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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随着这两句话?爆发。萧疏带着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期许,渴望陈生回头?回答他,希望陈生能够告诉他,他是他。然而?此刻陈生如今心乱如麻,脑子里除了曲清池什么也没有。萧疏等?了等?,第一次笑了,脸上笑容有三分了然,三分落寞,他说:“陈生。”“如果我留下来,我能算作什么?”没听完这句,陈生站起来,挪动着并不灵活的身体,全?凭着一口气不倒下,只想去曲清池消失的地方。他不能把曲清池一个?人留在那里,让他一个?人守着没有过去的墙。风声呜呼,等?待无果,萧疏收起目光,那双漂亮的金眸停在空中,注视着空中浮云缓缓移动,终于释然了。他想,他是曲清池分出的一部分,可曲清池在与不在他都不会是曲清池;他取代不了曲清池,融不进?去陈生的生活,也不能踏进?他们相熟的领域;他是曲清池又不是曲清池,身为?一个?影子,他注定无法得到曲清池的一切,他只能做一个?最不像曲清池的陌路人,日后陈生面对他,只会想起曲清池……其实原来的他也有守着这样也可过活的心思,直到他来到千目蛛的洞xue,直到他见到了陈生落下的腰带,直到他知?道陈生曾经?想要回来找他……自此之后,再想回到从前就是不可能的了。萧疏也不想生活在不被陈生看重,不被他正视的日子。他不想作为?一个?影子生活。于是萧疏拉起来陈生,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是什么吗?”陈生一声不吭,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将死的消沉。萧疏不喜欢他如今的表现,移开眼睛,淡淡道:“我是曲清池分出来的一部分,算是他的一个?容器。我跟他有特殊的关联,因此我可以与他交换神识,把他的灵魂调转到我的身体里,以我自己作为?路引,切断他和镜像的联系。”“不过,我不能肯定我这样做一定会成功。”他说到这里,也像是曲清池离开前那般,第一次大胆伸出手摸上陈生的眉眼,看着眼前因为?神识受损开始五感全?失即将昏过去的陈生,卑微又认真地说:“陈生。”“就给我留一个?牌位。”“就放在你们日后的家中。”“牌位上记得写上萧疏。是叫萧疏,不是心魔,也不是剑魂。”什么萧疏?思绪混乱的陈生无力深想,他乏力的晕死过去,直至最后也没有说行与不行。而?在陈生昏死之后,萧疏站了起来。立在天地间的身影孤独像是一棵枯树。地上残留着点点血痕和一把沾了血的刀。当郭齐佑和白烨跑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陈生和胸口带着十字血痕的虚泽躺在一旁。两人见此连忙围了上去,他们喊着这两人的名字,谁也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痕与虚泽现在的位置对不上。当然,谁也不知?道,有一个?人消失在这世上。而?那个?人总是很安静,安静到旁人经?常会忘了他。往事如烟,尘埃落定后,一切归于平静。生活在新世界里的人并不知?道如今的世界变了样。在陈生的cao纵下,这段有关望京、陈生曲清池等?人的记忆被封藏。城外寺院的青石板上,林间的羊肠小道,城内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热闹温馨的烟火气。白驹过隙,几十年已?过,望京城南街道变化不大,只是岁月蹉跎,如今住在街道上的人早已?变了模样。老的住户离去,自然有新来的住户到来。新来的住户不了解城南的情况,只是在路过门庭老旧的陈府时,会听到这样的话?——据说,这户陈家出了一位进?士,可不知?为?何,这人考上了进?士,却没有在朝任职。旁人不解,有人猜测,说他得罪了京中的权贵;有人猜测,说他家中有一个?病人,他是为?了照顾这人才整日闭门不出。关于这个?陈家,城南的猜测不少,可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敢去问。哗啦一声响起,一双不在年轻的手放入铜盆。水波扩散,打?乱了映入水中的白发,遮住了对方的脸庞。手指轻轻搓揉了几遍白帕子,温柔平静的眼眸停在床上,双手用力,很快拧干手帕来到床边。年迈的陈生面容变化不大,只是脸上多?了几道深纹、几条浅痕。他将凡人该有的未来写在脸上,弯着腰,垂下眼帘,给躺在床上的白发男子擦了擦脸。虚泽面容安详,那张绝美的容颜十年如一日,没有一点变化。他依旧是那么漂亮,只可惜那双眼睛从换界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如今几十年已?过,他安稳得就像是睡死了一样。陈生守着守着,不小心白了发、弯了腰、花了眼睛、开始跟着变得嗜睡起来。而?当陈生年纪大了之后,陈生才恍惚地想到,他如今是个?凡人,可曲清池还保留着虚泽的一面……他是不老不死的神君,他却只是一个?会老会病的凡人。如此看来,他似乎终将是对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只是不知?道对方在他死后会不会醒来……其实每每想到这里,陈生就不能安心。在他守着虚泽的前二十年里,他想着盼着,只希望虚泽睁开眼睛。不管是长篇大论的诡辩,还是不知?羞耻的胡言,只要能说话?就行。可这个?念头?在他守着虚泽的后三十年里发生了变化。他又不希望虚泽醒过来了。他想,如果他终究要离去,那么曲清池的时间最好就停在这里。离别数次,对他们来说已?经?够多?了。他们没有必要继续生离死别的步骤,全?当那年那一别,就是最后的一别好了……只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情愿。是以离别后的每一日,都会被陈生耐心的记下。如今已?是六月,从千衫寺里移来的佛铃花开了。朵朵白花簇拥着黑色的枝干,花飞蝶舞,留一院清香,平和的氛围让人只想躺在窗前晒晒太阳。跟虚泽低声说了片刻话?,陈生坐在虚泽的床边,忍不住打?了个?盹,只是陈生刚刚睡去,就感受到一双冰冷的手贴了上来。他吓了一跳,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只可惜花白的头?发挡住了浑浊的眼球,导致他一眼看去没有看见人。他稳了稳神,撩开眼前碎发的一瞬间,竟是瞧见了虚泽白得近乎发亮的脸庞。就像是两人离别那日一样。突然醒来的虚泽默不作声,只盯着陈生的脸庞,像是想把陈生的面容刻入心底。陈生心口一跳,他惊讶地看向对方,过激的情绪在对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