唇想。 蒋昭拉回我的注意力,“陆均那个老古板不肯放人,你是怎么把她带出来的?” 是她自己跳到我身上的。 她不吭声,拿起酒杯,略略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帮我想。 行,你犯事,我收场,“我跟陆均说,颐殊面色不对,恐有疾症。” 蒋昭大力拍我,“不愧是你呀老覃!”他突然嘿嘿一笑,“晚上我还安排了别的活动,还好颐殊待不到晚上。”又对她道,“不是女孩儿该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她看我,这次她看我了,又看向蒋昭,“醉美楼有漂亮姑娘?” “有呀!”蒋昭道,“你别打听这些,跟你没关系。” “有多漂亮?” “今晚点了花魁,这可不好约,要抽签的。她一年才应约一次,一次就是天价不菲,漫天要价,就这还很多人抢着拍。三个月前有消息她要应邀,消息一放出来我就交了定金,不好意思,让爷拔得头筹,今晚就带你们见识一下花魁。” 她又扫我一眼,“去青楼恐怕与翡玉公子形象气质不合吧?” “嗐,他不会碰那花魁的,他就一木头桩子,带他去看个热闹。” 她无所谓道:“看热闹也挺好。” 她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我脑子里克制不住地乱想,以前的事还能有什么疑点? 是我哪里漏出破绽了?谁让她问的,知道来做什么?知道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还是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不止想获取以往的信息? 不快点知道,我心痒难耐,拿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她竟然主动谈起往事,“我好像今天才认真想起,翡玉公子为什么叫翡玉公子,那时候我在韩府吧,还在院子前面扫地,有个人向我走过来,我一下就顿悟了,哦,原来叫翡玉是这么来的。你说呢,覃翡玉?” 我心漏了一拍,她在说什么,这次要知道的事情特别大,或者是我轻易不肯给的东西? “问你话呢,我们颐殊难得夸人。”蒋昭戳我一下。 宁诸扇子掩嘴向我低声道,“吃错药了,她怎么突然想跟你缓和关系?”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药吃得从第一味就不对。 “她惯常最喜欢对你冷嘲热讽,话里带刺,还老是搞得剑拔弩张,我们都习惯你俩的相处模式,这朋友做得都不对味了。” 早就不对了,我一抿唇,好像还有她嘴上胭脂的味道,腌入味了。 “你别瞎说,她不会的。”我生硬道,又补充,“我不会的。” 他仔细端详,“颐殊也就是相貌……你个死颜控!” 他恨铁不成钢地拿扇子敲我。 - 再晚一些,要送她走,送上马车,我拿出一张药方抖开,宁诸道,“还是你细致周到,真的写了药方。”我说,“颐殊,别忘了带药方。”随后钻进马车里。 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了,突然想起翡玉这两个字怎么来的了。” “是真心话?”敢逗我我真的会杀人。 “不是,违心的。”她推了我一把,“等会儿去找你。” 我愣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什么等会儿去找我,去哪儿找我。 到我们坐在醉美楼里,我隐约有点预感。 蒋昭枕在青楼女子腿上,喝着酒道:“我有温香软玉在怀,看看,小翡玉有什么。”他得意洋洋拿酒壶口指坐在一旁的我,只有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孤孤单单。 宁诸身旁有一个女子一直在给他倒酒,现在只是还没喝大,礼貌保持着距离,但她喝得差不多,那女子依靠在他身上他也不多说什么。 “可怜的小翡玉好像被孤立了,”他眼睛一挑,摸着那女子的手好像在跟她介绍,“他一碰女人肚子痛,这病有个名字,我们叫‘当男人活受罪病’,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飞了他一眼刀,什么话也没说。 老鸨进来说:“那位姑娘到了。” 我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她会穿艳色的服装吗? 她会难得的打扮吗? 上次打扮还是上次,在崇任东房间,急急匆匆,马马虎虎。 她好像难得认真做妆扮的事,尤其是外表上。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们呼吸还是停了十刹那,我感觉我的脑袋被憋住的气震得发紧发疼,不断叫自己呼吸,可以呼吸,但还是不敢,它说你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提前适应下不用呼吸的日子吧,这是皇帝未来的女人,祸国殃民的本尊,可能明天脑袋就不保。 她怎么可以走得这样慢,慢到蒋昭从躺着慢慢坐起,瞪大眼睛。慢到宁诸端着的酒杯许久没动苍蝇都可以落在上面,时间怎么可以这样慢。 她走进来,我才意识到她朝我过来,行动目标是我。 坐进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