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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地看向楚慎行。只见楚慎行身形一晃,出现在秦子游面前。他亦有些惊讶,叹道:“我这灵剑,此前大约太久没有从丹田出来,憋得狠了。总算遇到个可以玩乐之人,便抑制不住。秦道友,若有冒犯,我先代它赔个不是。”秦子游眼角抽了抽。他心中正想,楚慎行拿这话敷衍,莫非当他是三岁小儿?可接下来,日影竟一样朝楚慎行凑了过去,绕着转过一圈,还嫌不够,又浮到楚慎行面前。秦子游面无表情。他看楚慎行诧异地抬手,握住日影,再看向自己。秦子游心里憋着的那股气莫名散去。他无力又无语,说:“看来我这日影,也愿与楚道友亲近。”楚慎行只笑,不答。两人又在演武场中待了数个时辰。愈往后,再旁观看的人愈少。剑峰弟子倒是愿意多撑一刻,好领悟剑意。乐峰弟子则早早遁走,免受磋磨。到月上中天,秦子游神清气爽,仍欲再试。楚慎行却收起他那把灵剑,看一眼天色,说:“似要有雨。”秦子游心想:有雨又如何?将云挥散即可。但在对上楚慎行视线时,他莫名领会了对方言下之意。今夜子时,屋中相会。秦子游面颊无端发热。他视线稍稍偏过一些,回答:“那便先回屋吧。”归元弟子是吴国皇庭贵客,独居一处昭阳殿。而楚慎行与莫浪愁又是归元弟子之客,一样住昭阳殿中,只是是一处偏殿。待到回屋,莫浪愁三下两下布下隔音阵法,问楚慎行:“楚师兄、楚仙师,你究竟要做什么?”楚慎行坐在桌边,慢条斯理,为自己倒一杯灵酒。酒香溢出,混合着浓郁灵气。他想一想,又倒一杯,推给莫浪愁。莫浪愁心情复杂,往前,一样在桌边坐下。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楚慎行看她,毫不意外地发觉,光是这一杯,莫浪愁已经有了点醉灵迹象。让秦仙师喝,多半一样如此。他当着莫浪愁的面,取出白日那碗糖蒸酥酪。有灵阵维护,酥酪不散,依旧带着甜香。他将灵酒倒入其中,甜香之中掺杂了酒味。莫浪愁困惑地眨一眨眼睛,记起什么,面目悚然。她吓得酒醒,“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归元弟子!剑峰峰主的亲传徒弟!”楚慎行面色不动,问:“是又如何?”莫浪愁摇头,喃喃说:“真是疯了。”她显得忧虑,筹划要如何在玉郎来此地之后随道侣一同远走。往后,无论紫霄院,还是归元宗,莫浪愁都不愿再与之牵扯。可看着眼前修士,莫浪愁又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强者为尊,弱者为蝼蚁。蝼蚁何来选择的权利。她长叹一声,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至少在这一刻,她可以醉去,不理是非。天色更晚,楚慎行行于昭阳殿中。在路过某个弟子的房间时,他脚步微顿,侧头。“师尊,”一道低哑的男音,“如你所想,的确出现两个古怪的修士,其中一人姓楚。”楚慎行皱眉。他抬手,循着记忆,飞快地在昭阳殿外布出一个阻绝信符的阵法。然而灵阵初成,便似触碰到什么,又被一挥而散。他再看那男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一道流光闪过。云修给宋安发完信符,正要盘腿入定,便觉周遭杀机重重。他心头狂跳,目露惊恐之色,正欲捏碎归元弟子的保命符箓,忽又觉得,那道杀机散去了。秦子游的嗓音远远传来,落入楚慎行识海之中。他不知楚慎行方才做了什么,此刻只问:“楚道友?你立于殿中不动,可是迷了路?”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半夜偷情的感觉(bushi188、暗香浮动随着秦子游的话音,一点莹光出现在楚慎行面前。那似是一只小虫,振动翅膀,光影流转,往前飞去。楚慎行意识到,这是在给自己带路。他瞥一眼云修所在的屋子,知道此人惊魂未定,正悄悄窥探外间情形。若以楚慎行心意行事,他此刻便该转头与云修对视,好让对方骇然。然而这时候,秦仙师在候他。楚慎行的心情好上一些。他从云修话音中察觉古怪,那位宋真人仿佛与他有旧怨,又认为他会找上归元弟子。这自然和楚慎行失去的记忆有关,可前日一见,归元弟子皆不识他。唯有一个顾春风,还是在世俗红尘间相识。如此一来,宋真人与他的旧怨又是从何而来?楚慎行欲找寻答案。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及宋安,但听云修话中意思,宋安不在姑苏。他还有时间。楚慎行迈动步子,随那莹光小虫往前。不多时,就到了秦子游屋中。秦子游身着归元袍,原先坐在案边看书。此刻见楚慎行前来,他便一笑,起身相迎。两人又在案边坐下。屋中有明光阵,却非亮如白昼,而是昏色朦胧。楚慎行表露出一点疑惑,秦子游便说,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他再看凡人,惊觉自己的诸多行事习惯已经与之相差甚远。如今难得有机会,他便想停下修行,重新体悟人间百态。他说着这话,头歪一点,问楚慎行:“楚道友如何觉得?若我那些师弟、师妹知道,恐怕要觉得我小题大做,太过无趣。”楚慎行闻言,自然说:“我却不这样想。”秦子游叹道:“是了。白日楚道友给我递那一碗糖……”楚慎行好笑,“糖蒸酥酪。”秦子游懊恼,身体往后一点,靠在梁柱上,喃喃说:“我怎么总是记不住。”楚慎行说:“记不记得住,都无妨,不如来尝尝。”他说着,从袖口取出小碗,摆在秦子游面前。秦子游见了,嗅到空气里淡淡的酒香,面有疑惑。他看楚慎行,楚慎行却坦然,仿佛这碗酥酪之中合该有酒味。秦子游再去回忆白日情形,又觉得,当时的场面、气息,都在自己脑海里逐渐模糊,不能记起。这实在过于怪异了。他不该这么吃下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端来的东西,不该与对方初识一日便相谈甚欢,不该……接过但对方递来的那一把木勺。但楚慎行递给他,他就接过,完全不知道,一息之前,这把木勺还不是勺子,而是一枝青藤。楚慎行看秦子游低头,用木勺舀起酥酪。他嗅到了空气里的一缕幽香,是窗外的栀子花在绽放。秦子游的头发从颈间滑落,倾泻在桌面上。他含住木勺,楚慎行便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