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傲睥腹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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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好离谱。我就帮了一小下,还没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跟戳了肺管子似的。 孤芳自赏,傲慢的人。 如果不是傲慢,怎么会射我两箭,认定不会被本人觉察; 如果不是傲慢,怎么会觉得我就该向他伸手,自己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不是傲慢,怎么会一直给我制造困境,只能求他帮忙,别人帮不了的困境。 如果不是傲慢,怎么会耍我团团转,现在我以自己的能力反抗他,他受不了了。 我说:“是,我在你面前相形见绌。” 还说:“你是最好的利刃,我只是一块软rou。” 他静了片刻,嘲讽地笑:“哪有人上赶着当武器的?” 我指着床:“那你来试试当扔在床上的软rou?” 他说不出话了。 三息之后:“我不软……” 你爹的…… 他突然越过中间桌案,朝我伸出手来,动作迅猛,我下意识抬起书本来挡。 但他只是扯了我的发簪发髻。 戴到自己头上,脱了外衣,“你去给他出谋划策,我来给他斟茶递水,看他同不同意。”说的一本正经,“谁家侍茶的婢女还必须按主人要求打扮?那是光侍茶吗?” 他把衣服抱在怀里,伸出空的那只手问我要:“衣服给我。” 我目瞪口呆。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吗? 到我只着心衣罗裙,他没把衣服给我,肩膀光溜溜的,到处凉飕飕的。 我在他的目光下下意识左手捂住右边肩膀,挡住胸前。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不知往哪放的左右游离,呼吸又重。 天外一句:“能不能cao着说话?”他妈的禽兽。 我同意。 - 理智上,本想克制杜绝此类事情发生。但我少有理智。 因为侍卫在门口,我们都不能弄出大动静,所以决定采取浅浅搞一下的策略。 cao着吵架很滑稽也很不正式,但我坐上去的时候喟叹不已,还得是这根。 他也只有这根东西让我不那么生气。 “别帮谌辛焕。”他说。 “给个理由?”我说。 “他禁锢你在王府,把你送上我的床,还打你。” “但他现在对我很好。” 他两只手抓着我的两只手。 “他对你怎么好?” “宠我,保护我……而且,他不碰我。” 两手变成十指相扣。 “别天真了,他要喜欢你,以后能不碰你吗?” 他说得对,我被现状麻痹,觉得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他勾唇笑道:“你是想当他女儿,找到你爹的替代品了是吗?” 这我还真没想过,但可能潜意识有。 后面我们没有再说,到做完,我觉得他没用了,就可以弃之如敝履,狠狠吵架了。 想想跟我爹那样辈分的人睡是不可能的,但放弃也是不可能的。 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金碧辉煌的府邸,取之不尽的财富,还有偶尔的宠溺。 我现在的样子很凌乱,捡起衣服胡乱裹上,头发乱七八糟披散。 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坐在床上腰以下搭着薄被。 那薄被还将他性器的形状很好地勾勒出来。 回到重点,“宠你,你就接受了?”他说,“不过如此。” 我怔愣很久很久,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如果我能默许纵容他对我好,渐渐妥协接受,凭何不能习惯忍受退让帝王的宠爱冷落? 怎么有信心不会被他的感情束缚,情绪主导,落入不屑的俗套争宠游戏? 怎么在他有所要求时有信心能拒绝,不会为了挽回他的心应他的一切要求? 怎么保证不会为了男人失去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工于心计,不择手段? 帝王不是一样的吗,哄骗的技巧手段更是高于一般男人,后宫三千,谁都能盛宠一时,谁又能永不失宠。如果不是男人腻了就翻脸,怎会有冷宫枯坐白发人。 受宠这种虚荣表象,如浮光泡影,人人都贪恋这种虚幻,很难有人能挣脱出来。 可能是我脸上一瞬间出现的惶恐神情,不慎被捕捉到,他语气放软。 “我答应让他不碰你,你能答应我不再帮他了吗?” 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他“让”? 如果我不服软示弱,他会“让”谌辛焕射我第三箭吗? 愤怒又重新占据我的头脑高地,我从地上捡起衣服扔到他身上。 “……滚。”现在立刻马上滚。 他不动,凝视的目光如炬。 “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让你消失,谌辛焕就只看着我,要么,你让我被放弃,你做谌辛焕的心腹。”我说,“没有其他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但是你不想被别人碰不是吗?” “我没说我不想被其他人碰。” “那你说侍别人的寝会死……” “我说的侍寝,不包括我自己扑上去的。” 短暂的沉默后,“原来是我会错意了。”他站起来,“我尊重你的选择。” - 谌辛焕走进书房,关上门,他才从外面会客回来,风尘仆仆。 “你说得没错。”他坐下道,“那老家伙果然收了,并表示尽全力配合。” 意料之中。挑子在壶中搅过三巡,就倒出来晾在杯中:“太子那边如何?” “覃隐说他还在查黑衣人的下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执着。” “这事我有经验。”还颇有心得,“其他人不过是想要目标死,而这个做局的人,是要人把心交出来,总有一天为自己死。欺骗感情的人,就是比单纯要命的可恨。要人死可能目的明确,死得其所,这局却是让人死得不明不白,死不瞑目。你可能为他死的那一刻都还深陷其中,不知做局者两面三刀,心里得意,你说可恨不可恨?” “怪不得你这么厌恶他。”他放下茶杯说了一句。 “他死了我就觉得局做的不错,至少有过感动,还有人来救我。当然前提是做局的人得死,不死不成立。” “我之前也最恨阳奉阴违的人,尹辗架空我身旁的时候,我想着走就走吧,留下来的才是值得信任的,没想到,除了捡回来的妅泹妺泹,竟然一个不剩。” “太子何尝不是?”他杯子空了,我就给他续上,倒茶的水流声响起在室内,“谌晗不是不会虚与委蛇,他只是看透了,厌烦了,懒得这么做,所以他最痛恨虚情假意。” 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他,“这个局,一开始就错了,做在一个怀疑主义者身上,初衷不对。”他当时不甚理解,我只好解释,“你一下要他全部的信任,这样的人信任的容量本来就不多,当然激起他的怀疑。不应该试图一次行为让他相信有真心,而应该慢慢来。” 他停顿一阵,看向我目光寒冷坚韧,“你继续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之前他只有跟覃翡玉谈事时会出现这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谌晗如果找到黑衣人,不见得会杀,他的怀疑主义论教他事出有因,必定有更多秘密藏在背后,查个清清楚楚,他不会放任它就这样烂在……” 看着谌辛焕,突然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多事情。 他给我什么好处了吗? 那些话是我故意说给覃翡玉听的,我说他宠我,保护我,所以我要帮他,但这之间根本没有必然联系,因为他的宠和保护都是在演戏——绝对不是演给我看。 我在他这里从来都不重要,他的面前只有皇位,权势,计谋。 把我在他这里变得重要,有这个必要吗? “……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来对付欺骗,现在还是尽量隐瞒,拖延他发现的时间比较好。”我换了口风。 “你们说的一样。”他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显然他是不满的,他蛰伏了十年,一朝醒来,太过急于求成。 他更想主动采取行动,做进攻方,而不是再等。 “先发制人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我慢慢道,“虽然有点玉石俱焚。” 他听我说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我放下壶,劝他:“他一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对他的主子很奇怪吗?” 他却答非所问,脸上五味杂陈。 “颐殊,我只是在想……你不是讨厌他,你是恨他了。他对你真的不好?” 他对我好得太过分我也要逆反。 我不接受任何以为我好的名义造成的伤害。 他傲慢得难过自己那关,在梦里每一次他懊恼忏悔初夜犯错,说自己罪孽深重,大部分是觉得自己魅力太过,少部分认为我想绑架勒索,从不问问我发生了何事,为什么那样选择。他罪己责躬,自我感动,走入偏执,凡事都不同我事先商量,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他低估我的判断,无视我的能力,就像毁了我似的保护我。 侍他的寝跟侍君王寝没有区别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他们都有种目空一切的傲慢。很多次躺在他身下我想,他是不是没有考虑过我能自由这种可能。 谌辛焕不采纳我的建议也没关系,趁此提出我的要求才是初衷,我把茶壶放下,温声软语道:“王爷,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做侍茶婢子了,也许,是时候放我出去为您效力?” 他微蹙眉,很快展开,一闪而过。“你想做什么?” “玦中贵族小姐,夫人通房,这些都是不小的力量,可别小看了这部分人群。” - 覃隐 她说,转移嫁祸,找替死鬼。那晚布局的是翡玉公子,去杀太子的也是他,谌辛焕只是赶去救他。将计谋和盘托出,也推得干干净净。 且实在不信,还能拿出陷害宣齐公主的那件事来佐证。 我在门外站了许久,控制自己不推门而入,指尖发抖。 她是真的要我死?好想冲进去质问。 与其说讨厌,到了要一个人死的地步,怎能不说是恨。 那么恨我,是以怎样的心情躺在我身下?委屈?愤懑?耻辱? 终是转身离去。 - 谌辛焕道:“她的谋略不是错的,相反十分正确,尽管与你的出发点完全不同,但很多事只有出去抛头露面才能办成。”他顿了顿,往前推茶,“但她要如何应用是个问题,以丑脸交友,恐怕人微言轻遭人嫌弃,她又说死都不会不戴面具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我低头看我的手,有那天因为拳头握得太紧,指甲陷进rou中结痂的血痕。 谌辛焕出发去接头地点密会众臣,稍晚,她进来了。 素犀榴白罗裙,在我面前端端正正地跪坐下来。 倒也不废话,开始脱衣服,先拉下左肩袖,再拉下右肩袖,不多时,那件素犀榴白罗裙就被完整地放到一旁。她赤身裸体地跪坐在我对面。 我始终盯着她未曾移眼,想的是,她怎么有脸来的。 即使在庭院中遇见,我也迅速避开视线擦身,她感觉不到我的冷淡。 以及来求我会被拒绝奚落羞辱的可能吗? 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在如此的情况下,把杀我的心放下,先来讨好我换取利益的? 她今天就算在我面前自渎我也不会动她,相反会叫她滚蛋。 如果卖力地取悦我了,会挑起她的下巴温和地,仁慈地,善良地说出滚这个字。 她左手扶着右手手臂,咬唇垂眸,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难堪。 “你之前说,不管我立场如何,对你是否有影响,你都不在意,都不能改变我们的相处模式……还做不做数?” “做数。”我说。然后呢? 她手撑地往前爬了两步,慢慢向我靠过来。 我是盘腿而坐,她左手放到我右肩上,右手放到我左肩上,两手在我背后钩牵,脸颊贴在我胸膛上,窝进我怀里。像只猫。 我改了主意,cao了她再让她滚,岂不更好? 她躺在我身上,张口艰难呼吸,性器在她体内重重碾着宫口,如果可以真想凿穿它,我以正面贴她的背,如此就可以扳着两边肩关节向下,看她难受地反弓挺起脊背。 虽然她没开口求饶,但不能老这么弄,我放开她,她躺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一个会cao她的人rou垫子。手掌向下按压到她的小腹,薄薄的一层肚皮,似乎还能感受到性器在里面进出。如此口蜜剑腹,肚子里除了几把还有什么。 我今天全程让她背着,她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站在桌旁从后面插进,按着她背把腰弯下去扶着桌沿,走两步到床边,抬起一条大腿踩在床沿,在后面入着,她撑不住拽着罗帐。怕她把罗帐扯下,让她到床上跪着。 到最后她趴在床上,我趴在她背上,撑起双臂,小腹重重拍击臀rou泄在她身体里。 她侧半边脸压在床单上,头发濡湿遮挡看不清面目,我没有好心到想帮她撩开,她蜷缩起手臂手指放在嘴旁,像我欺负她了。 我穿着裤子坐在床边,想是把她丢在这儿直接走,还是怎么处置她。 她翻过身来,乳rou因为长时间压在床上被压红了,身上尽是欢爱痕迹。 “覃翡玉,”小声叫我,“别人负荆请罪,这算不算是负精请罪?” 她把我逗笑了,但只浅浅笑了一声,“你请什么罪?” “我不知道,你给我定的什么罪?” 她手臂撑起侧坐起来,长发垂落到床榻犹有蜿蜒。 她不知道。用眼睛询问我。 我转回头紧了紧放在膝盖的双拳。不行,不能心猿意马。 “覃翡玉……”她靠过来,从身后展开双臂自我腰侧两旁伸出手环抱。 下巴轻轻放在肩骨处,奶子贴在我背上。 他妈的行行行行行行不就是个死吗?至于下这么多功夫你喊一声不就完了吗? - 抱着她躺在床上,我吻了她额头。 好难得有这样的时刻,不是匆匆赶我走害怕被人发现,就是叫我滚。 是说嗅着发间香气,耳鬓厮磨,时间流逝而不自知。 然后她就开始了。 “说不好有没有下次,这取决于你。” 这么快就不装了吗,你是掐着时漏在记,一漏刻也吝啬多给啊。 她即将说要什么,其实不难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施舍,都做到这份上,不好不给面子。 “你做的面具,我要一张普普通通的,既不是太丑让人瞧不上,也不是太惊艳引人注意。” 我看着她,首先,尹辗不知道我没有把做成功的面具悉数上交;其次,尹辗一眼就能看出面具;最后,尹辗说我敢在这事上动手脚定不会轻饶,他会亲自修一座地牢让我在里面剥人皮剥到死。 我的确在跟她的交合中看到一个“死”字。 但没想到是在她趴在我胸口盈盈水光眼波中自己服下的毒药。 我听见自己说:“好。” - 隔天天未亮,我叫醒她,赶在谌辛焕起来之前随我到覃宅去拿。 马车上,她困倦不已,起太早了,没睡够。她双腿伸直打横放在我腿上,一边胳膊搂着我,脑袋枕在我肩上小憩。 “你宅邸还有其他人吗?”她突然睁开眼,“我没戴面具。” “没事。”我说,“你马上有张新的,换身衣服,回去谌辛焕可能都认不出你。” 打开地室,一整列墙面的石窟中都是琉璃罐,我让她挑,尽情地挑,挑喜欢的。 下来之前就先吩咐清亮收拾干净,所以她看不到一具尸体,也没有器具。 她不当心碰到玉台,“嘶,好凉。” “这是冰玉做的,千年寒冰包裹的玉。”我回头解释道。 “你在那里捣鼓什么?”她抱起一个罐子,过来看我在做什么。 我把手里微小的木雕给她看,吹了吹桅杆上的木屑。还差一点完工,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把它做完,现在很少再有机会回到这里来做这些。 “送你。” 看得出她喜欢。 - 谌辛焕的确没有认出她,但他从来没见过我身旁有侍女,稍一想就明白。她把船雕藏在袖中,跟谌辛焕回去。我作揖恭送他们离开,在视线里越走越远。 隔几天谌辛焕同我谈起颐殊:“她有几分本事的,已经与许多玦贵小姐混个脸熟。” “木藏于林,覃某倒了无所谓,自有无数能人志士把空缺补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覃公子难不成是这风?” 我不是这风,他才是这风,尹辗也有可能是这股风。 还好,尹辗还没遇过她,但持续这么下去,引起关注迟早的事。 既有了新面孔,就要有新名字,新身份,谌辛焕母家姓何,她现在是何钦潸,谌辛焕的外甥女。她出来正厅时,我恍惚了一下,那张脸不够美丽,还算秀气,与她之前天壤之别。 谌辛焕叫她:“潸潸,今日客人来,你见客注意些礼节。” “是。”她规矩行礼,像模像样。 有三个月的时间,她要以这张不熟悉的脸,当作不认识我与我相处,她只是扫过一眼,这一眼好似第一次见面,眼中的陌生恰如其分,滴水不漏。 我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曲颐殊死了”的念头。 她用陌生的口吻,陌生的语调见完礼:“还有别的事吗?若没有,潸潸退下了。” 转身拨开珠帘出去,谌辛焕说:“我有时分不清她是换脸还是被调包。” 只有身体交合在床上时才能找回曾经的熟悉感,她应该暂时不想我死了,三个月后还得找我拿一张新面具,而这之间我说要,她不敢不从。 起初她让我开价,我说除了这个我不要别的。 她说:“若你有朝一日不想要了呢?” 我回答:“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你肯给,交易永远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