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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寒冬较之北岳更加冰冷,那冷常使人觉得要渗透骨髓。出帐之前,南宫钰还是忍不住问道:“此番若是真的剿杀了夏舒詹,三嫂怎么办?毕竟他们是亲兄妹。”灯火明灭间,南宫恪伸手摸到怀里的香囊,尚有体温的余热。“无论如何,尚有我在。”三日后,军队整装待发。连日的大雪也停了,暖阳扒开厚重的云层,竭力温暖着这一方战士。按照既定的方案,兵分三路,南宫钰往虎威镇去,范之明率部据守西川口,而南宫恪则领着剩余的部队守在浸凉城。一声令下,万马齐谙。南宫恪看着弟弟渐远的背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临行前的那一挥手的道别,竟成了此生的永别。☆、相认第三十五章去浸凉城的路程没有半日便到了。久违了。南宫恪看着这座城,心里涌上说不出来的痛楚。这里是他的故地,也是苏锦的。他们曾经在这里有过最美好的过往,也留下了最撕心裂肺的伤。说到底,他是不愿意再来的。进了城,城内依旧熙熙攘攘,今日似乎正巧赶在了集市。浸凉城的集市逢一三五七九日开市,如此算来,今日已是初七了。这里是从不过年的,所以京城的年节气派,在这里是看不到的。他看得出神,忽然一辆失控的马车急驰而过,直直奔向路边一五六岁小孩。南宫恪急忙飞身下马从马蹄下救回那孩子。一阵惊呼过后,孩子安然无恙地挂在南宫恪怀里,关键时刻车夫总算扯回了发疯的马。“真是对不住了官爷!这畜生今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惊吓到您了!”那车夫一看南宫恪那身戎装,自知碰到了厉害角儿,急急忙忙下车跑来请罪。南宫恪只顾着看怀里的小人儿是否受伤,随意说道:“不碍事的。倒是这孩子是哪家的?”说着就要把她放了下来。“你吃馕饼么?”那孩子举着半个饼瞪着两双圆眼睛炯炯地看着南宫恪。这双眼睛,实在眼熟。南宫恪顺着她晃动的小手看过去,不经意的一眼,惊得他心里一凛。月形印记!她怎会有月形印记?这双眼睛,他想起来了,和苏锦的眸子如出一辙。那枚淡淡的印记初现形迹,细细看去,却和苏锦腕上的一模一样!“你这里的印记是怎么回事?”南宫恪急问道。“这是最近才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爷爷说这是胎记,以后越长越大会越清晰的。”南宫恪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等了半晌不见这孩子的家人,便给周围人留话,让其家人去将军府认领。“你叫什么名字?”南宫恪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问,紧张地手心里冒出了一层细汗。“祁落言!不过姑姑说我的名字不好听。”这孩子正是当日凤山遭遇劫难时跟随翟勇等人一起避难至此的祁落言。落言仍旧嚼那馕饼嚼地起劲儿。却不知南宫恪此刻内心犹如巨浪翻过,不停拍打着他的心防。落言,落言,下落成言。日后我们的孩儿便取名叫落言如何?落言落言,下落成言,便如她生来能说会道一般,千万别像她的爹爹一样,吵架都吵不过。“大叔,你怎么了?”落言脸上冷不丁落了一滴清泪,“你是怪我不给你馕饼吃么?给你给你!全都给你!”落言将啃得剩下的最后一点馕饼举到南宫恪的嘴边儿,一只小手抚了上来替他擦泪水。“唔——大叔脸上的胡子扎手!”落言甩了甩手,假装很疼的样子。南宫恪被她这副机灵鬼的模样逗乐了。“殿下!到了!”经人提醒,南宫恪抱起落言翻身下马。见她爱吃馕饼,南宫恪一进府便叫人去将集市上能见的小吃各买了一些来,满满摆放了一桌,让她慢慢儿吃。落言自来浸凉城,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零食。因着玉棠怕她吃多了零嘴,不好好吃五谷,一直严格限制着她的零食。“大叔!这些零食都是你送我的么?”落言兴奋地眼里直发光。南宫恪宠溺笑笑:“恩。都是你的!”闻言,落言立马抓了一颗糖豆直往嘴里送:“爷爷说,吃人的嘴短!好象是这样说的吧?大叔,你送我这么多吃的,我该怎么回报你呢?”南宫恪忍俊不禁道:“你多大了?”“六岁半。”“小小年纪,怎么一肚子的鬼主意?你平日里就是这样骗吃骗喝的么?”南宫恪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一般的孩子六岁多还正是玩泥巴的年纪,这孩子怎么看着这般老成。落言继续往嘴里喂着吃个不停,含糊不清地说道:“爷爷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落言!”一路寻来的翟勇着急地喊了一声。南宫恪顺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看向来人,微微笑道:“好久不见了!木斋先生。”翟勇猝不及防看到南宫恪,立时征在原地。“你······你怎么会回来?”翟勇原来的名字,木斋,如今这世上可没几个人会记得了。南宫恪命人抱走了落言,身上的戎装来不及卸下,看上去英姿勃勃。“怎么回来了?”南宫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命人赐座。“若我不回来,岂不是错过了血亲骨rou?”南宫恪眼里的光渐渐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冷漠与愤怒。翟勇默默收紧了拳头:“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今日我是来带落言回去的。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孩子无辜,不要把孩子牵扯进来!”“当啷!”一声,南宫恪甩手摔出去一块铃铛!那上面的颜色已经被磨得全然看不清了。翟勇认得那铃铛,落言出生之前,南宫恪特意托人从元夏的一个商人那里花重金打造的。原本欢欢喜喜等着这个孩子的降临,谁能想到······他竟将那铃铛一直戴在身上。“孩子自然是无辜的!我本不想计较,可你们不该欺骗我!看锦儿的样子,似乎也被你们蒙在鼓里吧?”南宫恪从未如此恨绝了一个人,这不是一个人,是一群疯魔。“什么凤萧宫的宫主?你们骗了她五年!这五年的光阴,叫我拿什么来弥补?”南宫恪握拳拼命地砸着桌子,额上青筋暴起,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不该是这样的,锦儿,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寻到落言。以她的性子,如若知道自己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在人世流离,她该如何承受这一切?虽看他这般失常,翟勇仍要执意带走落言:“当初,是你做了那样惨绝的事,是你逼走的她,是你亲手做的了断!”南宫恪掀桌而起,一个健步上前扯住翟勇的衣领,忽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冷冷地看着他:“是我起的兵!你不是最清楚我为何起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