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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李月驰的脸颊向下流淌,最后从他的下巴尖滴落,落在唐蘅起伏的胸口。李月驰也望着唐蘅,目光直直的,仿佛痴迷。“李月驰,你,你——慢点!”唐蘅拧起眉头,轻哼了一声。李月驰没有回答。总算一轮结束,李月驰慢慢退出去,趴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都是汗津津的,也分不清是谁的汗。李月驰搂紧唐蘅,轻轻吻他汗湿的鬓角。唐蘅觉得今天的李月驰格外直白,格外粘人,可能是付丽玲把他吓着了?“唐蘅……”李月驰的声音有一点闷,“你还是想去留学,对吧。”唐蘅身体一僵,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吵架,付丽玲一语道破他是为了李月驰才放弃出国的。“那天……你听见了。”“嗯……”“不提这些了行吗……”唐蘅忽然很惶恐,“我现在签这公司挺好的。”李月驰支起上半身,看着唐蘅:“为什么不提?”“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真的想去留学,还可以……”“李月驰……”唐蘅打断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李月驰很慢地眨了眨眼睛,说:“怎么会?”“我很害怕,我怕我一出国,咱俩就完蛋了。我不是怀疑你,我——哎我也说不清,我可能就是没法说服我自己……”唐蘅垂下双眼,迟疑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太固执了?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的,哦,是不敢让你知道。”李月驰又趴在唐蘅身上,湿热的脸颊抵着他的肩头。他沉默,唐蘅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半晌,李月驰轻声说:“那天晚上我在想,这就是你说的「免费」吗?”“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做,竟然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为我牺牲这个,牺牲那个,反正我只要站在原地等着就好了。”“…”“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一切都有代价……”李月驰喃喃道,“我考上大学的代价是赵老师,本科毕业的代价是天天打工,当时本来想毕业就工作,我爸说他身体还行,叫我能读就读。我来读研了,代价还是打工……就像买一盒炒面,得付钱。我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我……我不用。”“对……”李月驰说,“你不用。所以我经常想我怎么会遇见你呢?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晚上,你在「长爱」门口唱歌,周围的灯亮闪闪的,像做梦似的。”唐蘅怔了怔,感觉心跳又开始加速,他忍不住问:“你喝酒了?”“没喝……”李月驰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就是想说胡话了。”作者有话说:遥敬一杯米酒这天下午他们总共做了三次,后两次时李月驰不再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唐蘅,在他身体里不停进出。到第三次结束,两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唐蘅的黑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他甚至没力气将它们拨开。李月驰低头附在他耳边,用气音说:“我还是喜欢之前的颜色。”唐蘅已经累得快要睡着了,含糊地问:“什么之前的颜色?”“头发……”李月驰伸手把他的发丝拨开,很轻地捻了捻发尾,“之前有几缕橙红的。”“唔,公司非要我弄成黑的……过段时间再染吧。”“没事……”李月驰笑了笑,“这样也很好看。”“睡一会儿……”唐蘅嗓音沙哑,“我不行了,累死了。”“唐蘅……”“嗯?”李月驰起身,拿来他们的保温杯:“喝一点再睡,你的嗓子太干了。”唐蘅瞥他一眼,佯作生气道:“怪谁?”李月驰诚恳地说:“怪我……”保温杯里是温热的米酒,味道酸甜,入口顺滑。唐蘅一口气喝下大半杯,他眯着眼睛,朝李月驰努努嘴。李月驰便抽出一张纸巾,为他把唇上亮晶晶的米酒擦干净。唐蘅倒在床上,又用指尖戳了一下李月驰的手臂。李月驰下床,打开空调,25度。“睡吧……”唐蘅轻声说。“嗯……”李月驰在他身旁躺下,环住他的腰。唐蘅很快就睡着了——甚至比平时还要快,并且,睡得很沉。李月驰知道这是药效的缘故。空调发出低低的「嗡」的声音,燥热空气逐渐冷却,李月驰的指尖轻抵在唐蘅肋下,他能感觉到唐蘅的呼吸已经变得悠长而平稳。唐蘅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唐蘅的脸。但是也不缺这一次,李月驰这样安慰自己。他太熟悉太熟悉了——唐蘅熟睡时偶尔有一些孩子气的小表情,皱眉,撇嘴,小狗似的顶顶鼻尖,像是梦里在和人吵架。如果感觉冷了,唐蘅会无意识地蜷起身体;热了,他会来回翻身,睡得很不踏实。李月驰知道今天做得过了,去找唐蘅的时候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住。科学家说身体的记忆比大脑记忆更持久,所以有些滑冰运动员失忆之后,哪怕忘记了理论知识,也还能继续滑冰。李月驰不希望唐蘅保留太多关于今天下午的记忆,所以他一再克制自己,很多想说的话,忍着没有说出口;很多想做的事,倒也的确来不及做了。可他还是没能完全克制住,他知道唐蘅被他弄疼了,他的力度太大。如果身体的记忆真的比大脑记忆更持久,那么是不是说,就算很久之后唐蘅淡忘了关于他的一切,至少,身体还留有那么一丝熟悉?做?爱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以后,唐蘅是不是也会和其他男人做这件事?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唐蘅会忽然想起他吗?身体的记忆比大脑记忆更持久——哪怕只是想他一瞬间,也好。这些念头真要命。好像他还没动手,自己先死过一次。五点十七分,不能再拖了。李月驰缓缓收回手臂,把空调被展开,盖在唐蘅身上。他很想再吻一次唐蘅的脸颊,但他怕惊醒唐蘅,而且今天已经吻过很多次了。李月驰沉默片刻,食指勾起唐蘅的一缕头发,俯身,吻了他的发尾。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唐蘅熟睡的模样。李月驰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拿上钥匙,最后,他把唐蘅兜里的钱悉数取出。有零有整五十二块八毛钱。他知道钱对唐蘅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那就让他最后自私一次,从唐蘅那里,最后一次,拿走点什么。等到某一天,他垂垂老矣时,如果身体的记忆和大脑的记忆都不作数了,那么至少,他还有一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作证。李月驰悄无声息地关上门,他爱的人,仍在熟睡。五点半,唐国木开完会,慢悠悠走向办公室。他这两天高血压犯了,视力不太好,而这个时间,走廊里的灯又还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