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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热了?”薛远盯着顾元白手里的那本书,语气沉沉,“圣上,您看看臣。”顾元白终于从书上移开了眼,侧头一看就眉头一皱,“薛侍卫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薛远额上都是汗,黑发也被汗水打湿,整个脸庞在水雾之间棱角分明,“圣上,被子太厚,床上热。”如今都五月底了,薛远这样的人确实受不住热,顾元白蹙眉,“那该如何?”“圣上还是冷的,手冷,脚也冷,”跟块冷玉一样,薛远声音低了下来,“圣上给臣降降温,臣给圣上暖暖手脚可好?”顾元白沉吟了一下,缓缓低头,道:“可。”薛远好似是被允许吃rou的恶狼,倏地一下翻起了身,接过顾元白随意递过来的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惬意十足的眯起了眼。圣上的手没有薛远来得大,还分外的细嫩,薛远勾了勾白皙的手心,顾元白感觉到了一阵痒意,他下意识往回一缩,却反而被薛远更用力的拉了过去。“圣上在看什么书?”薛远假笑着把目光定在了书上。顾元白随意道:“一本游记罢了,打发打发时间。”薛远看着书的目光不善,皮笑rou不笑的想,我不也能打发时间?他实在是像个火炉,不到片刻,顾元白的手竟然被他捂出了微微的汗意,顾元白惊讶极了,薛远放下了圣上的手,“圣上,臣给您暖暖脚?”顾元白下意识道:“去吧。”薛远转眼就到了对面,他在被窝之中抓住了顾元白的脚腕,然后抬起,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头,揣在腹上暖着。小腹硬邦邦,冰冷的双脚犹如遇见了温暖的火,舒服得顾元白眉头舒展,不由道:“薛侍卫,辛苦了。”小皇帝的脚跟玉一样,还跟冰一样的舒适,薛远心道,这叫什么辛苦。他面上扯开一抹笑,“这是臣应该做的。”上次为顾元白暖脚的时候,薛远还被骂了放肆,这次给顾元白捂脚,却是名正言顺了。薛远不由品出了几分满足,等过了一会儿将顾元白的脚也焐热之后,薛远松开了手,主动道:“圣上,臣抱着您看书怎样?”顾元白婉拒:“朕不习惯。”说着不习惯的顾元白,却在睡着之后顺着热意躺在了薛远的怀里。薛远抱着顾元白,长长喟叹一声,未抱顾元白之前不觉得自己缺了什么,直到抱起了顾元白,才晓得怀内甚是空虚。他闭上眼睛,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忠君之心,再次长舒一口气,也睡了过去。*第二日早上起来,顾元白还是头脑闷闷。但好好休息了一天之后,他至少有力气离开了床铺。今日的早朝耽误了,朝中有事禀报的人都来到了宣政殿的偏殿之中。朝廷不可能把全部的心神都扑在反腐之中,负责反腐进程的只有御史台、监察处和东翎卫的人,以及同时负责利州知州的大理寺和吏部尚书两处,其余的人还要忙自己的政务。六部和两府的人集聚在宣政殿偏殿之中,正在商议三件事。一是修路,二是派兵边关,三是通商。顾元白说一会儿就得缓一会神,神情有些恍惚。最后还是众位臣子看不下去,便说等他们共同商议出一个章程之后再交予圣上批阅。顾元白缓慢地点了下头,让他们退下了。等臣子走了,顾元白闭上眼,一阵无力。他心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的皇帝想要长生不老了。不一定是因为贪恋权力渴望年轻,也有可能是一位帝王有心做事但却做不完的无力。想要自己活得再久一点、再久上一点点就好,他就可以多做一点事,就可以多完成一点自己的宏愿。原来当上皇帝之后还真的想再活五百年啊,顾元白自己和自己开着玩笑,可是谁能活上五百年呢?天下多少雄心大志的千古明君,他们都活不了五百年。很无力。也很悲哀。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顾元白丧了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他招过田福生,道:“让荆湖南那边的人加快速度。”全天下,其他的事顾元白可以留给后人去做,只有这个不行。除了顾元白,谁碰造反这个,都有可能翻车。所以顾元白得加快速度了,他总觉得这场病,就像是老天爷再一次提醒他命不久矣一样。这个悲剧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午时泡药浴的时候。药浴驱寒,御医先要给顾元白把脉,把完脉后却松了一口气道:“圣上的病情已经有好转的倾向了。”顾元白一愣,他皱着眉,觉得御医把错脉了,“朕的脑子还在疼。”御医笑着道:“泡上两天药浴,应当就无事了。圣上昨夜可是摆上了暖炉?臣瞧着圣上昨日应当休息的不错,只要休息好,病就能去掉三分了。”顾元白若有所思,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朕知道了。”应当是薛远替他暖了一夜的床,让他整夜都暖乎乎的,今日才好了一些。知道自己病快好了,顾元白又细细问了御医,这次的病情有没有伤到身子骨,御医回答的虽然很谨慎,但明显也宽了顾元白的心。顾元白安慰自己道,你最少还能再活两三年呢,现在的摄政王和未来的权臣都没有出头的苗头,就算是个背景,也应该是个还有活头的背景。这么一想,彻底心平气和了起来。圣上的一番心思藏得太深,身边的人都未曾察觉出什么,圣上就已经劝解好了自己了。宫殿门前,薛远笔直的站着,却有些出神。周围的同僚让他再讲一讲边关,讲一讲战场,薛远懒得讲,敷衍地用舌尖顶顶上颚,吐出几个字:“不知道。”狂得几个侍卫们都哑言。门缝窗口都有药味儿传来,这些药味儿闻惯了之后就很是好闻。薛远深吸了几口药味,眉眼压着,阴翳非常。哪儿有神医。神经紧绷,想着小皇帝病重的样子就暴躁得要炸了。宫殿之中走出来了人,请薛远进去。薛远抿直了唇,官袍扬起,大步走进了殿内。宫侍将薛远引到了屏风之后,顾元白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没有大碍之后,工作的兴致重新火热燃起,他声音含着药浴的水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薛九遥,朕想再听你说说边关一事。”薛远顿了顿,看着屏风上的花鸟,缓声道:“好。”*边关的事,大多都是大风、危险、耻辱,和麻木。残酷的地方一笔带过,但一笔带过之后,薛远竟然惊讶地发现自己没什么东西可以讲给顾元白听。北疆的风光,待久了的人自然不觉得那是风